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此人就是赵宁的女友。”
陈文安肯定了几人心中所想,随后又变出一张照片,贴到了白板上。
“根据当时的民警资料,赵宁的这位女朋友和他同校,但应该不是同一个专业的。有趣的是,他的室友们,也仅仅是从赵宁本人口中才知道他有这么一位对象,在他的手机上见过照片,除此以外,他们一次都没有见过女友本人。”
截止到赵宁失踪,两人谈了大概一年半多,从当年的走访来看,似乎没什么人知道赵宁居然还有一位女朋友,而五年后,在确认了那具水里的白骨就是赵宁之后,也没从他的个人信息里发现什么关于这个女人的线索。
“不过我们队里的画像专家,根据监控还原了这名女子的大致长相,我们拿着还原画像,回到了他们当年就读的学校,做了详细的排查。”
有了画像,一切都变得简单许多,校方很快找到了几个嫌疑对象,最终锁定了目标人物。
陈警官拿起笔,在刚贴的照片旁边写下了她的名字。
“程咏仪,九九年生人,和吕德安同届。根据当年的同学回忆,此人性格内向,且脾气不太好,跟室友都不太合得来,所以没什么熟识的朋友。她常年翘课,好几次因为夜不归宿受处分,读到大三的时候,因为挂科太多被学校强制休学。”
照片上是一张学生证上截下来的照片,女孩带着一个厚重的边框眼镜,八字刘海遮住了颧骨,上半身穿了件浅棕色卫衣,十分标准的学生妹打扮。
“据她曾经的室友回忆,这位程小姐家庭条件并不富裕,但是在她的区域里,经常会莫名其妙出现一些大牌包包或衣服,随后又消失。室友怀疑可能是租的,也有说有可能是倒卖假货的,不过从她们的嘴里不难看出,这并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女孩。”
“有没有这个程咏仪的其他照片啊?”段秋彤随口问了一句。
坐在她身后的吕晓顺应声,起身又拿出两张照片贴到白板上,一张好像是从什么大合照上截下来的,画面比较不清晰,另一张是手绘的素描,应该是当初画像师根据监控画面做的还原。
段警官企图验证自己的猜测:“……小高,看着眼不眼熟?”
高子奇明白她的意思,定睛瞧了一会:“你别说,确实像。”
“什么?”陈文安一头雾水。
段秋彤没解释,上前摘下了这位程小姐的照片,将白板转了回去,回到了先前写的满满当当的木鸟案上。她将女孩的照片举了起来,放到另外两个女人的照片旁边。
于是夏桐、孙影佳和程咏仪三个人并排摆列。
“这是木鸟案的第四个受害者。”她解释道,“这位是唯一一位幸存者,同时也是二二八案的证人。”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两位都是吕德安的目标,而她们的外貌特征和照片上的程咏仪出奇的一致。
“我感觉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高子奇胸有成竹道。
三个女人年龄不同,衣着也完全不是一个风格。夏桐和程咏仪都是大学生的打扮,孙影佳的照片则是是转正时的证件照;从发型来说,一人是八字刘海,一人是带点碎发的丸子头,一人是斜刘海的高马尾。
尽管找不出任何共同特点,但只要把三个人的脸放到一起,一眼就能看出问题所在。
眼睛,鼻子,嘴巴,耳朵,任何一个单拎出来都无法重叠,但五官的位置在相似的脸型上所排列的比例几乎完全相同,这使得三个气质各异的女人在长相上尤其相似。
吕警官似乎也看出了问题所在,指着一旁两张男人的照片:“这么说的话,旁边这俩人跟赵宁也很像啊。”
陈文安绕到白板后面,扯下一张照片,抬手举到前面,于是木鸟案的两名男性受害者,和赵宁的脸也贴到了一起。
和那三个女人一样,他们都有几乎一样的长相。
如果有个脸盲症的人在场,大概可以玩消消乐了。
“这就对了!”段秋彤一拍大腿,“这么说来,和我们之前的猜想一样——吕德安就是在感情上受了挫,所以一直在以自己曾经的女友,和那个绿了他的男人为模版,不断地挑选受害者。”
“不一定谁绿了谁呢。”吕晓顺打趣道,“根据线索,赵宁和这位女学生谈了大概一年半左右,但吕德安介入的痕迹大概也就五六个月的时间,可说不好谁是三。”
“不过这么说起来,这位女友应该是知情,甚至说参与了杀害赵宁的。”陈警官把几人的思路拉了回来,“不论她是受了胁迫,还是主动参与,这位叫程咏仪的姑娘,应该是重大嫌疑人。”
“但是……”
陈、吕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那时候监控还没那么普及,办案还是靠大量的走访,很多时候关键信息都是由热心群众提供的。
五年前的案子,现在在想要调查一定是难上加难,走访这一条线几乎是断送了所有线索,因为不可能有人会记得,自己五年前有没有见过一个陌生人。
凭着仅有的监控,和勉强可以算是线索的嫌疑人信息,半年前的桥东支队花费了不少人力物力,去和程咏仪有可能的工作方向做排查,又盘问了她的家人,全都一无所获。
程咏仪是县城的村子里跑出来的,家里重男轻女,根本不在乎这一个闺女。她初中就自己离开了家,一边打工一边供自己上学,高中大学一路都是凭本事考上去的,据说刚入学的时候还拿过奖学金。
这个经历听起来十分励志,却和她大学室友口中那个虚伪又拜金,天天不上课的程咏仪,似乎并不是同一个人。
赵宁事发后,程咏仪甚至连毕业会都没有参加,一个人离开了。最后一次能查到的记录,是在一个出租车的内部监控,她做车到了白安区的客运大巴汽车站附近,应该是想着离开的。
“从当时的购票记录来看,并没有查到她的个人信息——除非她也有假身份。”陈文安继续道,“而且虽然是五年前,那边的客运站的监控也相对完善了,从监控里我们也没找到她的身影。”
“也就是说,她当时去了客运站附近,但其实并没有进入?”段秋彤忽然想到了什么,“——等会,是哪个客运站?”
她一边说着,一边扯出了之前那张地图,上面还标注了木鸟案的位置。陈警官拿起笔,很快锁定了目标位置,抬手画了个圈。
离那个圈不到三条街的距离,还有另外一个圈。
“这是哪?为什么圈起来?”她顺势问道。
段警官脊背发凉,缓缓开口:“这是木鸟案里,第一个被害人的案发地。”
陈文安看着地图上歪歪扭扭的几个圈,很快明白过来,于是又补上了赵宁案发的位置。
一条路线变得清晰起来,同段秋彤之前的猜测一样,这条线一路延伸到二二八案的位置,终于停止。在场的几人也都意识过来一件事:吕德安这条路线并不是随机的,而是追着程咏仪在走。
为了什么?是一种威胁?还是警示?
不过这样的推测并没有实证,或者说,对目前破案没有什么帮助。
甚至对于赵宁案,也没有任何决定性证据能表明,这件案子与吕德安有关。
“至于这个程咏仪,在后来就完全失去线索。她好像凭空消失了,监控里也没有她的痕迹,她的身份信息也再没有出现过,她当年的同学和朋友也不知道她的下落。”
“这个人人间蒸发了。”
赵宁案在此处戛然而止。
最大嫌疑人吕德安,死在了二二八案里,凶手至今仍在逍遥法外;而另一位重大嫌疑人程咏仪,案发后音信全无。
一切线索似乎又走到了一个死胡同里。段秋彤发愁的锁起了眉头,她的本意是想通过木鸟案,来找到有关二二八案凶手的蛛丝马迹,可结果是发现了另一桩悬案,不仅没找到线索,反而让一切更乱了。
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忽然有人敲门。
“段组?”小警员推开门,“口供做完了,要放人走吗?”
段秋彤愣了愣,这才想起自己还扣了个关键人物。
她站起身,示意对方自己马上过去,随后交代两句:“小高,你再回去过一遍监控,如果还是看不出东西,就回去和其他警员一起查那个郑兴怀的账本。”
“至于这个——”
她转身看向另外两人,陈警官意会,笑道:“赵宁案的卷宗我就留在你们这了,结案了记得给我送回来就行——当然,要是你们能顺手把这个案子破了,我也不介意。”
段秋彤笑了笑,没多寒暄,和警员出门去了。
“段组,这是笔录的内容。”
她接过记录,一页一页地扫过,里面的内容和刘昕洋之前和自己说过的东西差不多——她如何发现了杜晨父女,以及案发前后与楚冰和郑兴怀都有什么交集一类。
刘昕洋把自己摘得很干净,前前后后都挑不出错处来,唯一一个算违规的删监控的行为,也被她以“值班人员不是故意的”几句话搪塞过去。
不过总体来说,她确实没说错,因为客观证据上来看,这位刘老板确实没什么参与感。
二二八案里,她只在案发前同郑兴怀打了一架,楚冰同她也不过是上下级关系;而在杜晨父女的案件里,她也只是充当了一个后知后觉的好心人——假装不小心放走了两人而已。
杜晨父女所受的伤害与她无关,二二八案似乎也与她无关。
哎呀,刚看完白夜2的结尾,崩溃了。。。
爬回来更新,把前面的一些细节修改了一下,本文大概不到五十章就结束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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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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