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苏晓晓撞了撞她的胳膊,眼睛亮得像星星,“他绝对对你有意思!不然干嘛给你写步骤?还帮你怼张昊?”
林晚把那张纸塞进校服口袋,指尖能摸到纸背的温度。“你想多了。”她说,却忍不住低头笑了笑——口袋里的纸,和昨天掉在森林里的橡皮一样,都带着让人安心的重量。
第二节:课间操的音乐与偷画的侧影
课间操的音乐像生锈的铁皮摩擦,林晚站在队伍末尾,动作敷衍得像个提线木偶。
她的目光总忍不住往初一队伍的方向飘——陈野被体育老师安排在那里,因为他是转学生,还没编进固定的队列。
他站在最边上,动作标准得像教科书,却透着股格格不入的疏离。阳光照在他微抬的下巴上,能看到他脖颈上细小的绒毛,和他手腕的疤一样,在光线下泛着浅粉色。
“喂,看什么呢?”苏晓晓的声音从旁边钻过来,带着促狭的笑,“眼睛都黏在人家身上了。”
林晚慌忙收回目光,踢腿时差点顺拐。“我看树呢。”她指着操场边的梧桐树,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苏晓晓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笑得更欢了:“梧桐树有陈野好看?你这谎撒的,还不如说看蚂蚁搬家。”
林晚的脸又红了。她确实在看陈野,看他转体时扬起的衣角,看他跳跃时绷紧的小腿肌肉,看他抬手擦汗时露出的、比常人更白的手腕——那里的疤像条没上色的纹身,在她心里反复描摹。
“解散!”体育老师的哨声刺破音乐,林晚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往后退,想躲进教学楼的阴影里。
“等一下。”
陈野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林晚的脚步像被钉住了。她僵硬地转身,看到他手里拿着瓶矿泉水,瓶盖已经拧开了。
“给你。”他把水递给她,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掌心,凉丝丝的,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
“我不渴。”林晚的手缩得比兔子还快,差点把水打洒。
苏晓晓眼疾手快地接过水,塞到林晚怀里:“她渴!就是不好意思说!”说完冲陈野眨眨眼,拽着林晚往教学楼跑。
跑到楼梯口,林晚才挣脱她的手,低头看那瓶矿泉水——是她常喝的牌子,冰露,两块钱一瓶,瓶身上还凝着水珠。
“你看你看!”苏晓晓戳着她的胳膊,“他连你喝什么水都知道,这还不算有意思?”
林晚没说话,把矿泉水塞进书包侧袋。水珠渗出来,打湿了帆布,留下一小块深色的印记,像幅没干的水彩。
晚自习前的课间,教室里乱得像菜市场。林晚趴在桌上,假装睡觉,耳朵却竖着听斜后方的动静。
陈野在翻书,纸张摩擦的声音很轻;他在转笔,笔杆撞击桌面的“哒哒”声很有节奏;他偶尔会咳嗽一声,声音比平时低哑些,像被砂纸磨过。
这些声音像拼图,一点点拼凑出他的轮廓——她甚至能通过声音,想象出他此刻皱眉的样子。
“别装睡了,”苏晓晓用笔戳她的后背,“我妈给我带了芒果干,分你点。”
林晚抬起头,看到苏晓晓手里的透明袋子,芒果干的橙黄色在灯光下很亮眼。“不用了,”她说,“我对芒果过敏。”
这是真话。妈妈以前总说“芒果的绒毛会钻进喉咙”,从不让她碰。
陈野翻书的动作顿了顿。
林晚的心突然提到了嗓子眼——他听到了?
她偷偷抬眼,发现他正看着窗外,侧脸在夕阳下显得很柔和,像被融化的蜂蜜。他的手指在书页边缘摩挲,不知在想什么。
晚自习的铃声响时,林晚从书包里掏出素描本。她没敢画陈野的正脸,只敢画个侧影:他站在操场边的梧桐树下,阳光落在他的肩膀上,T恤的领口被风吹得微微掀起,像只准备展翅的鸟。
笔尖在纸上犹豫了很久,才敢落下第一笔。她画得很轻,线条虚虚的,像怕被人认出来。画到他的手腕时,她特意把那道疤画得弯了点,像颗没长圆的月牙。
“这里弧度不对。”
陈野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林晚吓得差点把素描本吞下去。她猛地合上本子,抬头时撞进他的眼睛里——他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桌旁,手里还拿着本物理习题册。
“我、我没画你!”她的辩解苍白得像张薄纸,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陈野没拆穿她,只是指了指她死死按住的本子:“能让我看看吗?”
林晚的心跳得像要炸开,却鬼使神差地松开了手。
他拿起素描本,翻到那页侧影,指尖在纸上轻轻点了点:“肩膀这里太塌了,我没那么驼背。”他的指甲修剪得很干净,划过纸面时带起一阵轻颤。
林晚的脸更红了。原来他看出来了。
“还有这里,”他又指向手腕的位置,“疤没那么弯,是直的,只是结尾有点勾。”
他说得很认真,像在点评一道错题。林晚低着头,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混着点阳光晒过的味道,比森林的草木气更清浅些。
“我、我会改的。”她小声说,声音细得像蚊蚋。
陈野把素描本还给她,封面上还留着他的指温。“画得还行。”他丢下这句话,转身回了自己的座位。
林晚盯着那页侧影,突然发现他刚才指过的地方,线条好像真的别扭。她拿起笔,按照他说的,把肩膀的线条改得挺拔了些,又把那道疤画得直了点,只在结尾留了个小小的弯钩。
改完后,那个侧影突然活了过来,像能从纸上走下来,站到她面前。
窗外的天色彻底黑了,路灯的光透过窗户,在陈野的背影上投下长长的影子。林晚看着那道影子,突然觉得,晚自习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
第三节:暮色森林的约定与未递出的糖
放学的铃声像解脱的号角,林晚收拾书包的手却越来越慢。
苏晓晓已经背着书包站在门口,冲她挥手:“走了走了!我妈今天做了糖醋排骨!”
“你们先走吧,”林晚低着头,假装整理铅笔盒,“我还有道题没弄懂。”
苏晓晓了然地笑了笑:“行,那我先走了,明天给你带排骨!”
教室里的人很快走光了,只剩下她和陈野。他还在做题,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林晚的心跳得像擂鼓。她想等他一起走,想再和他一起穿过暮色森林,想把口袋里的柠檬糖给他——她记得他打篮球时总皱眉,苏晓晓说柠檬糖能提神。
可她鼓了半天勇气,也没敢开口。
陈野合上习题册时,林晚吓得差点把铅笔盒碰掉。他站起身,背起书包往门口走,经过她身边时,脚步顿了顿:“还不走?”
“走、走!”她慌忙抓起书包,跟在他身后,像只被牵着线的风筝。
两人并肩走在走廊里,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偶尔会交叠在一起。林晚数着自己的脚步声,1、2、3……数到第17步时,陈野突然开口:“你很怕我?”
林晚的脚步一顿,差点撞到他背上。“没、没有。”她又在撒谎,连自己都听着心虚。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她。夕阳的最后一缕光落在他的睫毛上,像镀了层金。“那你为什么总躲着我?”
林晚的脸瞬间白了。他看出来了?
她攥紧书包带,指尖摸到口袋里的柠檬糖,糖纸的棱角硌得手心发疼。“我没有躲……”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陈野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笑了。
那是林晚第一次见他笑。不是扯嘴角的敷衍,是真的笑,眼睛里像落了星星,连那道疤都柔和了许多。“走吧,去森林。”
林晚的眼睛猛地亮了。他记得!他记得她们昨天在森林里待过!
跟着他往森林走时,林晚的脚步都飘了。她偷偷看他的侧脸,看他被风吹起的碎发,看他偶尔低头时露出的、比常人更白的脖颈——那里的皮肤像刚剥壳的鸡蛋,让她想起妈妈以前用的珍珠霜。
“你为什么总去森林?”她终于忍不住问,声音比树叶的沙沙声还轻。
陈野的脚步顿了顿:“安静。”
两个字,却像钥匙,打开了林晚心里的锁。她也是因为安静才去的,那里没有周建明的“关心”,没有刘梅的“好意”,没有周子昂的“玩笑”,只有树影和风声,能让她喘口气。
“我也喜欢那里的安静。”她说,声音大了点。
陈野侧过头看她,眼里的星星更亮了:“嗯。”
走进森林时,夕阳正往树缝里钻,把树叶染成琥珀色。林晚看着陈野的背影,突然觉得,这条路好像变短了,昨天走了十分钟,今天好像只走了五分钟。
老樟树下,陈野从书包里拿出个东西,递给她——是块橡皮,印着小月亮的那块,上面的泥土被擦得干干净净,还带着淡淡的肥皂香。
“你的。”他说。
林晚接过橡皮,指尖碰到他的掌心,像触电般缩了回去。“谢、谢谢。”这次,那两个字终于从喉咙里挤了出来。
他没说话,靠在树干上,从口袋里摸出耳机戴上。林晚以为他又要听《月光》,却听到一阵轻快的吉他声,像泉水叮咚。
“这是什么歌?”她问。
“《卡农》。”他摘下一只耳机,塞到她耳朵里,“比《月光》热闹点。”
吉他声瞬间灌满了左耳,带着点阳光的温度,和《月光》的清冷完全不同。林晚的心跳得像节拍器,和音乐的节奏重合在一起。
她偷偷看陈野的侧脸,他的睫毛在耳机线的阴影里轻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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