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霆儒感受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他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大,尽管面上不显,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内心早已兵荒马乱成一片,屏着一口气就为了等待一个审判。
身旁的银爵打了个响鼻,唤醒了还惊讶在原地的主人。
暮月莞尔一笑,那一笑滚烫发热,重重撞击了白霆儒的胸口,他听到自己鼓点一样的心跳声下暮月笑着回答:"好。"
白霆儒,白霆陌,锦绣三人望着远去的众人,内心空落落的。
在这以前白霆儒内心挣扎了很久,他深知不该在这时候,尤其是淮川刚离开没多久时就跟暮月提起感情的问题,但就像他跟暮月说的那样,他怕来不及,暮月这一走不知道要多久才会回来,再不表明心意怕是真的会错过,常年做生意的经验告诉了他机会稍纵即逝,抓不住就只有后悔的份。
他不求暮月立刻就能给他答案,只为的让暮月知道自己的心意,刚刚她那个承诺就足够了,只要她能明白他的心思,愿意在以后某一天触碰感情时多考虑一下自己就足够了。
只要她给自己一个争取的机会,他有信心会战胜所有。
至于时间,他白霆儒等得起。
暮月一行人速度很快,到达风雪城时也不过用了三天半的时间。
风雪城这个地方虽然名字听起来冰冷孤傲,实则一年四季如春。
这里人的穿着打扮也跟部落那边各部族的都不同,其实准确来讲自从他们走出部落的地界以后就已经像是进入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不同的是更丰富多彩,各种装扮各类建筑各种语言,但他们完全没有才刚从一个质朴的地方来到一个更丰富地段时的无措。
风雪城的行人也一样,看到暮月等人的打扮也早已见怪不怪。一切都预示着这是一片更广阔的地方。
他们来到城市东南方的一处宅邸,这是一处五进五出的院落。
风雪城的东南方跟中心地段相比价格同样不菲,离中心繁华地段很近却没有那么热闹,但是也不似小地方那般人员繁杂,这里宁静,干净,便利。
刚下马,门廊就有人迎接,有人进去通报,并把人都迎去了正堂。
除了原本守在这处的除外,暮月先让其他跟随自己回来的人回去休息,只剩下她跟月明还有索图鲁在正堂中落座,三人边喝茶边等人到来。
过了没多久,就听室外由远到近响起轮椅滚动在地面压出的声响。
几人抬头便看到了被人推进来的轮椅上坐着个身形消瘦的男人。
他双颊凹陷,面目轮廓如刀锋雕刻般锋芒锐利,浓眉下的双眼炯炯有神深邃明亮,就像是头狼一般锐利,仿佛随时都会伸出他的爪牙锁住敌人的喉咙。虽然已临近秋末但依稀可见他一身玄色衣服下伶仃的脊骨,但他依旧看不出一丝淡薄,从始至终骄傲挺拔的坐在那,存在感极强让人不容忽视。
月明见了他,表情没有过多变化,真要细究的话意外和感兴趣的成分更多。
索图鲁则复杂很多,惊喜,愧疚,无地自容,亏欠,探究,最后都从震惊转成了松了一口气。见到来人,没有人比他更激动。
暮月双眸动容,起身迎了上去:"舅舅",她微红着眼眶微蹲下身,握住男人消瘦但有力的双手。
蒙克看着面前的外甥女,也是他在世上唯一的血缘,眼神不自觉的柔了下去。他已经从暮月让玉灵儿送达的消息里知道了所有,包括阿尔泰中毒,包括苏家的谋害,包括真正的索图鲁,也包括褚淮川的死…
他轻抚着暮月的头发,铮铮铁骨的男人如今想要柔情的安慰对方却终究没能找到适合的话,最后无奈的叹气拍了拍她:"累了吧饿不饿?我已经让他们准备饭菜去了。"
暮月情绪低落的摇头说不饿。
蒙克轻笑:"不饿也要吃一些,不然等过段时日阿林爹来了,问起来,不知又要跟我闹成什么样。"
那林淮安天天护他的外甥女就跟老母鸡护小鸡仔一样,生怕冷了热了还是饿了的。
当年他教两个孩子锻炼身手,真才实学的东西哪有捷径可走,哪个不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硬炼出来的,就他林淮安家孩子苦了不成?
就连现在回想起来他都觉得那时候两个孩子苦,自己却比这两个孩子还苦。
每天都被林淮安骂到没脾气,最初他还能反抗两句,后来发现还不如不反抗的好,越反抗老东西越跳脚,越要跟自己来劲。那架势明显他如果不是暮月的亲舅舅,随时都要用针扎死了他,送他去见下面的亲人不可。
唯一庆幸的他训练护卫和死士时不管再怎么严苛,哪怕打到遍体鳞伤,林淮安那小子都不带出一声不是的。最多边给人家拿药边在背后跟人家嚼舌根抱怨说他魔鬼,最后还要叹口气俨然装出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安慰人家:"挺挺就过去了,那个魔鬼也不是特别十恶不赦,他这都是为你们好。"
神他娘的为你好,他但凡能在自己训孩子们时也这么"通情达理",自己都不至于被他骂的气到频频想要吐血。
蒙克安慰好暮月,再抬头时又换回了那个冷若冰霜的脸。
他眼神对上月明,朝着微微点了下头算是打了招呼:"月明长老。"
月明依然是那个看起来温润实则让人难以看透的笑:"初次见面。"
"曾经多次听人提起你,没想到你这么年轻。"
月明无奈耸肩撇嘴:"那你听到的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暮月听了他们二人的对话,终于没忍住破涕为笑。
蒙克收回目光转看向暮月,终于放心微不可查的微勾了下唇角。
从蒙克刚进来时,索图鲁就一直盯着这个跟自己有过无限纠葛的男人。
蒙克现在瘦的他不太敢认,要知道这可是曾经草原上驰骋天下的人,没有人不认识这位"天山部落的雄鹰",他强壮且热烈,骑在跟他一般最最烈的野马身上受到世人敬仰,那是草原上最烈的汉子,是天山部落不落的太阳。
但索图鲁能感受到很明确的一点,蒙克并没有被击倒,他没有了曾经明朗热烈的性子和笑,取而代之的是狠戾和运筹帷幄。
如果说曾经的他是天空中翱翔的雄鹰,那么现在的他就是随时准备俯冲向猎物的雄鹰。
蒙克自打进屋时就也注意到了坐在角落里那个他非常熟悉的人。
自从看了暮月的来信,他又回忆复盘了过去的很多事,也从曲一他们那听了很多汇报回来的消息。
他一直记得年少时索图鲁跟阿姐的感情非常好,以至于他幼年时也曾跟对方争宠说阿姐是自己的。但男人之间的感情,不过三言两语,说过就忘,谁都不会把那些不愉快放在心上,转过头来还是会打打闹闹,好的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直到他跟着阿尔泰四处追杀他们。
他也曾恨索图鲁入骨。
至于现在知道了一切的真相后,他对索图鲁的感情仍然复杂,做不到感谢也不至于多大的恨,感谢也有,恨也有,只能说不至于再像曾经一样想一刀杀了他,如果再重逢只会杀个你死我活的境地。
"你别以为我会感谢你。"
"你可以恨我,但给我一个保护她的机会。"
蒙克凝神,深邃的眸子凝视着对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说完抬手示意手下人帮他转了个方向,向门外走去。
暮月上前从手下人那接过扶手:"我来"。
走没多远时蒙克忽然轻微回过头,露出小半张侧脸跟身后人说道:"你们这一路辛苦,我让人备好了饭菜,月明长老一起来吃完饭再休息吧。还有你索图鲁,傻站着做什么你不饿吗?"
夜晚,
当大家都各回房间休息后,某个房间依旧灯火通明。
蒙克让其他人都出去,独自一人坐在供桌前。
供桌是老红木的,上边分别摆了长明灯,水果和酒,香炉里燃着的三支香,此时飘渺弥散。
他刚刚从暮月房间过来,那丫头许是这些时日太累了,又好不容易见到了亲人的缘故,才终于睡了个好觉,只是她睡觉时眉头都是紧锁着的。
说不心疼那是假的,她是自己的外甥女,如今更是他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如果不是因为她,当年他早就孤注一掷的跟对方拼命了,根本不会拖着现在这副样子苟延残喘。
这都要感谢林淮安,事实上他不光救了暮月也是救了自己。是他传信来说暮月还活着让他一定要等着她,也是他在那年过后带着她和淮川来到自己身边。
他想起刚刚在暮月房间看到的那把匕首,据说是她自淮川死后从不离身的物品。
他沉静的回想暮月枕头旁的狼头匕首。想起很多很多年前,那个总是围着骑在骕骦身上的他打转,昂着稚嫩的小脸,嘴里还喋喋不休的告诉他,长大以后自己也要变成像他一样的男人,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他总是唤他"小狼崽儿",还送了他那把狼头匕首,跟他讲要快快长大…
那晚的蒙克在褚淮川的骨灰前枯坐了一夜,他才真正意识到,那头小狼不会再回到狼群,这次是真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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