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昭看人总是直勾勾的，儿时的狗狗眼长成了有些圆润的桃花眼，透着一股轻佻的劲儿。
他开口问，“张宁也来了吗？”
“没，医院里一个人就够了，他在家里休息呢。” 张妈妈说。
姜昭点点头，随后向两位妈妈告别，转身离去。
姜妈妈：“他参加了学校的文艺演出，忙着回学校呢。”
张妈妈：“昭昭是什么学的？”
姜妈妈：“我记不清了，反正是唱歌的，都出了几首歌了。”
张妈妈：“是吗？原来他是个歌手，真没想到，以后是不是能成大明星呀？”
姜妈妈：“应该吧，只要他乐意，我和他爸就支持，家里有钱供得起他。我听说他们学校还有导演去挑人，看中了我儿子，他不去，说什么不想演戏。害，他就是随意的很，像我。”
姜妈妈有着所有妈妈都有的通病，炫耀小孩，嘴上吐槽着，脸上都乐开了花了。
张妈妈偷笑着，看破不说破。两个人挽着手，喋喋不休的拉家常，顺便找个地方吃饭。
……
姜昭站在台上，从善如流的念着手卡，他的声音舒缓沉静，配合着欢快嘹亮的女声，向观众娓娓道来。
姜昭下了台阶，就听到学姐的笑声，不禁回头去看。
“咱们配合还挺默契的，我觉得你的表现丝毫不输于播音的那帮男生。” 盛悦笑眯眯的夸了他几句。
“还好，多亏了学姐配合我。”姜昭谦虚的说。
“哈哈哈哈，这还是我认识的姜昭吗？你不是最喜欢别人夸你？”
蒋苡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上下打量着两个人，“啧啧啧，好般配的一对，真是郎才女貌。”
“……” 盛悦只是笑了笑，“我可没有处对象，一心想搞事业。”
蒋苡突然想起了什么，故作惊讶的一拍手，“盛学姐，我记得你的新剧最近要播了吧？是你的第一部女主角吧，我可是你的忠实粉丝，希望你的电视剧大爆。”
盛悦高兴的点头，“借你吉言了。”
接着蒋苡的目光移向姜昭，做作的说，“盛学姐毕业之后，姜昭肯定能轻松不少，再也不用去学生会帮忙了，时间空出来了记得找我们这群朋友啊。”
姜昭横了她一眼，蒋苡撇过眼神，假装看不见。
她又没说错，姜昭大一进了学生会，这才认识了盛悦。学生会不止姜昭一个人，可每次活动蒋悦都要磨着对方去参加，后来姜昭退会，还要被当驴使。
还不是看上了姜昭条件好，出手大方，不仅人缘广，还能吸引小姑娘过来。
既想让马儿跑，又不想让马儿吃草。
蒋苡翻了个白眼，看向男生，“你有多久没有跟我和王浩他们一起聚过了？你瞪我干什么？现在还有闲心当什么主持人。”
姜昭无语，懒得和她掰扯。
盛悦静静的听着，笑得恰到好处，“姜同学特别热心肠，我当学生会主席的这段间，多亏了他的帮助，我记得姜同学的学分修的差不多了吧？看来积极一点的人还是有些好处的。最起码大四不用来学校了，是吧？”
蒋苡冷不丁的，听见这么一大段话，被说的一愣一愣的。
接着她突然将矛头指向蒋苡，“蒋学妹的成绩不如姜昭，我听说你上学期挂了两门，补考过了吗？”
蒋苡咬了咬牙，假笑着，“过了，谢谢学姐关心。”
“那就好，不然到时候毕不了业就麻烦了。” 女生继续微笑说。
蒋苡：“……”
“噗嗤。” 早就了解盛悦性子的姜昭笑出了声，被两个人同时瞪了一眼后，才慢悠悠的张口， “盛学姐，你不是还要去准备下一场的礼服吗？”
等盛悦走了，蒋苡气呼呼的看着姜昭，恨不得从对方身上咬下一块肉。
“我在替你说话，你怎么一声不吭？”她愤怒道。
姜昭面不改色，“又不是我让你挑衅盛悦的，她一个演艺圈的，你说不过她。”
蒋苡揉了揉笑僵了的脸，思索一下，企图策反对方。
“我帮你说话，就是想让她知道，你帮了她这么多，都是有所图，让她不要总是装糊涂。”
她拍了拍姜昭的肩膀，“哥们，我的话都说到那个份上，她还装傻充愣，估计你没戏了。”
“那就算了，反正也没有很喜欢她。”
姜昭垂着脑袋，心不在焉的说。
“不是？”蒋苡被对方的态度震惊到了，“你关注了她三年，这就完了？天哪，这是什么烂尾剧情，你不知道咱们学校都很期待你们两个在一起吗？他们如果知道，肯定也觉得唏嘘。”
“谁说追人家，人家就得必须答应了？而且，我也没有为她做什么？大多都是为了自己好。” 姜昭很平静，仿佛早就料到了这个情况。
蒋苡仔细回想，好像对方相处的态度确实不走心。
“……你真是的，如果追，就好好追，态度端正一点。浅尝辄止，受了累，也没有拼尽全力，这不是白费心思嘛。”
蒋苡看着眼前的男生，魂不守舍的样子，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
这副无欲无求的模样，看着真让人不爽。他是准备看破红尘，四大皆空吗？
她拉着姜昭往校门口走，“反正你现在也没事，走吧，我请你参加我的画展。”
姜昭掰开她的手，走到礼堂后台的换衣间，嘴里还不忘嘲讽道，“不去，你一个学渣装什么艺术家？”
蒋苡惊的够呛，忍不住跺脚，忍不住化身愤怒的复读机。
“学渣？哼，学渣，我装什么了？！呵呵，你知道我一幅画多少钱吗？一百二十万，你一首歌才多少钱？”
姜昭停下脚步，露出一抹欠揍的笑容，揶揄的说，“你那一副是你爷爷买下来哄你开心的吧？他们逗你玩呢，你还真信。”
蒋苡气愤的反驳，“放屁，你懂什么是艺术吗？我好心好意请你去看画展，你以为谁有资格去吗？你这么嘴贱，难怪你女神不喜欢你……”
姜昭 “嗤”了一声，直直的往屋子走去。
“干什么？”蒋苡停下骂声问他，想要上前几步。
“换衣服，有本事你也跟过来。”
“你真的是……贱没边儿了。” 她悻悻的说。
姜昭砰的一声，关上更衣室的门。
……
姜昭躲开喋喋不休的蒋苡，进了家门。
姜妈妈听到动静，连忙走出来看，问姜昭什么时候放暑假。
“还有半个月左右。”姜昭如实回答。“怎么了？”
“没事，我就随便问问。对了，今天我要去阿妮家做客，你去吗？” 姜妈妈不经意的问道。
姜昭沉默片刻，“不去。”
“去吧，你怎么这么宅？一点都不像我，没有大学生的青春活力。”
姜昭：“不去，我要遛狗。”
姜妈妈笑眯眯的招呼着塔拉过来，喂口狗粮，摸了摸狗头说，“你要是前几年说搬出这个理由，我可能还信。但是现在塔拉都一把年纪了，你就放过它吧，它走路都费劲。”
姜昭：“……”
男生坐在汽车后排，看着一贯堵塞的A市街道，暖橙色的天空做了城市的背景板，微弱的阳光打在他的脸上，增添了一丝柔和。
“咔嚓——”
姜昭头也不抬，冷酷的说，“删掉。”
姜妈妈收回拍照的手机，尴尬的转移话题，“我下次一定关掉闪光灯。”
“……” 姜昭有些无奈，“妈，拍归拍，你可别把我挂网上。”
“诶呦。” 姜妈妈突然扭捏起来，眉飞色舞的说着，“你看到我的评论区了吗？一堆人喊我婆婆，哈哈哈哈，我一下子多了那么多儿媳，心里高兴嘞。”
事情的起因是半个月前，姜妈妈在社交平台上发布了一个作品，是她和儿子在海岛度假村的一张合照。
照片里面的姜昭穿着清凉的裤衩拖鞋，睡眼惺忪的被老妈喊起来，拍了这张照片。
姜妈妈还十分高兴的配上文字，“和儿子在这里度假。”
姜昭：“……”
当时那张照片小火一把，评论区一群喊婆婆的，神通广大的网友扒出姜昭的歌，在下面飞快调侃。
“网友们那么热情奔放，你看过了吗，他们都在夸你诶，那叫一个嘴甜，我很想为了我那十八万的粉丝谋一谋福利嘛。”
脸上发烫的姜妈妈一边说着，一边趁机又偷拍了一张。
“妈，你别被人骗了，网上的人你又不认识，少和他们聊天。” 姜昭劝了几句，忍不住追问，“没人给你推荐保健品吧？”
姜妈妈一巴掌拍在姜昭的后背，没好气的说，“臭小子，敢嘲笑你妈，我还没老到那个程度，你再说几句，我就跟我老公告状，让他来管教管教你。”
“阿英啊，你的手可真有劲儿。”
姜昭气的想笑，他不自觉的摸了摸嘴角，忍住笑容。
到了张家，张妈妈欢天喜地的过来，拉住好友，热切的说着话。
姜昭慢慢的跟在后面，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周围。
有些冷清了，看来是刚来不久。
姜昭偷听着两个妈妈的对话，得知这栋房子是张爷爷住的，他们刚搬过来还在适应。
几个人坐在客厅，姜昭突然被茶几上的玩具公仔吸引住。
四五个表情活灵活现的陶瓷娃娃，穿着蒙古族传统服饰，散乱的摆在茶具旁边，给古色古香的桌面增添了一丝色彩。
张妈妈注意到小孩感兴趣的目光，忍不住笑着解释。
“这是宁宁从老家带回来的，我们搬到这里，他心里有些舍不得，带过来好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为此还专门去了一趟文创店。这些天在爷爷家住着，他闲着没事，小东西放到到处都是。”
姜昭怔了怔，眼里浮现出一点笑意。
很舍不得吗？你就这么不想离开那个地方？来A市让你很不高兴？
他心里悄悄议论，面上仍旧不露声色。
“妈妈，家里来人了？”
姜昭滴水不漏的笑容一僵，敏锐的捕捉到身后的声音。
他不自然的扭头，看到楼梯上站着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年，漂亮的脸上有一块红印，似乎是刚刚睡醒。
姜昭：“……”
他压抑住心里的意动，强行撇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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