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景目光淡然,平静说出:“陛下是想要达成他的目的——立三皇子殿下为太子的目的。”
崔篆顿时笑得十分欣然,道:“侄儿不在朝野之中,甚至都没我见到过陛下,便对陛下如此了解,我侄真乃大智慧也。”
此事连他都是足足想了一日才明白,陛下出这道考题,他的目的就是想要这两个儿子争斗起来,以此来达到一个平衡。这个平衡并非表面意义上的平衡,而是他心中的平衡——他一直以来想要的,三皇子继位,大皇子辅佐。
所以,这道“考题”,魏昭宁必然会输,不止是这一次,往后的每一次,他都会在陛下的精心谋算之中输的彻彻底底,直到英气挫尽,最终心甘情愿的成为辅佐。
身为一个父亲,如此对待自己忠诚纯良的儿子,简直是狠心至极。
但他同时也是一个帝王,在如今乱世群雄争霸之际,一子抚内,一子征外,方为上策。
漏刻中的一滴一滴落下,发出叮咚清脆的声音。
南宫景道:“既然叔叔已经知道陛下的用意,还要继续支持大皇子吗?”
崔篆叹了口气,道:“自古以来,遵循礼法,便是该立嫡立长,且再观大皇子和三皇子的心性,陛下尽管用心,却只怕事事并不能尽如人意。”
南宫景默然赞同叔叔所言,事事却是并不能尽如人意,那个人,他应该早早忘了他。
崔篆道:“以及,三皇子身边的幕僚公孙止,此人尽管有谋,但是太过阴诡,三皇子又对他极为信任,待三皇子殿下登上大位,恐于我大魏忠臣不利。”
“侄儿一向不喜朝堂诸事,叔叔也不和你多说,只想在多问一句,大皇子的这道“考题”如果教给侄儿,侄儿会如何做呢?”
南宫景道:“如今唯有两计可施,将计就计和苦肉计。”
“如果是我来做这道考题,我会先假借公孙止的名号来买通审问我的狱刑,让他们对我严加拷打,几乎把我打死,然后再让王妃告知皇后,皇后毕竟是母亲,心软就会去求陛下。”
“陛下尽管想让小儿子登上皇位,但他更想要的是二子相处融洽,他想看到他们争斗,却并不想看到他们自相残杀。”
“一但陛下知道公孙止如此狠毒,想要至大皇子于死地,这道考题想来就会先告一段落了。”
南宫景继续道:“如果叔叔还想让陛下继续相信,帮大皇子到这儿也就可以了。”
崔篆捋着胡子,眸中深深思量。
良久。他道:“如果我想要继续帮大皇子呢?”
南宫景垂了垂眸,崔叔叔所向已经十分明确。
他道:“之后便务必不要再与三皇子争夺任何东西,包括寻找裴氏凤壁以及汝南的封地,甚至是皇位,因为,无为便是作为。”
崔篆点了点头,目光中对于南宫景的欣赏和喜爱毫不掩饰,小小年便如此深思多谋,若出仕,则定是能左右天下大局的谋士。
崔篆可惜道:“以侄儿之能若出仕,必然可以重振南宫家的辉煌啊。”
南宫景淡淡道:“侄儿相信,南宫家祖若在天有灵,不会怪我随心随性。”
“对了”,南宫景又道:“这位大皇子可娶了王妃?”
崔篆道:“哦,月前才娶了淮南伊氏为王妃,伊氏虽曾为汝南徐武的夫人,但她姿容倾国倾城,知书达礼,贤良淑德,皇后对她也是颇为喜爱的……我明白侄儿的意思了。”
“皇后因为裴氏凤壁丢失一事常常哀伤,这个时候安排王妃进宫宽慰,再多寻些其他珍宝令皇后开怀,陛下看在眼里,便是无为而为!”
南宫景道:“的确如此。不过还有一事,叔叔,此事既然是陛下的考题,那么裴氏凤壁必然没有丢失,可能还在宫中。”
“而今日我们能想到的,公孙止未必不能想到,让王妃多多进宫,也可以及时关注宫中事情。”
崔篆简直想为南宫景拍案叫好!“我侄不光足智多谋,且见事入微,真乃神才也。”
南宫景道:“皇宫中的那些人侄儿并不在乎,景只是为叔叔着想,叔叔如今身处高位,南宫家前车之鉴,还请叔叔身在朝堂之中,务必谨慎小心。”
崔篆道:“老夫明白,只是陛下于我知遇之恩,惺惺相惜,老夫便唯有用这一身残躯以报陛下,不过好在,老夫孑然一身,无儿无女,若是一朝倾覆,好在也没有什么牵挂。”
南宫景敬佩崔叔叔的人臣大义。曾几何时,他也想过若能遇到真心相待的明主,他也会不吝智谋甚至不计生死,以全男儿一世。
只是曲高和寡,巅峰之上从不会有真心一席之地。
“不过”,南宫景道:“叔叔方才说,大皇子月是前才成婚?”
崔篆道:“不错,月前大皇子和三皇子一同成婚迎娶王妃。”
南宫景心下一震,看向吴伯。吴伯摆了摆手,道:“……公子只问我是哪家公子成婚……皇子是皇子嘛。”
怪不得他总觉得哪里不对,钟少府乃文官,怎么会买那么好的马。听闻三皇子爱诗文而非军武,想来那天晚上那个人必然是魏国的大皇子魏昭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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