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看着主人逗着王婶笑的时候，心里默默想着这句话。在欢声笑语中时间飞逝，就要正午了，吃过午膳后，楚衡就跟王婶辞别了。
临走前王婶给楚衡和望舒带了一大包她亲手烙的饼，像当初望舒离开时那样。唠唠叨叨，嘱咐的话总也说不完。
尽管往后可能王婶并不再记得他们了，但她每次总是用最真挚的情感去面对所有人，患病的痛苦并没有让王婶感到折磨，也许这就是上天赐予温柔的人，最好的礼物了吧。
望舒看着眼前这一幕如何能不心痛，他知道以后也许再也没有相见之日了，这样温柔善良的长辈，这样属于长辈独有的贴心唠叨的话语，望舒从未有过。
离开不久，楚衡就感受到望舒情绪不高，十分伤心的样子。
“舍不得王婶？”
“嗯，舍不得。”
楚衡拽了拽缰绳，慢了一步，让自己跟望舒走在一起。
“我答应你，以后我们会再回来的。”
“真的吗？”
“当然。”
落日余晖，星光璀璨，点点星子在昏暗的夜空中闪耀着。
沈微明一直挂念着诏狱中的衔云，探查的动作很快，有了沈微明的相助，楚御事半功倍，不出几日的功夫，沈微明就将沈家潜藏在京中的细作全部挖了出来，与此同时，作为奖赏，楚御同意让沈微明将衔云带回去。
在诏狱待了几日的衔云疲惫的很，身上的伤也只有沈微明来的那次给上过药，虽然沈微明将药膏留了下来，但是衔云独自一人被关押在一处，自己给自己上药着实不大方便，折腾了几次，看着伤势不太严重也就放任不管了。
等沈微明将衔云接回来的时候，衔云身上的伤已经结痂，只是少上了些药，显得伤口很是狰狞。
沈微明一见到衔云这样就心里来气：“不是给你留了药，怎么不好好用，留了疤怎么办。”
衔云面对哥哥的指责，有些没底气的撇着嘴说：“一个人上药，不方便，哥哥帮我吧。”
沈微明对衔云的撒娇向来没办法，又想着弟弟在一个人在诏狱也着实可怜，心顿时就软了下来。
“衣裳再往下拉拉，我给你上药。”衔云一副得逞了的样子背着沈微明偷笑。
时不时还嘶哑咧嘴可怜兮兮地喊声疼，声音软糯糯的，像是受了好大的委屈一般。
沈微明以为自己下手太重，便更加小心，担心衔云太痛。虽然沈微明手上还是很轻，但嘴里是一点也没有要饶过衔云的意思。
“上次那事我还给你记着呢，等你伤好了，一并责罚。”衔云一听这话就知道哥哥还记得上次自己选择自尽的事，也不敢跟哥哥顶嘴，只能乖乖称是。
“还有，以后沈家那边有什么话你直接告诉我，由我来决定要不要执行，这次刺杀失败的事情我以你的名义向沈家那边解释过了，暂且稳住了形势，往后有任何行动，必须听从我的安排，知道了吗？”
“是，哥哥，那... ...我们以后是选效忠陛下了吗？不再听义父的安排了？”
衔云自己其实根本无所谓，哥哥选择效忠谁，他就跟着做，先前为沈家效力也不过是因为沈家将他养大，还让他在哥哥身边伺候，哥哥是沈家的人，他自然要为沈家效力。
但现在哥哥既然选择了陛下，那他自然是要跟随哥哥的。
“嗯。”
“都听哥哥的安排。”
沈微明和衔云两人里应外合，衔云做着沈家和楚御的双面间谍倒是套出了沈家不少把柄来，除了这次刺杀的事情所掌握的证据以外还有不少。
楚御已经准备主动出击，距离刺杀已经过去几日了，证据也已经收集的差不多了，沈家那边衔云在拖下去怕是会被疑心。
在次日的朝堂上楚御果断出击，将沈家派遣刺客刺杀的事情，连带着京中被沈家安排的细作，通讯方式，往来书信，在加上衔云出面为证，一箩筐的证据足以将沈家连根拔起。
这样的突然出击引起了朝堂一阵哗然，众大臣都像是商量好一般一面倒的支持楚御。没有人会怎么没眼色，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都是陛下有意为之，更何况沈家本就已经退出朝堂，即便仍有旧部，但终究寡不敌众，楚御以沈家弑君之罪将沈家全族落狱，而沈微明却以检举有功为名一身清白，不仅无过，反而有功。
楚御这次并没有连带着沈介一同发作处理，而是将沈介暂时排除在外，他还有要事等着沈介去处理。黄沙满天，号角声接连不绝，重整军队卷土重来的和戈尔接管了裕乌的军队，统一了突厥各部，为替裕乌报仇已经接连十几日对幽州发起了猛烈的攻势。
但幽州所能调动的军队实在有限，等到支援的青州军到达时，天兴军伤亡惨重，战斗力不足。
好在青州军及时赶到，否则就算是沈介再会用兵，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沈介已经和楚彻定光商量过准备在今晚子时夜袭突厥军营，沈介特意找人观测过天象，今晚将会有一场大雪，而突厥军营驻扎在山中，如若遇到大雪封山，很难逃脱，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
幽州的兵力已经不能支撑长久的作战，边陲的百姓也不堪其扰，这场战争务必要终止，两军交战，迫在眉睫。
“沈将军，今晚由我作为先锋先行驻扎在山口处，准备大石封山。”
定光自然是主动请缨。
“好，那就由定光统领带着六千骑兵作为先锋。”
“云麾将军和秦副将就准备后续封山后的追击，务必设法全军歼灭。”
“领命。”
“我会亲自将和戈尔捉拿回来，找到五殿下的下落。”
沈介给自己安排了最艰难的任务，他知道和戈尔身边必定会有很多守卫，单单和戈尔自己的功力就不容小觑，更别说还有众多守卫。
定光听着沈介的安排也没有意见，主人已经来信说过，留着沈介就是为了能够一举歼灭突厥军队，倒不是说定光比不上沈介，只是沈介常年驻扎边境，自然要比定光更加了解边境详情，为保完全，楚御还是会选择沈介。
而沈介自己也清楚，这是他最后一次上战场的机会了，待此战结束，他就该被押送回京问罪了。
楚御的确是在利用他，但沈介心甘情愿，能够征战沙场是沈介从小的心愿，从前在沈家他处处被人挟制，无法实现自己的抱负，选择了错误的方式得到这今天的这个位置。
这么多年他镇守边关，多年来没有部族胆敢挑衅，他已经很满足了。
若非突厥老可汗突然离世，突厥内部纷争不断，各王子野心勃勃也不会蓄意扰乱边境。
待将突厥彻底镇压后，他也完成了自己最后的心愿，也是时候该为自己当年的选择付出代价了。
身为人子，他不能承欢膝下尽孝，身为人臣，他包藏私心不能尽忠，他有愧。
商议过此事后，沈介将人都遣散了，他还有一件心事未了。
这次沈介主动去找了小川。
“小川，你在吗 ？”
一听声音小川就知道是沈介，犹豫了一下还是给他开了门，小川知道，沈介马上就要出战了。
“沈帅。”
沈介的确不是很会抒情的人，看着小川他说不出一句追惜煽情的话，他来找小川只是想给小川道个歉。
“我来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当年战场上我没选择救你，是我的错。”
“没，你没错，是我打乱了你的计划... ...”
小川这话倒不是气话，而是真心实意，当年他尚且年幼，不懂得纵筹谋划，只会横冲直撞，坏了沈介的计划，当年他不懂，可是现在他长大了，他知道沈介是为大局着想，小川不想怪他，可是却又是在放不下心中的芥蒂，于是两人别别扭扭，从来也没好好说过话。
沈介没有反驳小川，而是说着自己想说的话：“当年，我曾去找过你，在战后... ...我有返回去找过你... ...”
什么？小川彻底愣住了，他从来不知道沈介有回去找过他。
尘封已久的，不愿被想起的记忆突然涌现在脑海里，是那时候吗？
他被那些敌军狠狠折腾过后，心灰意冷，想要咬舌自尽，有个人突然闯了进来将他打晕，醒来后他就已经在耳语阁了。
他那时伤到了脑袋，将往事尽数忘却了，他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来救了他，醒后韩啟说是耳语阁将他捡回来的，渐渐的他也就不再想了。
可是现在沈介却说他曾救过自己... ...小川茫然了。
那个他怎么也想不起来的人，突然在他脑海中变得清晰，是沈介，居然会是沈介。
“当年把你带出来后，不好直接带着你回军营，我也觉得你不适合留在军营，所以就在附近的镇上找了家客栈，将你留在了那，让客栈的老板照顾你。”
所以，自己是刚好碰上了韩啟？小川不得而知。
“那... ...你现在告诉我这些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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