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介的军队自收到皇命之日起,就由原先的驻地武威前往幽州与幽州所在的天兴军大军汇合,武威同是防御北方突厥的军事重镇,沈介从武威出发要比从京城出发的望舒和三殿下要快一些,据沈介传来的消息看,军队不日即将到达幽州,也该是时候催促楚彻加快脚程了,是以楚御召来定光传令下去,要云麾将军部队十日之内抵达幽州。
沈介带领的军队氛围并不像三殿下的军队一般轻松,沈介的行军速度并没有因为军队队伍的浩荡而受到影响,该出发出发,该休整休整,对待手下一视同仁,并无亲疏之分,将领和士兵们也都听命行事,并无二话。
唯一会发出异议出言埋怨的就只有白易了。
“哎呦喂,我的天爷呀,你这这么大的军队跑的这么快,每日奔袭百里,我一个大夫这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跟着你可真是遭罪呀。”
不远处一个身着一身黑甲,面容长的很是硬朗,面部轮廓十分明显,衣服和头发都有些旧的褪色,但却十分整洁,并没有因为长时间赶路而弄得脏乱狼狈,这人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样子,气场却很强,若不仔细瞧谁会认出这就是那个多年领兵镇守边关,从无败绩,还被帝王忌惮的天兴军主帅。
这男人闭着眼坐在树下背靠着树干休息,闻言,眼皮都没抬一下“陛下有令,你有意见?”
“不是,你这人不要太死板了,陛下是说要带领军队与幽州天兴军汇合,共同镇压突厥,但也没这么急呀,有没给你规定时间,做什么火急火燎的。”
白易坐在火堆前,手里还拿着烤的半熟的地瓜,扬起头来冲着沈介抱怨了两句。
沈介没有理他,闭着眼睛休养生息。
沈介所带的军队向来是没有安营扎寨的规矩,尤其行军路上,他也只允许士兵们,点着柴火取暖烤肉,随便抓两件衣服就地过夜,次日一早,扑了火,拿起衣裳,直接就走,速度飞快,出了必要的休整,沈介的军队是不会停下来的,对于士兵的体力和耐力要求极高,是以由他带领的军队是大承朝廷军队之中战力最强,效率最高的军队。
紫光殿专用的信鸽是帝王专用,比普通的信鸽要快了不少,楚彻收到陛下传来的旨意也不加推脱,立刻下令全军整装全速前进。
其他的将士们倒是没什么,多少就是体力上累了些,而秦柯却不仅是连日赶路的辛苦,更多的是伺候他将军的辛苦和不能言说的疼痛。
倒不是说楚彻多不体恤,赶着路还要折腾人,实在是只要楚彻稍有点这个意思,秦柯也只有嘴上推脱,身子还是很诚实,每每楚彻都觉得阿柯快要受不了,秦柯却嘴硬说无妨,楚彻身在上位,不知晓秦柯实情,多少就有些会伤到。
秦柯把欢愉都毫不掩藏的告诉楚彻,却把痛楚都自己忍下。
望舒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想,如果主人
愿意同他这样亲近,他也愿意让主人开心,至于别的不过是疼了些,算不上什么的,他怎样...都没关系的。
跟随三殿下和秦柯的这一路,他有些明白了,三殿下时常逗弄秦柯,秦柯也事事顺着三殿下,秦柯看似时常与三殿下斗嘴耍耍小脾气,实则只要三殿下多哄两句,秦柯便都选择妥协,他虽然未经人事,但他看得出来秦柯对于三殿下时不时的挑逗并非只是迫于强权不得已的顺从,或许是有情谊在的,但是三殿下对秦柯也是有情谊的吗?
这他看不出来。
就这样奔波了七八日,楚彻带领的部队终于抵达幽州城外,已经傍晚士兵们都已经疲惫不堪,楚彻并没有命令军队连夜入城,而是选择在距离城门八百里处扎营,暂作休整,若要带领军队入城需要提供一系列印信和人名通查,早在三日前楚彻就已经让信鸽将军队即将到达幽州城的消息告知守城将领,待验明身份就可入城了。
从陛下下令后军队连日奔波,楚彻也很体恤秦柯,两人已有许久没有亲近过了,尽管秦柯有时主动提出要伺候也被楚彻三言两语的打岔略过,楚彻也唯恐被阿柯撩拨难以收场不能按时行军抵达,这几日倒是有意与秦柯保持距离。
然而不明真相的秦柯每次上前奉上茶水,递上手帕时,将军没有想从前一样逗弄他趁机摸两把他的小手,只剩一副抿紧嘴唇目不斜视盯着书看的样子,随便点了下头就把他打发了。
秦柯心里不明所以,还以为是自己打扰了将军看书,有些闹小脾气一般,一屁股坐在楚彻身边,身子往楚彻腿上一靠,蹭着楚彻的腿耍起赖来。
楚彻本就克制着自己每日赶路本就疲累,要克制自己,不可少了阿柯,忍得辛苦,但又见阿柯还不住地往自己身上蹭,顿时邪火上身又咬牙忍下,只沉着声道“起来,你没正事干了?”
楚彻的声音受了身体变化的影响不如平日里温和,低沉不含情感的语气像是在生气一般,秦柯听到这话觉得将军带着一丝愠怒,顿时靠着楚彻的身子都僵硬了起来,直直的挺起腰坐好,看了一眼将军的脸色。
想说自己是想服侍他为他添茶磨墨,薄嫩的红唇刚刚微动了两下还没说出口就被楚彻一语顶了回去“去检查一番军备物资可否够用。”
秦柯见将军这冷淡的语气也不敢再说些什么,垂着头将单薄透红的嘴唇咬的发白,双手背后掐了一把自己的腰,后腰上传来的钝痛给自己提了个醒,仅这一下的功夫就让秦柯清醒过来,把自己退回了云麾将军副将的位置上去,规矩地行礼回话“是,属下明白。”
强忍着等秦柯退出大帐外不见了身影,楚彻才放松了下来,拿起一旁秦柯端来的茶水,原本放的温热可以入口茶水已经变凉了,楚彻却觉得现在的茶水温度刚好,一杯冷水灌下去下去浇灭了燥热的心。
他并非没有看出阿柯的失落,只是他总想着不能伤了阿柯,他知道自己床上是个什么样子,秦柯又一味纵容,更重要的是绝不能因私事而耽搁了陛下交代的事。
秦柯自然不知楚彻的想法,只觉得今日将军对他有不满意了,是因为他服侍不周还是...恃宠而骄...他只觉得是自己做错了事...
秦柯心里很是复杂,失魂落魄地走向队伍后面查看军备,一旁的望舒看着这样的秦柯觉得有些奇怪,这秦小将军从来都是将笑容挂在脸上,尤其是三殿下来了后更是每日笑声不断,难得看到他这副模样。
虽然秦小将军身在军营,上了战场难免抛头颅洒热血独当一面,但说到底他也还是个刚二十出头的少年,脸上藏不住事,喜怒哀乐挂在脸上,让人一眼就能看透。
可就是因为这样,三殿下这样对他....他有些可怜秦柯。
望舒自嘲地笑了笑,他有什么资格可怜别人呢,秦小将军说到底也是高门显贵的小公子,而自己身份卑贱,连自己都不属于自己,还...还不得主人宠爱...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得到主人回信...
靠在树干上的望舒,脚下用力飞身落在地面上,转身朝自己营帐处走去,没在管秦柯的事,主子们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哪里是他们这些当下人的能干涉的,三殿下再不受重视也是皇子,是君,而秦小将军再出身贵族也就是个小将军,是臣。
这一路上楚彻都没有再与秦柯有除公事之外的往来,军营中的气氛都因为两位将军的冷淡而比以往要凝重了许多。唯一还欢声笑语的也就只有小川了。
每个人都各有心事,秦柯想着该怎么跟将军认错道歉,哄将军高兴起来,楚彻想着就暂且委屈阿柯几日,先到达幽州再好好哄哄他,望舒则是担心着主人在京中一切可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再见主人。
楚彻并非不知道秦柯的难受,只是公事为重,只能等顺利进入幽州城后再好好哄哄他的阿柯,而秦柯当然不是在生楚彻的气,他也没那个骨气。
这几日来将军一直都冷落着他,他有心想要主动示好却总是被将军公事公办的态度堵得不知如何开口,他也不知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惹了将军不悦,侍奉起来更是用心,将军一句不带感情的话就将他挂在脸上的笑容给打落下来。
将军冷淡的态度让秦柯不知该怎么做才好,连日常说话回报公事的话语都变得小心翼翼,唯恐自己说错了话,又惹得将军不快。
好不容易熬到今天,已经到了幽州城下想着明日就要入城,入城之后怕是事多繁琐,更没有机会能跟将军好好说话了。
安顿下来的楚彻完成了今日的军要事务,坐在大帐的榻上,对着一旁桌上即将燃尽的白烛发呆,看着那沿着桌角落下的烛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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