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说来……不，用不着严格，无论怎么说，氪星人的回答都挑不出错。
因为林登自己调整一下当前载体的视力，也能看到这些“气”。
法术，巫术，神术，道术，诸如此类的东西，本来就是世俗认知之外的力量。而且，本地是先有的施法者，才有的施法领域细分。没有任何条文或势力规定，一个刚觉醒非凡之路的新手，感应到的必须能套入前人归纳出的那些条条框框。
所以，一个能望见大气构成的施法者，和一个能望见吉凶祸福的施法者，本质上都超出了常人，脱离了凡俗，都能算施法者的一种，对吧。
……对吧？
林登盯着氪星人，感到还是有哪不太对。可，话又说回来，就像他对克拉克说的，当他启用“先知”的马甲，宣布克拉克是个优秀的法师苗子，那么，所有人都会说克拉克将是一个完美的法师。而他若真给克拉克灌点祝福补点能量，代表未来态的“将”，也能转为现在时。
结果业已注定，过程还重要么？
林登勉强满意地拍了一把氪星人的肩，在第二把时，他顺手拍了道清醒术。
“恭喜你。”林登说，“天赋觉醒。”
克拉克猛地打了个哆嗦，那对漂亮得无可挑剔的虹膜滚过点点猩红，很快又归为明蓝。他抬了头，皱着眉，盯着他。
“我……这……”氪星人面色纠结，还用力晃了晃脑袋：“这没什么特殊的……我以前感受过。”
林登挑起眉。
“这就是特殊的。”
“可……”
“肯特先生。”林登冷淡地打断他，“你也不想让‘先知’阁下失望吧。”
“……”
这个句式似乎起了效，氪星人深吸了一口气。林登以为自己说服成功了。但下一刻，克拉克耷拉下眉毛，收紧了下巴，像头固执的驯鹿抑或闹脾气的绵羊那样回瞪着他。
“这件事和‘先知’先生没有关系。”克拉克说着，脚跟无意识飘起，才放松不久的胳膊也重新在胸前打起结：“你在敷衍。如果我的能力会影响到‘先知’先生的回归——”
“——暂停，暂停。”林登诧异起来，“肯特先生，你好像有所误会。是什么让你以为，你那一些可爱的小天赋，有能力作用到‘先知’阁下的降临？”
仿佛一只被风扰动的气球，氪星人又肉眼可见地不确定起来。
“你之前说，‘先知’先生已经回来了，但遭到一些，呃，神秘学方面的，呃，排斥？”
林登嗤地一笑。
“是这样，克拉克，第一，我个人的提示，如果你决定让自己显得专业，那就不能心虚。第二，那点斥力对‘先知’阁下来说不值一提。”林登似笑非笑。“我记得我当时使用的词是‘协助平衡’。在那一语境中，是人类社会，更需要你去协助、去平衡。”
“当然，如果你无法理解其中的微妙差别，也的确不想和神秘侧有更多关联，我不会强迫你。”林登叹口气，“按你建议的，我会考虑提名自己。”
他表示了让步，克拉克却完全没放松，只狐疑地盯着他。
“如果你照你说的做了，那会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
林登耸了耸肩，转身就走。
他没诓克拉克。至尊法师监视诸多通道，现任的古一对他和他背后那系满是警惕，常年在手里捏着一堆补丁。不然，早在佐德入侵那会儿，他能顺带给本地太阳换个更有趣的皮肤……
……好吧，这事不能全怪古一。所有有理智的本地势力都会对外来户充满警惕。至尊法师只是刚好比较近，外加刚好要看门。
美国的保安和警察对肤色不同的访客的态度都不一样呢，何况他理论上还真有一堆奇形怪状的亲戚。所以，他才打算绕过古一，发展点内部人士，直接开专用线路。
克拉克在这个计划里的分量很重要。要是克拉克罢工，他说不定真得自己去卡玛泰姬，到那一步，就不好说是提名了。他必然能当上。可，如果他真这么做……
林登沉思着，随手浮起被克拉克猫掀倒的显示屏，调出新闻网站，又排了个序。
重重窗口从屏幕折出，转瞬铺满室内，大部分内容属于“先知”眷者的现身，某些似乎纯属意外的意外消息沉在角落——有海里的怪鱼，空中体积奇大的黑云，农业州神秘死亡的牲畜，没多少人讨论，甚至没多少人点击。
林登对着黑云的图像皱了皱眉，房屋遵循他的意志直直离开地面，在空中打了个转，往那处飞。
要他去当了至尊法师，至少在早期，类似的新闻量大概能翻几百倍，没被注意到的事件鬼知道会发生多少。到早期之后——呃，应该能有之后——那时人类的定义大概得修正修正，不过反正应该比现在强……
不过，以提升总体强度为前提，好像也不是特别不能接——
——砰！
他所在之处的大门多出一道人形的空白。木屑翩跹之中，一个浑身萦着被压缩的空气的氪星人戳在他的面前。
“不错啊，克拉克，你进步得很快。”林登意外道，“下次试试联通空间，动静更小，能耗更少，运气好甚至能顺带接入犹格的知识共享协议。”
氪星人一点也不领情，还又抱起了胳膊，在背心下挤出了一条比前额处的不赞同更不赞同的深沟。
“……林登，你在做什么？”
林登奇怪地看着他。
“如你所见，开车。”
“这里没有车。”
“我开的是房车。”
氪星人使劲抹了把脸。
“……我们先不谈你对‘房车’的定义问题。”克拉克说，“天黑了。”
林登更奇怪了。
“我能看见。”林登说，“你的视力应当也不被可见光阻碍。所以呢？”
“天黑了。”克拉克重复，蓝眼睛瞪得更大，像一只警觉的猫那样谨慎地打量着他。“现在是上午，太阳却不见了，先生，你有什么头绪么。”
“哦。你说太阳。”林登恍然大悟。“之前我把它弄过来了，给你觉醒用。”
“……您放回去了吗。”
“放回去了。”林登道，“那边距离这里有七八分钟的时差，没事的。”
不知为何，面对他的回复，氪星人看起来仿佛生吞了几斤石头那样被噎得不轻。这家伙顿了顿，又顿了顿，最终再度用力抹了把脸。在即将说出什么的时候，他的神情忽然一凝。
“看来你也听到了。”林登欣赏道。“敏锐的感官同样是优秀施法者的必备。”
“我们撞上了神盾局的空天母舰。当然，更有可能是他们一路追踪并赶上了我们。来，试试，你来驾驶，甩掉他们。”
克拉克面无表情：“我没有这类房·车的驾驶执照。”
氪星人把“房车”的单词咬得很重，但林登并不在意。
“你觉醒了。”林登说。“直接使用你的意念。或者，你们的文明对此有别的称呼？”
“…………”
“……”
“………………”
“不要只是看着我，卡尔-艾尔，注意时间。”林登懒洋洋地说，“否则我们只能坠毁了。”
他解除了控制，他们脚下的地面直直下坠。远方的空天母舰加快速度，黑暗中的氪星人则木着脸扫他一眼。林登好整以暇，开始默数。
第一秒，如之前平移而来那样，氪星人平移而出。
第二秒，地基处冒出建筑材料破损的噪音，下落的势头止住。
第三秒，房车重新开始移动，远比他自己开得慢，歪斜，晃荡，还没在周围竖起防御措施，但反正比神盾局的船快。
林登心情愉快，往氪星人的所在发了道精神导航。
他想得没错。克拉克果然是个不错的施法者学徒，既听话，又天赋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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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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