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今二年三月,濯水宗与青云宗交好,濯水派出以牧怜舟、江筠、莫伶为首的若干弟子前往青云指导学习。
阳光灿烂,金光遍地。少年们一起浅蓝长袍扬着波纹大旗,迎着远方陡峭入云的青云峰眸中浮动着初生牛犊,一往无前的勇气与跃跃欲试之意。唯有不远处上一块被晒得暖洋洋的巨石上那个睡眼惺忪的身影,他斜躺着,淡黄色的光晕萦绕其畔。如琥珀般纯澈的眼眸微眯,慵懒至极。
“牧怜舟!”
江筠执剑直指,恨不得将他的脑袋削掉,“人家的礼队都要到了,你成何体统!”
“那不是还没来吗?”牧怜舟撑起半个身子伸了个懒腰,“大早上的扰我清闲,真是麻烦。”
“牧公子若是睡意未醒,到我宗后尽请到客房休息。”一道陌生的女声从身后响起,众人转头,只见一群身着淡青衣袍的青衣弟子佩剑站在波纹旗后,像是刚经历一场围猎,每人额角都渗着细汗,脸庞潮红。
“众天骄久等。”为首的一女弟子道,“我们临时奉命收捕作乱凶兽,请多多谅解。”
“无妨无妨。”江筠拱手作揖,“牧怜舟不识礼数,坏了规矩,莫要见怪。”
“理解。贵宗莅临不需生疏,当做自家便好。”女弟子淡淡一笑,随即将一抹神识融入配剑中,那青云特有的铜剑立刻散出微微绿光,像是与主人共鸣;她挥剑向青云峰峰顶,一道白光如流星划过半空,那道无形的屏障向众人打开。
同时飞扬的尘土铺天盖地地袭向众人,女弟子捏了个避尘符,一道道惊叹声不绝于耳,见那青云峰前山石动摇,竟缓缓从裂缝中升起一面大理石门,朱红遒劲的青云宗三字刻于其上。
濯水众人对此壮景赞不绝口,江筠冷哼一声,不做回应。
入青云宗内,牧怜舟顺理成章地在客房睡了一中午,下午又被江筠揪起来到青云讲堂做宗门交涉,又是一番叫苦连天:
“喂,为啥要我去呀?”牧怜舟睡得□□,起床气三丈,“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只是比你们牛那么一点罢了……”
“呸。”江筠骂道,“你想多了,你既不是什么大人物,修为也平平无奇。叫你来只是因为你沾了师尊徒弟的光,别给自己添花。”
牧怜舟懒得搭理,一路被他拖着拽着到了讲堂,果不其然,又是聊一些无关轻重的话题,牧怜舟无聊,又刚好坐在靠窗的位置,胆子变肥了起来:他暗暗推开窗,趁青云掌门和沈卿尘一个不注意,侧身翻了出去。
刚好看见这一幕的江筠:!!!
可牧怜舟不管他行为恶劣,只要是顺着他的性子。他一个轻功翻上一棵千年老树,躲在茂密的枝叶间打盹。
不知晕乎乎的睡了多久,牧怜舟听到树下轻微的脚步声;他警惕的偏头去看,这一看不要紧,那树下走过的身影竟然没穿青色长袍,倒穿着血红短衣。与青云宗的搭配格格不入,多半是身份地位显赫之人。牧怜舟仔细一回想——
这不就是青云宗新立的少主洛封吗?
这洛封的来历可奇怪,据说他身份不详,入宗时不满一月就以不为人知的修为顶替了原金丹期的少主,坐稳了这个位置。且这洛封当了少主后从不外出,实力未知,这样听来,这位新少主更像是一缩头乌龟,攀枝成玄武,勾起了牧怜舟的探究欲。
“喂!”牧怜舟从枝叶中探出一头,“你莫不是那新少主?”
洛封回头,牧怜舟见这人年纪也不小了,五官算得上清秀,瞳色漆黑如渊,皮肤苍白,若营养不良般青筋依稀可见。许久未剪的刘海遮住了右眼,看起来弱不禁风。
“原来是牧公子啊。”洛封面无表情,“此时牧公子不应在讲堂中吗?怎的如此不守规矩,沈仙尊是这样教你的?”
“嘿,你这人怎么说话的?”牧怜舟不干了,轻盈地从树上跳下。“身为他宗长辈却对小辈评头论足,好没道理!”
“哦?”洛封皱眉,“据我所知,无尊者引荐者不得入濯水宗,你这种有娘生没娘养的杂种是怎么挤进你师尊门下的?”
“你……”这番话恰好戳中了牧怜舟的痛点,他怒目圆睁,全身颤抖,“你这个无父无母的缩头王八!口出狂言,妄为青云少主!”
奈何自己不会骂街,只恨他没请教江筠心中火冒三丈却发泄不出。
他什么时候受过这口窝囊气?
牧怜舟口上功夫不行,只得拔剑相向:“缩头王八,敢不敢与我一战!”
“呵。”洛封冷笑,“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你还不配跟我交剑,若是真伤了我,恐怕将你逐出师门都不为过。”
话落,牧怜舟缓缓地将高举的剑落下,神情犹豫。
不是他怂,只是他冷静思索片刻,发觉洛封的话也不无道理,若是自己在此鲁莽交战,恐怕会断了两宗的交情,连累沈卿尘,这样一来得不偿失。
罢了,反正他被人骂也不止这一次,大丈夫能屈能伸,小不忍则乱大谋嘛。
见他收剑,洛封脸上的鄙夷之情更显,“你们这群自称清廉的君子倒是会权衡利弊,谁不知你们的江少主又何尝不是跟你一样,爹娘都死光了被踹到宗门捧到天上养。还有那个小屁孩也是个孑然一身的小叫花子,现在被捧高了,架子就高了,自然就忘了自己本是什么阶位的人……就连那个沈仙尊也是虚伪至极,门下开个孤儿院让别人给他封宗师的名号,真是……”
话还未说完,一道快出残影的剑光从洛封脖颈边掠过,斩断了他的一截鬓发。洛封狼狈的踉跄几步,回头见牧怜舟眸中紫意翻涌,是动了真气:“落魄小人,命如草芥!”
洛封气急反笑,掌中黑气凝聚。牧怜舟见这气息,瞳孔一缩:
“你是魔族之人!”
“是又怎样!”
两人在对方的猛烈攻势下,身形如飞燕,金黑灵魔流闪烁如星辰,刀剑碰撞与摩擦声惊动了讲堂中的众人。
“什么声音!”
“有人打起来了!”
“在那边!”
江筠心中一紧,暗道大事不妙。他闪身从牧怜舟逃出的窗间跨过,步伐沉重,誓要把某人碎尸万段。
他到时,牧怜舟已渐渐力不从心,不知为何那黑紫的魔流仿佛天生克他,灵力消耗的飞快。他一个转身慢了半秒,一柄魔气凝成的黑剑猛地插入他的肩胛骨——
霎时血肉翻滚,殷红的血喷溅而出,浸湿了他后背大半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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