九皇子低头,瞥了一眼葛玥手中提着的木屉,笑笑说:“听闻徐将军成婚礼结束后就去了卫廷司忙公务,葛四姑娘可是要给徐将军送吃的去?”
仿佛被窥探到**,葛玥的胳膊立马收紧了些,将木屉往挡在身后。
她低下头,轻轻点了点。
九皇子笑出声,摇了下脆脆的白折扇,颇有意味地道:“二位可都是好福气呢。”
葛玥皱了下眉,她不太确定,总觉得九皇子好像话中有话。但是九皇子似乎没打算多做解释,她也不会主动去问。
街上人来人往,两人不适合多停留,葛玥率先提出告辞。九皇子问她需不需要马车送她的去,葛玥道了谢后,明确地拒绝了。
开什么玩笑,坐他的车去,不是要气死徐江瑶吗?
天色昏暗,二人短暂的会面没多少人注意到,闹不出什么风波。但是葛玥没注意到,这一幕被坐在对面茶馆二楼的何风,看了个全程。
何风本是在赶回卫廷司的路上,恰巧路过茶馆,进来解个口渴而已。谁知刚好从二楼瞧见这前缘相见,相谈甚欢的一幕。
啧啧,徐崇墨,让你洞房花烛夜不留在府里,这下新娘子也跑出来了吧!
着实担忧好兄弟后院起火的人,见葛玥独自走了后,赶紧忙里忙慌地扔下茶杯,起身离开茶馆,一刻不敢再耽搁地往卫廷司赶。
***
自打徐江遥接手卫廷司后,里外里外,常常是灯火通明。前司、中司、后司,皆有重兵把守,好人一个进不来,坏人一个出不去。
何风有的时候也分不清自己是好人还是坏人了,反正自己是天天在这呆着,帮着徐江遥处理各种繁琐的事务。
偶尔这么一次忙里偷闲,还能被他遇上这等风花雪月之事,不得不赶紧赶回卫廷司。
他真是......想骂几句。
可是当何风跑得腿都快断了,赶回来打小报告后 ,徐江遥却没有多大的反应,甚至感觉还没他在意的多!
何风想再多骂几句了!
白跑了不是!
合着就他一个人着急是不是?
“不是,你都不在意吗?”看着桌案后不疾不徐提笔写字的人,何风不死心地想激他一下,“别怪兄弟没提醒你,我看他们俩聊得可很开心,葛姑娘都快笑成一朵花了啊!”
徐江遥头都不抬,不紧不慢地写卷宗:“她挺爱笑的,见谁都笑。”
“她的假笑和真笑,你能分出来?”
何风被噎了下。
有时候他都想回边疆,那边风土人情善良淳朴,说话什么的都直来直往,不兜圈子。回建安后,一个笑都能拆成不同的解释。
他受不了,真受不了。
“是,我是没你了解她,我只知道,要是我以后的妻子对别的男人那么笑,我肯定受不了!”
徐江遥的手一顿,片刻后,他抬了抬眼。
“笑成什么样?”
何风见他认真了,立刻翻下二郎腿跳下桌子,站在原地摸着下巴,夸大其词道:“就,我没见她对你那么笑过。”
一滩墨滴下,在纸上晕染开来。
徐江遥皱了下眉,攒起纸来,朝身后一砸,重新换张纸写。
哎!生气了吧!
见状,何风目的达到,心情爽了。
不枉费他跑得腿都快断了,赶回来通风报信。
感觉的气氛沉肃了不少,何风开始有点愧疚,想把局面往回拉一拉。
“其实吧,也没那么夸张,她就是.......”
“今日排查的怎么样了? 各大商铺里可发现有不寻常的人出没?”徐江遥打断何风的话,把话题扯到公务上。
话题转变得如飓风般迅速,何风挠挠脑袋,反应了下说:“你说不要打草惊蛇,我们就暗暗排查,安插许多咱们的人马巡视,尤其是建安街的商铺,只是还需要时间。”
徐江遥推测那细作能藏匿建安城那么多年,必定有帮手。达官显贵经常出没又不引人怀疑的地方,只能是各大酒楼商铺。只要监视好,假以时日,必能寻得蛛丝马迹。
“嗯。”徐江遥点了点头,忽而又问,“昨日带来的李大人审的怎么样了?”
何风想了想:“还关在石牢里,按顺序,不是明日才审吗?”
“是吗?”
何风狂点头,心里升起一丝狐疑,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徐江遥收拾起东西,站起身,抬头对他说:“那走吧,连夜审出来,明日办其他事。”
何风:“???”
咋的,公务狂魔症又发作了?
何风迅速头脑风暴的想了一下,从进门到现在,唯一能让他情绪波动的只能是葛姑娘那件事。
好家伙!葛姑娘做错的事,为什么要他来受苦!
何风立刻弯腰趴在桌案上,双手紧扒拉着桌角,不满地大喊: “徐崇墨你有没有人性啊,我给你打小报告我还打错了吗我!我不要啊,我要睡觉!我不要大晚上去石牢审犯人!”
徐江遥没理会何风的控诉,面无表情地绕过桌子,揪起他往屋外走。何风双手挣扎着扒拉桌案,最后一点点,一点点地,最后一根手指都滑落了下去......
何风一边被托着走,一边心里泪流满面。
呜呜呜,以后再也不打小报告了,他只想回府睡觉.......
徐江遥的命令似乎下得很及时,葛玥这次进来的很顺利,然后熟门熟路地找到前司里他常待的那间屋子。
屋里没人,烛光还很亮,应该是刚点上不久的。
桌案下面躺着张废纸,她捡起来放在桌上,然后环视了一遍整间屋子。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他常坐的那张雕着细密纹路的紫檀木椅上。
威严肃穆,跟它主人一样。
她不太敢坐。
然后她搬了个普通的凳子,放在紫檀木椅的旁边,趴在桌案上等他。
过了不知道多久,门再次被推开,徐江遥在门口看见桌案后趴着睡着的小姑娘时,动作一顿。
他慢慢走过去,低头,伸手将堵在她鼻尖的纸团拿开。小姑娘的呼吸明显顺畅了许多,皱着的眉心也舒展开来。
睡得更安稳了。
徐江遥莫名一笑,细碎的气息从胸膛里呼出,在静谧的屋内特别清晰。
他反应过来自己在笑时,也是一愣,目光露出复杂的情绪。因无人看到,他也没打算遮掩。
定了定神,他绕过桌子,轻轻拉开紫檀椅坐上去。
而后又盯着瞧了会儿小姑娘熟睡的脸。
要是被她知道自己这么看她,会不会被笑?
反正他是在笑自己。
不过无所谓,他还没打算在没人的地方,还要继续隐藏自己的情绪。
葛玥在睡梦中似是梦到什么不好的东西,眉心又皱巴巴起来,嘴里还念叨着什么,整个人不安地动起来。徐江遥伸手想拍醒她,结果还没拍到,葛玥怀里抱着的东西“砰”地磕了下桌子。
在安静的屋子里,发出一声不小的声音,把她自己也吓起来了。
从噩梦里挣扎出来的葛玥,虽然睁开眼了,精神却仍是恍惚。
梦里的痛感好清晰。
她梦见不知是谁,拿剑直直刺进自己的腰里,她什么都看不清,只能感觉到痛。这种梦她从小就做,每次都要挣扎了好一会儿,才能醒。
看着她眼神朦胧着,徐江遥怕她受惊,也没敢说话。他用手撑着脸,侧身瞧着她,揣测她方才做了什么梦。
过了一会儿,听到小姑娘低低哑哑的声音:“痛死我了……”
“让梦魇着了?”他猜。
听见他的声音,葛玥的眼神明显有了光彩,意识也清醒过来了。
“好像是的。”她捋着胸脯,舒缓惊吓。
并暗暗地掩饰起,自己一睁眼就见到他的喜悦。
徐江遥将她的小情绪尽收眼底,但没表现出什么,知道她从小就有梦魇这个问题,便道:“明日让嬷嬷带你去开些药吃,能缓解。”
“嗯,其实…….”葛玥目光闪躲,犹豫了下说,“我就是胆小,不敢一个人睡觉。”
明显不?她说的够明显了不!
他这么聪明,应该能得听懂吧!
屋里短暂地安静了一下后,徐江遥低低地“哦”了声,然后就没再说话。
葛玥紧抿着唇,眼中的期待越来越藏不住,耐心地等着。
过了片刻,他拳头握在唇前,清咳声,“那明日我就派人就从葛府把那两个小丫鬟带回徐府,陪着你。”
“……”
够了吧葛玥!他可是连洞房花烛夜都能放弃的男人,算了,算了。
指望他能放下公务陪着你,太不现实了!
她怀里抱着一个小木屉,郁闷地将它放在桌案上,往里推了推。她现在一点都不想说话,放好后就两手空空的坐着。
目光低垂着,黯然着,落在在桌沿上。
见状,徐江遥心里涌起一股愧疚之意。
他伸出手指,指了指被她嫌弃的木屉,有意找话说:“这是什么?”
葛玥没精神地回道:“鲜花饼,还有解酒汤。”
她不太想说话,但想了想,还是补了句:“给你的。”
听到是鲜花饼,徐江遥神色微动,拉过小木屉掀开盖子。里面是六块形态各异的鲜花饼,被精心摆放过,占满整个木屉。
其中的颜色有粉的白的红的,做成各种花朵的形状,很容易招小姑娘喜欢。
看着这些鲜花饼,徐江遥不禁失笑,“怎么没买杏仁糕?”
葛玥低声:“你又不喜欢吃。”
“你嫌甜。”
徐江遥挑了下眉,没否认。他低头从木屉里捏起一块粉色的鲜花饼,举到眼前瞧了了瞧,“所以你是特意去万湘楼,给我买的?”
“ 嗯!”葛玥来了精神。挺直身子,求夸求表扬!
“哦,”徐江遥情绪淡淡,却把鲜花饼重新放回去。而后在葛玥云里雾里的眼神中,他眸光一敛,侧头重新看向她,“那说说吧,路上发生了什么?”
葛玥:“?”
徐江遥:“这是为了调查建安城的夜间情况,你说说吧,且详细着。”
葛玥:“……哦。”
现在卫廷司管得这么多吗?
徐江遥:维护治安,城民有责。
葛玥:你们卫廷司的业务范围真的很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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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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