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十六了,年纪上就不是个合格的傀儡了。
你看太后挑傀儡,都知道挑个小的。
“谁说不是呢,但天命说他行。”
木兰琢磨,这个年纪当不了梁英娥的儿子了吧。当然,你非要硬当,也不是不行,反正也不是亲的。
但倒是可以直接当她老公。崔显这也是给自己挑了个情敌呐。
“就他了?”
“就他。”崔显说,“人已经找过来了,正在路上,明天他就是皇上了。”
真是泼天的富贵啊,从天而降,想不要都不行。
他唏嘘说:“谁也没想到,梁大将军直接一招这么狠,老萧这回要气疯了吧。”
萧映固然是忠于大业朝廷,但他还不是因为这件事疯。
你要知道,梁治这么一场屠杀,留在洛阳的宗室几乎覆灭,那些出镇在外的宗室还不吓得屁股尿流。
等他们收到消息,为了保命,绝对拔腿就跑、举州投降南朝,这就和当年萧映千里迢迢投奔洛阳是一个道理。
只是那时萧映是孤身一人,除了一个名头,别的什么都没有。
可出镇在外的大业宗室那都是有兵有钱有粮有人的。
这么一来,大业对南朝的防卫近乎崩溃。
看到仇人过的好,谁能不气到吐血。
木兰心想,对于洛阳来说,也许并不是多事之秋,而是凛冬将至。
想想两年多前,是六镇凛冬将至,这么快就蔓延到洛阳了。
彭城王世子李元,在一脸懵逼的情况下直接被带到大殿,黄袍加身,成为了新的天子。
梁英娥坐在一旁,则是新的皇后。
铁打的梁大小姐,流水的皇帝呐。
木兰远远看着李元,虽说是十六了,但瞧着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人瘦瘦的,仿佛还没长开。
梁英娥坐在他身边,怎么看怎么不配。
朝中臣子杀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大殿都站不满,显得空空荡荡的。
“梁治那一狠手,现在洛阳上下果然大气都不敢出。”
等他这几日把关键岗位都安插上自己人,再把宫廷禁卫都换了,他就能回晋州遥控洛阳了。
毕竟,晋州才是他的大本营么。
她回去找梁英娥的时候,就听见屋子里细碎的哭声,听着跟小姑娘似的。
梁英娥不高兴地说:“如今你已经是天子了,还有什么好哭的?”
木兰走进去,就见她气鼓鼓坐在桌边。
看见自己进来,发牢骚说:“原以为李巽是个不中用的,辱没了先帝的名声,没想到这个还不如李巽,话都说不利索。”
这位彭城王世子李元,自小体弱多病,怕出去吹吹风就挂了,所以养在王府中很少出门,宫里都不太认识他。
“消消气。”她上前行礼,“陛下莫要惊慌,还是让侍从服侍您沐浴更衣吧。”
既然选定了李元为新帝,梁治自然要把他身边的人全都杀了、一个不留。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反正他手下早已经杀红眼了,再多屠尽一个王府的人也不过手起刀落而已。
可李元还是躲在里面,不肯出来。
崔显出了个主意:“萧映认识陛下,不如让萧映来劝一劝?”
“有什么好劝的。”梁英娥冷笑,随手指了两个人,“你们给我把他拖出来。”
“别别别。”木兰打圆场说,“陛下初登大宝,想来还有些不太适应。”
“他又不是三岁小孩了,有什么好不适应的。”小梁可不耐烦,“赶紧把他拖到床上,我还忙着呢。”
这是要霸王硬上弓了。
“不急于一时。”木兰把她劝了出去,眼色示意崔显去找萧映。
梁英娥恨不得锤墙:“这一个两个的,都算什么男人!”
“陛下只是被梁大将军给吓着了。”
“我爹又不会吃了他。”
木兰心中翻了个白眼,这可不好说,暂时不会吃,但早晚会吃了的。
她真是觉得心累了,也许木兰不用尚书郎、愿驰千里足、送儿还故乡,也是真的不想天天卷入这样的尔虞我诈之中吧。
那些在城郊被杀的大臣,也未必都是奸臣。如今青云直上、大权在握的,自然也都不是省油的灯。
这个李元,当不当皇帝、也根本由不得他自己。
“殿下。”她尽量温柔地说,“您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李元只是说:“我不用人服侍,我自己来就好。”
木兰眼神问周围的人——“从前服侍他的人呢?”
梁英娥在脖子上比了个手势,她明白了,都杀了呗。
——你们也太残暴了,杀那些尸位素餐的文武大臣也就算了,这些挨到你们什么事儿了?
“那臣让他们把东西放下,殿下早点睡吧。”
她对英娥说:“你也不是今天就非要了他吧。”
“我爹急着抱孙子呗。”
外孙也是孙子呐。
“不差这一两天。”
而且她记得梁英娥快到日子了,近期怀不太上孩子。
想想以前看的小说电视剧,女性角色不少都是恋爱脑,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的。
小梁同学这张脸蛋长得也像恋爱脑,特别是两人刚见面,那啥子“救命之恩,以身相许”,情节不要太熟悉。
可这一天天的,每一天梁英娥都能刷新她的三观。
你要说是梁治利用她吧,关键是她自己也愿意啊,这不能算是利用。
只能说,她确实梁治的亲亲女儿,父女俩一路人。
“皇后殿下,您对陛下就不能温柔点儿么。”
“我对他还不温柔?!”梁英娥揉着心口,“我不要太有耐心哦。”
她撇了撇嘴,“要不是看他长得白生生的,比李巽好看多了,我才没这么好心。”
女人总是喜欢好看的男人,和那些老的丑的在一起那都是别有他图。
谁不喜欢年轻漂亮、美好的东西。
可光是好看还不够,像李元这么怂的,估计也没人喜欢。
“才不是,你以前对先帝,可比对这位有耐心。”
“李巽本来就是皇帝,李元的皇位可是我爹给他的,当然不一样,我也不用那么给他脸。”
木兰讪讪,话是这么说没错,也不用讲的这么明白吧。
人情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萧映匆匆而来,铁青着脸:“你们又要对陛下做什么?”
“没什么。”木兰说,“陛下刚刚入宫,还不太适应,也不让别人近身,麻烦萧大人今天陪陪。”
萧映咬牙进去,过了片刻又出来说:“陛下让我留外面。”
那边梁英娥烦了,直接走了。
木兰转身坐在他身边:“你和陛下从前认识?”
“也不算认识吧,他很少进宫,只见过一面。”他长吁了一口气,“有十年了吧,那时我也才十六岁。”
刚刚从建康逃过来,国破家亡、孑然一身。
那天大雨,他跪在殿前一夜,李元和他父亲经过,拉着父亲手问是谁。
彭城王大概已经听说了他的事,并不言语,李元看他只一身单衣、瑟瑟发抖,就让他给他披了一件衣服。
如今,李元也是十六岁了,一样的国破家亡、一样的孑然一身。
可自己却帮不了他,也救不了他的命。
人生,一次又一次的无能为力贯穿始终。
萧映想,还不如那时他就死在滔滔江水之中,一了百了、痛痛快快。
殿中的灯一直亮着,李元不让别人靠近,但萧映一定坐在他能看得见的地方。
“我都想好了。”他声音沙哑,“要是梁治真想再来一次……我便是豁出性命,也要和他同归于尽!”
木兰支颌,你死容易,想要他死可不简单。
你倒是想同归于尽,也不容易办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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