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罪?”
牧怜舟再一次从记忆中脱出，下意识的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这动作阴差阳错的落到沈卿尘眼里就是拒罪！
“牧怜舟！”沈卿尘怒斥，“清白廉耻乃修行之人的基本秉性，你还……”
“知罪。”牧怜舟突然开口。正在旁边吃瓜的江筠默默张大嘴巴:“什……什么？”
沈卿尘一愣，制裁牧怜舟的话也咽了下去，心道莫非是先祖给这榆木脑袋开了光，竟懂得自省了。
“我品行不端，大胆妄为……”牧怜舟丝滑下跪，“师尊息怒，弟子一定改过自新，若是违反天打五雷劈！”
“你这话都说过多少次了。”江筠见势不对，连忙煽风点火，“师尊师尊我看这人毫无悔改之心，必须加刑！”
“我诚心悔过，是你吹毛求疵！”牧怜舟痛心疾首道:“江师兄你就那么讨厌我吗？我平日未曾亏待你分毫，倒是师弟的错了……”
“表白?婉拒了。”江筠定力如山，“师尊我就说吧，这家伙性取向一定有问题！”
“牧怜舟，男女之事不得轻浮。”沈卿尘看了一眼江筠，犹豫道，“就算同性之间也不可随意。”
“师尊您就偏袒他吧。”牧怜舟见江筠窃笑，满是不服，“他说什么您都信，我要是辩解谁也不听。”
“活该。”江筠心情大好，赏了他一个白眼，“小小年纪就如此花心，啧啧啧，以后怕是要被姑娘们乱棍打死。”
“住嘴。”沈卿尘一把将得意忘形、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的江筠按下，“此事不要再提，念在你诚心悔过，便不再罚你。”
“凭什么！”
“谢师尊。”
“还有，牧怜舟，下个月就宗门比试了，你的二级草药还没有结业。”沈卿尘高冷道，“江筠比你才早修两天，他已经考过四级了。你整日在宗外疯玩，怎么没误食毒药去死？”
宗门比试！二级草药！
这两个词如炸弹般在牧怜舟脑中炸响。
上辈子这两样东西是敷衍过去了，没想到今日又卷土重来，忆起昔日他天才般的修炼体质在草药学这种硬拼智商的科目前全然发挥不出一点作用，他使出浑身解数，也悟不出一点门道。监考他的长老看了直摇头。濯水对弟子考核极为看重，对作弊行为惩罚得严，上一世他动用了无数财产好不容易贿赂了一弟子，识海传信才勉强合格。
牧怜舟刚扬起的嘴角又垮了下去，心道这次考试非作弊不可。
“既然我没计较此事，你也得做出点补偿。”沈卿尘突然想起宗门资金不足一事，“这样吧，见你一天天在外挥金如土，不如就暂且把你下个月俸禄扣下吧。”
“什么?”
牧怜舟晴天霹雳，他一个狗爬抱住沈卿尘的腿，“师尊师尊你还是打我吧，我财如我命，扣钱如扣命啊！”
沈·冷漠·霸道·卿尘毫不理会，一脚踹飞还幻想留有余地的某人，自顾走了。
牧怜舟的头上无形出现了一朵乌云，心破碎的声音与江筠放肆的笑声交织一片，巨大的关门声是他最后的倔强。
“牧师弟，需不需要我给你补习一下啊？”
“滚。”
江筠幸灾乐祸地在门口徘徊一阵子，语气轻佻地拨弄牧怜舟的底线，谁知牧怜舟早已捏了个静心咒，根本听不见那些充满火药味儿的字眼。
他慢慢理了理自己的思绪。
离与青云宗交涉还有七个月，按理来说，只要他不与洛封争执，青濯两方的关系便不会破裂，沈卿尘也不会以身试险，宗门便不会让他和江筠去赤云布阵，一切都不会发生。
不过青云涉魔已经触犯了大忌，与之交战已成早晚之事，提前准备好也是没错的。
想到这里，牧怜舟的视线缓缓挪到面前堆积如山的草药学资料上，神情挣扎痛苦。
一级草药的入门内容他早已忘得差不多，二级草药更是一片空白，重修一门科目谈何容易！
他拾起一本《初学者草药小引》，见到上面密密麻麻的符号、文字与一堆长得雌雄莫辨的植株，牧怜舟的天都塌了。
不过一想起江筠那张欠揍的笑脸，他又有了浑身动力，他钻入书山没日没夜的啃着，不知奋斗了多少天。
一日懈怠，牧怜舟大发慈悲的请江筠出去喝酒，换来对方一脸的狐疑与警惕:“你又捅什么幺蛾子了？想让我来收拾烂摊子可没那么容易！”
牧怜舟笑道:“没什么，只觉得师兄你英姿飒爽，想要一个你的人形抱枕。”
“变态！我是男的。”江筠一脸娇羞，“不处。”
“我哪儿敢贪图您的感情，我只想一直看着您罢了。”牧怜舟说得深情，“只是您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异常想念，所以江公子赏我一个吧。”
“小爷知道我魅力迷人。”江筠高傲的仰起头，“那就赐你吧，记得带回去好好珍惜。”
“我要你笑得开心的。”牧怜舟轻笑一声，“才显得您的无上风度……”
当晚江公子翻遍了风凌楼的所有抱枕，终于找到一个最帅的迷人笑容款式，翻来覆去欣赏了许久，才依依不舍地送到风华楼。
也是在那晚，牧怜舟收到那江筠限量款抱枕，心中冷笑一声，暗道果然是犯贱中的王中王，轻而易举的勾起了他的怒火，他将抱枕吊在屋梁上，有事没事来一拳；打完神清气爽，浑身热血沸腾，感觉自己又可以来一沓草药卷当零食吃了。
光阴如梭，三个月过去，穆连舟面带邪笑，嘴角咧到后脑勺，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推开快要积灰的门扉，雄赳赳气昂昂去找沈卿尘。
那人在练功七星坛教莫伶基础的初剑招式。牧怜舟见莫伶褐发被风吹得散乱，细眉微蹙，是无比认真的样子。这次练功果然出人意料的顺利，对童子来说极为复杂的剑法莫伶一点就通。轻盈的身形灵动得不拖延半分，颇有美感。
沈卿尘很满意，将要露出慈祥的笑容时，不小心瞥见了站在旁边的某人，又将那宝贵的笑容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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