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艹!”江筠身形一震,飞上前要助他。两个少主战在一起,打得热火朝天,竟是江筠占了优势。白热化时,一缕突兀风像是被赋了灵力挡在两柄剑间,是沈卿尘的风刃。
“师尊!”江筠云扔下剑,一把捞起倒在地上呻吟不断的牧怜舟,望向那抹素色。
“怎么回事?”沈卿尘微微蹙眉。
“这……”江筠犹豫了片刻,还是诚实道,“牧怜舟从讲堂溜出去后不知怎么的就打起来了。”
沈卿尘眸中闪过一丝怒意,但很快被按捺住了。青云掌门许知意见他这般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淡淡一笑:“牧公子和江公子也不是那般身前不顾身后的人,既然出了手,便是有前因后果的。沈掌门不必生气,不妨听听原因。”
“他骂我!”在江筠手下半死不活的牧怜舟突然精神起来,“他说我们……”
“闭嘴!”沈卿尘冷声打断,像是隐忍了许久般突然爆发,“牧怜舟,翻窗缺席是你有过错在先,出手伤长辈是你大不敬之姿,小不忍乱分寸是你心胸不广之态,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我……”牧怜舟眼睛瞪得溜圆,自诩天骄的他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下丢了脸,自尊心被碾成了齑粉。
“打住打住!”江筠见牧怜舟面色不善张口要反驳,连忙在他后颈狠狠一劈,人晕了过去。
事后沈卿尘亲自跟洛封和许知意道歉,送了五万灵石这才作罢,五万灵石在修真界也算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
牧怜舟是被痛刺醒的。
他闷哼一声,回头见江筠五官扭曲的手中摆布着什么。定睛一看,竟是一团染血的纱布和一罐绿色药膏。肩胛骨上股热流浸湿了他的外裤和洁白的被褥。
“江筠……”牧怜舟反手握住江筠的手腕,眼眶泛红,“你是不是在谋害朕……?”
“是是是,陛下。”江筠震开他的手腕,麻利地将涂了药的干净纱布紧裹住伤口,“陛下,你再不让我谋害你,你的血就流干啦。”
为了小命,牧怜舟紧绷着身子不说话,江筠绑好绷带,见他一副大难不死的侥幸模样,忍不住发笑:“现在知道疼了?跟洛封干架的时候怎么想不到会败落成这样?”
提起这事,牧怜舟就火大了。他扭过头一脸高冷:“他本来就是他先骂我的,就是他的不对!你们谁都不信我!”
“你平日里脸皮这么厚,怎么被骂一句就受不了了?”江筠满脸不信,难道自己的骂街技术没有洛封精湛?
“骂我当然没关系,可是……”牧怜舟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他也骂了你们啊……”
“什么?”江筠没听清。
“没什么,就是还骂了阿伶。”牧怜舟改口道,“阿伶还那么小,他骂得难听,被我这个正义之人听到了,不得教训他一番?”
“你也不大。”江筠翻了个白眼,将东西都收捡起来,“这件事是师尊帮你收拾的残局,药膏也是他给我让我给你涂上的。趁现在天还早,你快去找师尊道个歉。”
“我不!”牧怜舟揭竿而起,“他那么喜欢羞辱我,我这不自找苦吃。”
“牧怜舟。”江筠沉声,“你太莽撞了,你知不知道那洛封新官上位风头正盛,你跟他吵架无疑是引火上身。那些有心之人可能要拿这事大做文章,你处境不妙。”
“管他的。”牧怜舟道,“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宗门在乎!”江筠恨不得给他一大耳刮子,“师尊更在乎,他一生清清白白,你就是他人生中的污点!”牧怜舟张口要反驳,气势却慢慢弱了下去。他似乎意识到事实就是这样,自己无法多嘴,便嘀咕道,“行行行,江师兄说的是,我罪不可赦,道歉就道歉。”
他披上外衣,迎着风华楼外微凉湿润的风,朝着那个熟悉的方向跑去。大片大片的红瓦金楼朝视线两边极快退去,在一片统一格调的建筑中毫不费力的瞥见了那通体雪白的如玉宫——
那宫殿修砌的极好,砖瓦间镶嵌着白玉和灵石,大气又不显奢华。
他深呼吸,想摆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可奈何心里淤着一口浊气不出,只得垮起个批脸。
他叩门:“师尊?”
话音刚落,那扇沉重的门被一道灵流震开,卷出一股冷冽的寒风——沈卿尘是冰灵根,修炼时居所几乎是极寒之地。
牧怜舟哆哆嗦嗦的伸脚跨进门,没想到那地面结着冰凌,他感觉冷意从脚底浸入他的骨髓,一时颤抖,摔了个四脚朝天。
“妈耶!”他哀嚎一声,伤口裂痛,他刚想爬起,却发觉四面黑暗,根本没有活人的气息。
“师尊师尊!”牧怜舟在如滑冰场般的地上狗刨,“你在吗?快救救我啊!”
“毛躁。”黑暗中响起熟悉的声音,紧接着一团小小的烛火摇曳着亮起,为沈卿尘的侧脸镀上一层暖玉。
下一秒一件极其暖和的狐裘便披到了牧怜舟身上,让他瞬间感觉回到了春天。他挣扎的爬起,思索片刻后还是决定跪伏在地上:“弟子该死,求师尊放过。”
“放过你什么?”沈卿尘见他一脸严肃忍俊不禁。
“我我我……”牧怜舟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毕竟在他心里自己根本就没错,自然说不出话。
“牧怜舟。”沈卿尘又恢复那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模样,“这次骂你,你不必放在心上。”
“什么?”牧怜舟懵了,“您是说给洛封听的?”
“你与之交战也能感受到那股非凡的气息。”沈卿尘道,“青云宗立了个魔族少主,这事很可疑,所以不可先挑起纷争。”
“我管他是魔族还是普通修士。”牧怜舟执拗道,“他骂我,不是我没肚量,他骂的难听,我要讨回来,就那么简单。”
他傻,他考虑不了那么多,他只知道有人在拿他胜似亲人的兄弟开玩笑,无论面前有什么难以忽略的陷阱,他牧怜舟也想去踩一踩看看是什么货色。
“你倒是讨回来了,但我们会失去更多。”沈卿尘面无表情,“不管洛封骂的谁,骂的是什么,都可以看出他有说出这话的底气。青云宗与魔族勾结,这一战在所难免,但现在对方的杀招可能更多。”
“这样拖下去,等到他们的杀招成熟了,我们不是更没胜算!”牧怜舟道,“不如现在直接宣战,先下手为强,杀他个措手不及!”
“牧怜舟,在你眼里宗门到底算什么?”沈卿尘的眼神逐渐冰冷,“为了你的一个猜测,全宗门几千号人的性命就被下了决断。如果你猜对了那一切都好;如果猜错了,可能我们要面对的就是全军覆没。他们不是验证猜想的棋子、草芥,而是活生生的人。”
“那我一个人去。”牧怜舟垂下眸,“我这人不想人麻烦我,也不想麻烦别人。”
“……”
沈卿尘噎住了,竟不知该怎么回答。牧怜舟微微做了个揖,稍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眼中复杂的情绪。
沈卿尘轻叹一声,为了开了门。少年逆着光,身形在即将落地的尘埃间略显孤单。
牧怜舟转身快步离开,在他跨出门槛的那一刹,身后的人启唇:
“罢了。”
可是牧怜舟压根没听见,也不觉自己腰间的那枚弟子通行令牌失去了灵光。
“我替你。”
沈卿尘对着缓缓关上的门轻声道。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