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九祠缓慢抬起头,不疾不徐的说道:“没有寓意,就是觉得皇叔不能死。”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气,就连宰相和褚立言都被他的话给震的说不出话。
又是一阵沉寂。
皇帝的手重重拍在桌案上,随即发出一声巨响。紧接着,他站起身来端起桌上一摞的奏折尽数丢在褚九祠的面前,指着撒在地上的奏折。
“逆子,你好好看看这堆折子,全是弹劾你的折子,你知不知道你给朕惹了多少麻烦,那凌王究竟是给你了什么好处,让你如此忤逆朕。”
自从朝中大臣知晓褚九祠救下凌王,这几日总有源源不断的折子送往龙阳殿,这还仅仅是一小部分。
他这几日甚至连早朝都未去上,但凡去上朝那些朝臣只会揪着这事不放。
想到这些皇帝就头疼,早知当时就不该心软让他出茶陵江,当时还没多想,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
他还真是小看了他这个儿子。
“父皇。”
褚锦玉刚想开口,就被皇帝制止:“你不要说话,你回你的宰相府去,这里没你的事。”
褚锦玉未听皇帝的话,她反而直接跪在地上,语气坚定:“父皇,是儿臣写信让宁琅回来的,此事儿臣也有责任,还请父皇将儿臣一起责罚。”
宁琅见状跪着上前磕头:“不,皇上,此事不关锦玉的事,她根本就不知情,都是罪臣的错,还请皇上放过锦玉。”
褚九祠:“信是我写的,宁琅也是我让洗砚带回来的,此事与他们二人都无关。”
皇帝见三人你争我抢的夺取这罪名,生怕这罪落不到他们身上。
“皇兄。”褚锦玉又急又慌的叫着褚九祠,这都什么时候他还把事全部揽在自己身上。
“好,好的很,你们一个个的胆大包天。”皇帝被这几个孩子气的没话说。
尽管如此皇帝还是期望褚九祠能找出来一个说服他的理由,但褚九祠似乎未有行动,这使他气性直上心头。
他转头看向最旁边的暮商,倒是把她忘了。
皇帝重新回到他的位置上叫着暮商:“皇子妃,你可是一直跟在他们身边,你可有话要说。”
暮商到现在连头脑都摸不着,她能有什么话说。
褚九祠站来替暮商回答:“她不知情,我没告诉过她。”
皇帝声音提高:“朕问你了吗,朕问的是皇子妃,你是皇子妃吗?”
“回父皇的话,儿臣一直身子欠佳很少出门,此事一概不知。”
暮商直接撇掉自己的关系,况且她本来就还不知道,也不知道白符的消息什么时候才能送来。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皇帝的气一点儿也没消下,也不知这褚九祠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你当真不知?”
“儿臣的确不知。”
皇帝问了也当是白问,他又对褚九祠放下最后通牒:“朕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老实告诉朕,你为何救凌王。”
“皇兄,你就告诉父皇吧。”
褚锦玉也很想知道为何凌王不能死,能让褚九祠这么奋不顾身的去救他,如今走到这般田地若是再不说出口,那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
而暮商不似褚锦玉那般着急,她拉住褚九祠的手,暗声道:“没关系,你要是觉得时机不合适就不要说,有我在。”
褚九祠转头看向她,他第一次觉得暮商的话令他感到无比心安,他回头面对着皇帝,依旧重复着刚才的那句话。
“皇叔不能死,至于其中缘由,现在还不能告诉父皇。”
这时候褚立言插进话来:“大哥这话说得,这整个北国有什么是父皇不能知道的,只怕是大哥还没想好理由糊弄父皇吧。”
他这无疑是在火上浇油,碰巧浇在皇帝的头上。
“老三说的在理,有什么是朕不能知道的,你再不说那就休怪朕无情了。”
半响后,褚九祠没在开口说任何话,皇帝一怒之下叫来侍卫,他大手一挥。
“来人,把救出凌王的主犯褚九祠和洗砚二人关入大牢,褚锦玉和宁琅禁足宰相府,无召不得入宫。”
“既然你现在不肯说,那就等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来告诉朕。”
褚九祠这结局是在场所有人也包括他自己所预料的结局一模一样。
“至于暮商公主你,念在你刚嫁入皇宫不久,那就搬回九华宫不许出宫。”
“是。”
果然,这事没牵扯到暮商,那她就可以好好的在九华宫等白符消息救出褚九祠。
暗处,她嘴角不自觉上扬,计划正式开始了。
褚九祠和洗砚被关在大牢里,皇帝不让任何人试探。褚立言把暮商送回九华宫,他迟迟未离开。
“三殿下您还有事?”
褚立言毫不客气的步入房间坐下,双手向后支撑双腿交叠,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着暮商。
“你说我现在给父皇提我之前说的事,你猜他会不会答应。”
暮商低头,唇边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早知今日,三殿下当时又为何要拒绝和亲呢,天下可没有后悔药。”
褚立言微微耸肩表示不在意。
“若是我非要这后悔药呢。”
“那就看三殿下有没有这个本事,时辰不早了,三殿下请回吧。”
“那我明日再来找你。”
褚立言前脚离开九华宫,暮商后脚就去了龙阳殿找皇帝。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父皇,儿臣想去大牢看他一眼。”
皇帝让殿内的宫女太监出去,只留下他们二人,他指了旁边的凳子让暮商坐下。
“怎么,你能问出来。”
“十足把握倒是没有,但有五成。”
就算暮商不来找他,皇帝也会让文忠公公把暮商叫来,现在只怕是只有她才能从褚九祠嘴里敲出话来。
皇帝拿出一块令牌:“每日只能去一次。”
“多谢父皇。”
暮商正准备拿着令牌去大牢看褚九祠,又被皇帝叫住:“站住。”
“父皇还有何事。”
“成婚那晚说的事你别忘了,等此事解决后,你们两个和离。”皇帝提醒着暮商他们之间的约定。
虽说褚九祠是被他关进大牢,但只要将这件事解释清楚,给文武百官一个交代,褚九祠在他心中依然还是储君的最佳人选。
而暮商在他这里,依旧还是那个不起眼的棋子。
就在皇帝还以为暮商是他的棋子时,却被女孩的一句话打断。
“父皇,我们两个之间的事,现在您说了不算。他说了,只要我不想就不会和离。”
皇帝瞳孔微睁:“你什么意思。”
“儿臣的意思是,父皇您往后不必操心我们夫妻之间的事。”
不,皇帝决不允许这种事出现,就算褚九祠不愿意,他也要两人和离,一个没有靠山的公主,对褚九祠往后的道路毫无帮助。
反而只会是累赘。
眼下最重要的事还是凌王这件事情解决,他默许下来没再讲话,让暮商离开。
暮商带着令牌去往大牢,她来到阴暗潮湿的大牢,牢内只关着寥寥无几的犯人,褚九祠和洗砚关在最里面。
她找到褚九祠问着他:“你还好吗。”
不过这样问也是多问,因为褚九祠此时端庄的坐在那里,甚至还有闲情雅致的给自己沏了壶茶,再看环境四周的环境,难怪皇帝不让人来探望,合着就是不想露馅。
这里被皇帝早就安排好了,有床有棉被,甚至还有书桌和书籍,牢外还有几名小太监等着伺候。
褚九祠挥手让小太监把牢门打开,暮商走了进去坐在凳子上。
“你是怎么进来的。”
“当然是找你父皇要到通行令牌才能进来,不过我是带着任务来的。”
“他是让你来问我的吧。”
“没错,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说呢。”
“等皇叔去了松州,把事情经过告知那位,等那位想清楚回信,我就能出去了。”褚九祠似乎对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暮商虽不知松州那位是谁,但她对褚九祠这种自信觉得不太妥当。
“那要是松州那位没想通呢。”
“要是迟迟不来信,那就只能对不住皇叔了。”
“什么意思,你是想把凌王拖下水,可你不是刚救了他吗。”暮商不明白为何救了凌王,如今又要将凌王扯进来。
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褚九祠抬头望着石墙上的通风口:“我是救了他,但我也没打算把自己搭进去。或许你也可以想办法救我出去,这样我就不用等松洲那位松口,我也可以早几日出去。”
暮商扫了眼原地打坐的洗砚,再看向褚九祠,起身走到他的身边,她伸手勾住褚九祠脖子往她这边倾向过来。
她声音撩人绕在褚九祠的耳边,勾得人心痒:“你怎么知道我就有办法救你呢,万一刚才我是胡乱说的呢。”
褚九祠也不甘示弱的伸手拦住她的腰,让她贴着自己身上,他也低头在她耳边说道:“你的本事远不止此,夫人你说呢。”
这一句夫人暮商险些没把持住,她的心砰砰直跳,整个人像是被电击一般酥酥麻麻。
她抬眸正巧对上褚九祠那双漂亮的眸子,怎么感觉如今褚九祠看她的眼神似乎和之前不大一样,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错觉。
只是褚九祠为何会这样说,莫不是让他发现了什么破绽。不过她也没打算继续瞒下去,适当的透露一点信息对方才能相信自己。
女子莞尔一笑。
“夫君说的在理,我的本事确实远不止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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