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墙壁把他的话弹回来,响起一阵回音。
徐江遥正拿火把照两边的墙壁,似乎在寻找机关,等回音消失,他才漫不经心地说:“你没发现,其实离云已经发现我们是外来人了? 他方才把我们引带到这里,就是想利用机关除掉我们。”
“真的假的?!”云昭说,“我怎么没发现,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离云虽沉迷女色,但他既能当上太子,必然有过人之处。从进宫门,他就发现了。门口的侍卫对咱们露出奇怪的眼神,他必然注意到了。”
“哦! 所以他直接带我们来这里,是因为他察觉你武功高强,不敢贸然出手,才将咱们引入这万无一失的地方,让机关除掉咱们!” 楚昭直乐,“结果还是被你先发现了,徐将军,我为我大辰芝有你这么一位领将,感动骄傲啊!”
“反应慢了点儿,但未必不是个当君主的料。”徐江遥下结论。
离云方才想按机关虽未来得及,徐江遥却已通过他的手势的起势摸到机关的几种变化,下来之前调整了下,果然一路畅通。
两人走到最里处,遇见一扇绿色的铁门。
“门后面就是密室了。”徐江遥照了下门,老旧的都掉漆了。
“怎么这密室看起来这么寒碜,真的是这里吗?”楚昭闻了闻上面的铁锈味,表示十分怀疑。
徐江遥四处找机关,“是不是的,也得打开瞧一瞧。就算不是,也放心了。”
楚昭想了想,好像也对,他也开始低头找机关。
两个男人就这样举着一个火把,四处拍墙壁,踢石头。
“徐兄,我有时候感觉你跟那翰林院的先生似的?”楚昭回忆,“我在辰芝的时候虽还未到读书的年纪,但跑去翰林院瞧过,那里的先生都爱讲一些道理,你有时候就跟他们一模一样。”
楚昭六岁就被换到榭国了,不了解徐江遥的情况,徐江遥没在意,悠悠地说:“统领全军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安抚士兵、为他们做心理建设,都是常有的事,说多了就习惯了。”
楚昭恍然大悟的样子,点了点头。
“葛姑娘不会嫌你念叨吗?”楚昭实在好奇,又问。
徐江遥短暂地愣了下,面色有些红,“以前好像有点。”
楚昭大笑起来,拉长音调,打趣地说:“爱真能让人变得包容啊。”
徐江遥不置可否。
他说的‘以前’是八年前,两人还未分离的时候。那时她听烦了,就会捂住耳朵,说‘不听不听,江遥念经’,然后逃命似的跑走。如今却不知道为何,他每回讲些道理,小姑娘都听得可认真了,甚至讲完了还没听过,还想让他多讲几句。
或许她和自己变得一样,更加珍惜对方跟自己待在一起的每一刻吧。
等两人破解机关,进到密室,却被金子做的墙壁晃到了眼。
徐江遥将火把放在门口。楚昭望着满墙的金子和金银宝物,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他们国库这么充足吗? 这都是实打实的金子吧?”说完他去扣了口,咬了咬。
徐江遥直接开始寻找密信,翻箱倒柜。
“对对对,干正事!”楚昭被徐江遥这一心只办正经事的模样感染,跳进宝物堆里翻腾。
“你确定在这里?”找了一会儿,什么都没发现,徐江遥有些怀疑。
楚昭扔开一把红鞘宝剑,又丢出一顶镶着蓝宝石的琉璃灯盏,大声说:“我亲眼瞧见皇帝老儿命人将信件全部放入密室的!”
那就奇怪了,这里虽大,却几乎是一览无余的,为何瞧不到信的影子?
“找到了!”楚昭大喊,弯腰抱起一只琉璃瓶,里面卷着好几封信件。
抽出来看了看,楚昭说:“大部分都被没了,皇上估计是怕南衡翻脸不认账,留下几封比较重要的。”
徐江遥接过,一封封快速翻开,喃喃道:“怎么没有.......”
“没有什么?”
“这些都是密信,对不懂密语的人来说,就是普通的信,但是若是有他写的易容术方法,我们的证据会更充分。 ”
楚昭挠挠头,“算了,有这些也够了,他的信出现在榭国皇宫就足以说明他与榭国关系匪浅,够了够了!”
情况紧迫,来不及细看每封信的内容,两人迅速离开密室。刚出地下通道,光线亮起之际,一堆官兵手握长矛,嘴里边大喊着‘杀刺客’,边向他们刺来。
葛玥跟公主来到华阳宫。
公主告诉葛玥,她在这里随便干什么都行,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喝什么喝什么,自己却去内殿,不知做什么去了。
桌上的果子鲜莹剔透,让人看了垂涎三尺。葛玥坐下,拿起一只红果,左右打量。
“这公主跟安凝虽长得一样,但口味却很不相同。”葛玥喃喃自语。
“玥儿,本公主要去沐浴,你且等一会儿,本公主一会儿就回来!”公主在里面大喊,说完似乎想起外面是个哑巴,便掀开内殿与外殿的帘子瞅她。
葛玥乖乖地点了点头。公主放心地走了。
公主走后,葛玥溜进她的内寝。她感觉天下不可能会有如此相似之人,就算是一母同胞,也绝不可能相差无二。这公主绝对有问题。
事关安凝,葛玥不怕冒险。
方才听着有捣鼓箱子的声音,葛玥拉开抽屉和柜子瞧了瞧,都是些平常的首饰,有昂贵的,也有她丫鬟口中的‘贱货’。
目光一转,葛玥定睛在她的床下。强烈的感觉驱使她掀开薄纱红帘,拉出床下的褐色的木头箱子,还挺沉,她费劲才拖出来。
葛玥小心翼翼地打开箱子,手指有些抖。
箱子打开,“咚”地一声,葛玥瘫坐在地,浑身发抖。她捂着自己的嘴,紧盯着箱子里,密密麻麻地人脸面具。
最上面有几张纸,葛玥伸出剧烈颤抖的手,捏过来。纸上的内容是易容术的具体方法,还有几张女子的画像,其中一张便是安凝。
巨大的恐惧感袭来。
葛玥手忙脚乱地合上箱子,推入床底,飞速起身跑出华阳殿。在宫门口,她顿住脚步,十分茫然。
她该往哪儿跑? 徐江遥和楚昭现在会在哪里?
葛玥正欲往宫门的方向跑,迎面听到一阵脚步声和喊‘杀’声,接着便看到徐江遥拽着楚昭从另一边的宫墙翻越下来。
两人很快看见她,徐江遥脸色一变,拽着楚昭跑过来,急切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葛玥还没来及说话,追杀的声音变得更响,徐江遥侧头望了一眼,迅速拽住葛玥,往另一侧跑。
楚昭对皇宫很熟,加之事先有准备,三人安然无恙逃离皇宫,并坐上事先准备好的木筏,向辰芝国驶去。
楚昭斜斜地躺着,眼睛眯着望向湛蓝的天空,感叹着:“ 有一个作战经验丰富的老将,真好啊! ”
葛玥默默点头,表示赞同。
船尾,徐江遥划着船,瞥了楚昭一眼后,看向葛玥的背影,“你怎么会到宫里面?”
葛玥心情尚未平复,抱着膝盖,“说来话长,等我冷静一下,再跟你们说。”
忽然,楚昭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仰天长笑,“本皇子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回家,戳穿敌人的阴谋了!”
葛玥对楚昭的经历比较同情,闻言心中一喜,看着他问:“你们找到证据了吗?”
“当然!”楚昭拍拍胸脯,“有我和徐兄合作,小榭皇宫算什么,逃出来轻而易举。”
葛玥: 你是忘了你刚才翻墙时,屁滚尿流的样子了吗?
楚昭从怀里拿出信,一封封展开,拿在手里拍拍,“本皇子很快就可以为自己正名了,拯救辰芝义不容辞!”
觉得他不容易,葛玥想给他鼓鼓掌,徐江遥却在后面说:“要是有南横提易容术的信,你正名的可以更容易些。”
楚昭不以为然,摇摇头,“你别忘了,我可是父皇的亲生儿子,有血缘关系,面容相貌肯定有几分相似。这几封信足以让别人停下来仔细看看我的相貌了。”
徐江遥不否认:“这倒是也是,真的假不了,假的真的不来。”
提起相貌,葛玥又想起那箱子里密密麻麻的人皮面具,恐惧感袭来,低头抱紧自己。
徐江遥见状,把船桨扔给楚昭,自己蹲下抱住葛玥。
楚昭握着船桨,不可置信地看向卿卿我我的两人,“我可是皇子,你俩就这样对我?!”
没人理他。
“……好吧,就让我送你们这对鸳鸯一小段路。”
说完,楚昭转过身,呲牙咧嘴着,用尽自己全部的力气,拼命让竹筏往前走。
“方才遇见什么了?”徐江遥摸着她的头,柔声问。
葛玥平静了一会儿,将事情的经过跟他说了一遍。徐江遥听完,略微沉默下,说:“那都是假的,柳先生就是做这个的,并非使用真人的脸。”
他继续说:“南衡的易容术就是他教的,公主的易容术应该就是南衡教的,所以我猜,她找你过去,是想给你画幅画像,再复刻你的脸。”
前面坐着划船的楚昭嘟囔出声:“自己的脸就挺好的,干嘛老爱复刻别人的脸。”
受到惊吓,葛玥也嘟囔:“就是,吓死我了。”
想了想,她又说:“不过,她做的脸真的很像,我差点以为安凝还没死。”
徐江遥:“柳先生当年拜师学习易容术,初心就是为了复刻已经逝去妻子的容貌,后来经过多年钻研,对这门技能也有了感情,便想传承下去,让人能见得自己这辈子都可能无法相见之人的容貌。但他却没想到,有心怀不轨之人,利用它别有用心。”
“可是南衡既然想假装九皇子,为什么不做一张跟楚昭一模一样的脸,这样不是更不会被怀疑吗?”葛玥看了看楚昭那张天生贵公子的脸,觉得这样才更保险。
楚昭停止划船,回头一笑,“因为我早就跑出小榭皇宫了,他们不知道我长什么样,南衡无法精准复刻。”
徐江遥看着楚昭,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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