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慕坐在东屋的软榻上,翻看着案几上的各类兵书,一个时辰后黎堇城才匆匆回屋,坐在软榻对面一声不吭。
“怎么了?为何今日不让我回驿馆?”
“方才冬平来报,你庶兄去了悦香楼了。”
“悦香楼?”
“恩,那是老三的地盘。”
“珀王?”
黎堇城点点头,跟盛慕讲了长安的局势,如今珀王在军中有威望,圣上对他很是倚重,北边不日便要与东突厥打战,届时西部的兵力也会调派过去,西北由镇国公主帅,北边由韩丞相的嫡长子韩容隐挂帅,如今后宫淑妃最得宠,帝对璟王自然也是爱屋及乌,他们二人谁当储君两川都不会站队。
盛慕懂了,不站队本就是最安全的,可他庶兄竟私下找了珀王,这是要陷山南西道入险境啊,他得想办法阻止才行,怪不得盛柏梚这趟定要跟来,原是有这些小心思。
“我去悦香楼找人去!”
“你不用急,我让冬平派人看着了,有情况自然会有人来禀报。”
一个时辰后冬平来报盛柏梚回了驿馆,盛慕便起身准备回驿馆睡,顺便交代盛柏梚明日扮成小厮的模样随他进宫赴宴,这人他得看紧了。
黎堇城自然不放心,跟着盛慕一道去了驿馆,长安城夜晚可不太平,贼多夜猎者也多。
盛慕从盛柏梚房中出来,嘱咐盛家侍从将人看好了没有他的吩咐不准盛柏梚踏出房门半步。
黎堇城洗完了澡正躺在床榻上看杂书,看见盛慕进来一脸忧心忡忡的模样。
“可还妥当?需要我出手不?”
“不用了,我跟他说了,明日赴宴完了休息一晚,后日一早便启程回去。”
“这么急着回去做甚?不行就将人禁足一二日,十六开朝会,等我爹领了北边的差事一道回去不就得了!”
盛慕没有答话去了隔间洗漱,黎堇城赶紧起身将春歌买来的果脯糕点摆在圆桌上,顺便沏了壶白茶,待盛慕洗了澡出来他又将人请到坐凳上,拿着棉怕替他试发。
“明晚你准备弹哪首曲子?”
“来长安没将相思带来,明日一早还得去趟乐器铺子。”
“乐器铺子就不必去了,不就缺架琴嘛,明日我帮你去郝府借一架来,包你满意!”
“郝府?郝崇明?”
“咳咳,那厮年前刚回来,长安就属他家名琴最多,明日一早我便去他府上库房找去。”
盛慕喝了一口清茶点点头道:“也可”借来弹一日便还也不算浪费,突然想起某事接着道:“我记得你曾说过你的生辰便在这几日,具体是哪一日来着?”
黎堇城的生辰是元宵节,和璟王同日生辰,因此帝赐了堇字,平西王管着边境要地蜀州城,便给他取名黎堇城。
“怎么了?可是有生辰礼送我?赶巧了不是,今日便是我生辰,你打算送什么给我?”
“今日?”
“嗯”
盛慕抄起一块梅花糕送到黎堇城口中道:“今日太晚了没准备,明日再补上!”
黎堇城吃着桃花糕将人拦腰抱起,将桌上的琉璃灯吹灭抱着人上了床榻。
一阵天旋地转,黑暗中盛慕惊呼出声,黎堇城慌忙用嘴堵上,盛慕一拳打在他胸口,黎堇城松了口用食指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盛慕看向窗户,月光下紧闭的窗户外有一道黑影侧着身子藏在一边,足足蹲了一盏茶时间才走。
两人叠着身子盛慕自然发现了黎堇城的异常,抬腿踢在他下腹,黎堇城吃痛翻身躺在外侧。
“阿慕,你好狠呐!”
“你是要安稳的睡在这还是滚回王府去?”
“睡这睡这,今日我生辰你可不准赶我走!”
盛慕转身靠在内侧,他那处隐约有点势头,过了年他十五了,军中与他同龄的人也有成亲的,不过盛家有祖训男子十六才可成亲行房事,不然对身体有损。
翌日清晨,盛慕夜间失眠睡得晚,醒来发现褂裤湿了慌忙起身换了一条干净的,黎堇城早早的便去了郝府,郝崇明打着哈欠陪着他到东院的库房取琴。
“除了黄花梨架的琴你莫拿,其他的你随便挑便是,都是名琴,莫说两川就是长安也难寻一架!”
黎堇城在库房里转悠了好一会儿,挑来挑去还就看中了那黄花梨架上的古琴,此琴通身用的汉白玉看着就不凡,左侧一角刻着花颜二字也甚得他心,盛慕配着花颜二字也不算委屈了这琴。
“怎的就这架琴不能借?”
郝崇明看了一眼白玉琴道:“这琴我今晚入宫要用,怎么借你?”
“今晚你也要献艺?你何时学的琴?”
“咳咳,此事说来话长,反正我得用这琴便是了,你挑那架嘛,就紫檀木上那架三生念,钰哥儿说了这里除了花颜便属三生念最得他心,想来音质应是上层。”
“那不能够,我答应阿慕帮他借最好的琴,就这架花颜了,我先拿回去让他练个一下午,晚上你们二人共用一把琴便得了。”
“哎哎哎~那我下午也得练琴啊!”
“你拿三生念练不就行了,就这样吧,回头回了普州再请你吃饭!”黎堇城大手一挥让夏武将琴搬去王府。
郝崇明一路追着黎堇城骂道: “你个损色!给我好生护着琴,若有个好歹我跟你拼命!”
黎堇城出了郝府便去驿站接盛慕,盛慕精神不大好,看见他来了还板着张脸,这若换做旁人黎堇城定觉这是一副郁郁寡欢之色,可换成盛慕的话他是万万不敢想的,只怕是被昨夜的黑影惊到了所以一晚上没睡好。
盛慕去盛柏梚的房间,嘱咐他申时正务必收拾好衣物他会派人来接他一起入宫,盛柏梚躺在床上点点头,锦被下的手腕几不可见的红印,那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
平西王府内,盛慕见了花颜琴也是叹为观止,一下子来了精神,平西王妃没有跟来长安,黎堇城便带着盛慕去王府后花园练琴,名琴音质自然不凡,随便弹奏几个音便余音缭绕。
“昨日你生辰未来得及给你准备生辰礼,今日便弹此曲赠你。”
“洗耳恭听!”
琴声时而悠扬时而婉转,黎堇城听着耳熟好似中秋节弹的那首曲子,那次盛慕只弹了一半,此曲原还有下半阙,到比前半部分更激昂。
一曲罢,黎堇城仿佛还在虚幻中,总觉得一颗心好像丢了一般,久久不能回神。
“欢喜吗?”
盛慕走到八角亭内,黎堇城才缓过神来。
“阿慕弹的是何曲?怎的我听了就感觉自己好像…失了魂?”
盛慕笑道:“这首曲子原只在两川盛行,我想着长安兴许无人听过,便打算晚上弹这曲,此曲名为…恋家乡”
“恋家乡?”
“咳咳~嗯”
盛慕转移话题道饿了,昨夜没睡好,用完午膳想好好睡一觉,不然怕晚上进宫赴宴御前失仪,黎堇城便吩咐人提前摆膳。
用完膳盛慕躺在黎堇城的床榻休息,黎堇城让春歌去长安的几处乐器铺子买恋家乡的琴谱,自个儿躺在软塌研究起各类琴谱来。
申时初盛慕醒了,穿了天青色常服外搭同色系秀折枝木槿花夹袄,黎堇城瞧了觉着不妥硬是拿了件白狐裘给他从头到脚罩上。
马车在宫门口停下,申时末盛柏梚的马车也到了,各王孙公子可带两名随从进宫,盛柏梚穿了一身褐色短打棉衣,虽和盛府侍从的打扮有些不符倒也还算周正,加上他眉眼肖父多少带点英气,瞧着倒比普通侍从多份硬朗。
黎堇城带着夏武冬平跟在盛慕一行身后,夏武手里抱着琴,冬平扛着黄花梨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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