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如此真情实感的萧映,木兰居然对他生出了一丝的同情。
不是假的,是真的同情。
可同情意味着对另一个人的苦难、不幸、挫折产生的共鸣。
所以每每细想,她都在脑海里直接扇自己一巴掌。不够的话,再扇一个
不管是萧映、李元、李巽,或者是南郊被梁治大军杀死了任何一个人,都不配得到她的同情。
你怜悯他们?你配吗。
崔显也凑了过来,她问:“大晚上的,你不睡觉?”
“我不敢睡。”他真心地说,“我还是觉得坐在这里,保险一点。”
他话音刚落,就有梁英娥身边的人把崔显喊了过去。
崔显真是要哭了,依依不舍扯着萧映袖子。
“做什么?”萧映甩开他,“滚开!”
在他眼中,崔显和梁英娥真真是一对狗男狗女了。
说他们狗男狗女,那都是辱狗了。
木兰也骂过崔显:“你这是在玩火知不知道?!玩火**!”
你们俩单纯那啥啥的倒也无所谓,但真的玩出孩子来,不说别的,对这个孩子负责任吗?
这个孩子他愿意出生吗?
这可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啊。
其实整个事件,她、萧映、崔显都只是旁观者,都在戏外。
只有大业的皇室姓李的,还有梁治他们是局中人。
不过崔显这样不要命,搞不好真的会变成局内人、身不由己。
——你死不要紧,你别拉上我呀!
“说起来,你跟崔显怎么认识的?”
虽说朋友多是互补,但也得有想通之处吧。
就他俩这样的性格,实在是不像能当朋友的样子,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凑起来的。
这些日子,萧映烦崔显烦的要死。
不过这样的晚上、坐在这个地方不说点什么,又实在太过于冷清了。
“认识?那……已经是七八年前的事了。”
那个时候他一心报仇、一心复国,就跟心口有一个火盆在烧似的,一天也等不了了。
所以,他请求出镇边疆,被任命为都督徐南兖二州诸军事、徐州刺史。
“在徐州,我想着无事可做,就建起学馆,引见士族子弟,与他们讲论经义。”
木兰呵呵,早听说南朝和北朝不同,最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了。
萧映不亏是南朝最最顶尖的纨绔子弟,别的不好说,对这些绝对是实打实的门清儿。
“崔显当时游学到此,每每要与我辩驳,于是就认识了。”
崔显一贯是牙尖齿利的,不过也确实有一些真才实学,而且他学的特别杂,什么都会一点,简直就没他不会的。
这样的人物萧映自然也很想招揽,一来二去就这么着了。
平心而论,萧映绝对是一个正人君子,崔显不算是个小人,但人品着实不大行。
木兰寻思,她总觉得萧映这人有些熟悉,现在知道他像谁了。
不是说他长得像谁,而是说他这个身世这个风格这个行为呀,这不是活脱脱的慕容复么?!
慕容复的慕容,和慕容颢的慕容,应该是一个慕容。
不过,慕容复是北宋人,这时候距离五胡十六国中的大燕灭亡已经五六百年了。
中间整个唐朝都过去了,他这还一门心思想着复国呢,真是有够长情的。
而且,为了复国,他居然连那么漂亮的表妹王语嫣都不要了,哎呀呀!
只是这复国梦也太虚无缥缈了,慕容家居然还留着国玺?
“岂不是他们家这五六百年来,世世代代都在做着复国梦?”
光做梦也没什么,谁不想着美梦成真。
但到底是不是白日做梦,还是能够的到的,你得头脑清醒啊。
可慕容复也是奇了怪了,你既然口口声声号称要复国,那你赶紧招兵买马、训练军队啊。
你正经事情是一件不干,成天就带着几个家丁在江湖上游山玩水、瞎转悠什么呢?
还有他爹慕容博,天龙八部的前半段的隐藏**oss,也是完全莫名其妙。
花了那么大劲儿挑起北宋和辽国之间的战事,可关键是,就算他们打起来了,你就能复国吗?
《天龙八部》中的北宋和辽国,正处于澶渊之盟后的和平期,大家都不想打仗。
此时,距离好汉们被逼上梁山的《水浒传》,那可还有一百多年呢。
可你看看现在——北境大乱、到处起义,皇帝要杀太后、太后要杀皇帝、权臣要渔翁得利,谁不想分一杯羹。
你看看人家萧映,以前是根正苗红的前朝王子,现在是一个曾手握重兵的封疆大吏。
他这要说复国,才算是有些资本。
“老萧。”木兰苦口婆心,“要我说——”
“你别说了。”
萧映不想听她说,她就偏偏要说。
“我看,你还是就从了大将军吧。”
之前萧映说的也没错,只要梁治不仅仅想偏居一隅,也想一统天下,他就得留着萧映。
“如今大局已定,北朝很快就要改姓梁了,你从了他,继续做你的封疆大吏,说不定真有机会挥师南下。”
不是她看不起南朝,要不是靠着长江天堑,他们早被北朝给打爆了。
虽然萧映未必能再当皇帝了,但只要能干掉建康现在的皇帝,也算是大仇得报、了了他的心愿。
等到了九泉之下,他那无法无天的亡国之君老哥,都得跪下给他磕三个响头。
萧映沉默许久,周围的空气都好像凝固了。
突然,一阵长风卷来,黑沉的空中噼里啪啦落下豆大的雨点。
好在有屋檐挡着,只是风吹得冷。
这个气氛,木兰只得干咳了一声。
“那个……你就当我没说……”
“大业对你没有恩情。”萧映站起身来,“但是对我有恩,此话不必再提了。”
说着转身离去,去了内殿。
“这话说的,好像就你重情重义,我却是个狼心狗肺?”
木兰自嘲地笑了一声,让人找了把黄油纸伞。
估摸着等这里的事了了,大概一个月左右梁治会回晋州。
如今留守晋州的是他的长子梁伯方,只是梁治自己还没到四十,儿子也就二十出头,稚嫩的很,尚且不能独当一面。
他另一个儿子,梁英娥同母的亲哥梁仲远,年纪更小,才十八。
这两位要想当家做主,少说得要个十年八年的。
“所以说,目前梁治还是北境的定海神针呐,自然也是梁家的顶梁柱。”
大业之所以不行了,各种原因众多。
还有一个要命的,是因为整个宗室当中,根本没有可当大任的,已经完完全全出不来一个像样的掌舵者了。
都不用他多厉害,哪怕他有梁治一半的本事就成。
虽然如此,但高门士族在洛阳根深蒂固,不是一时半刻能够铲除干净的,所以洛阳确实也不安全。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梁治都不呆,她更不呆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天晚上吹了风,按说也不至于。
之前她在北境,风里来雨里去、骑着马杀来杀去身体倍儿棒,没半点毛病,能吃能喝能睡,简直金钢铁骨。
结果现在,第二天起来,她就觉得头重脚轻的。
“我怎么和孙猴子似的,脚底活像踩了云朵。”
喉咙里跟吞了刀片似的,话也说不出来。
估计是这段时间的压力实在太大了,劳心劳力,铁打的也扛不住的。
“二姐。”花小弟来照顾她,“要不,还是寻个靠谱的大夫来看一看吧。”
“不用,我多睡觉就好。”
这年头的大夫呀,她也不太相信、根本就没有靠谱的。
不一定能把你的病治好,也有可能把人给治死了。
而且啥大夫呀,连崔显都号称神医呢。就他那神神叨叨的样子,她才不信。
不吃药,那就是纯纯的靠自己扛了。
大头二头中间来看她:“木兰,之前除了受伤,还没见过你这病下不了床的样子。”
“不仅你们没见过,我也没见过。这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啊。”
如此这般,竟然是拖了半个月,病才渐渐好了。
人也瘦了一圈,衣服穿着都显得有些空空的。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也有些换了一个人的感觉。
“小弟。”她问,“你现在还养着马么?”
“是啊。”
“那……大将军准备什么时候回晋州?”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梁治真的要带大军回去,肯定回早做准备的。
花小弟显然心里有数:“估摸也就这三五天吧。”
木兰琢磨,是得抓紧时间去和咱们梁大将军好好聊一聊,谈谈自己未来的职业规划问题了。
不过,还得先找梁英娥不可,这裙带之风简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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