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 85 章

楚衡听完了沈介的自述,沉默了,他知道自己外祖家乃是世家大族,高门显贵,自然少不了门第之见,可毕竟沈介也是沈家的血亲,却被沈家抛弃践踏,从沈介的言辞中,他听得出来。

沈家不会留无用之人。

沈介没有正当的出身,他在沈家处处受人掣肘,被人瞧不起,他会选择与敌军合作的确是当时想要出人头地想疯了,虽然沈介只是利用,并未有什么实际性的伤害。

但尽管他不说,沈介心里也会怨怪自己,鬼迷心窍,但楚衡多少能够理解,被人踩在脚底的滋味不好受,楚衡自己身为天之骄子,虽然没有亲身感受过,但他身边的这些人,哪一个不是从最底层爬上来的,尤其是望舒。

与望舒交心后他更能够理解从前想不明白的事,沈介与望舒相同,但却又不同,望舒在影卫训练中被磋磨的失去了心性,但好在望舒对待自己仍然愿意怀抱着一颗真心。

可沈介却越挫越勇,不仅沈家的欺侮折磨没能将沈介击垮,反而激起了沈介的好胜心,想要反抗沈家的强烈的心魔终于将他吞噬,选择了与他自己心意相背的一条路。

如果曾经能有个人向他伸出一只手,也许,他也不会这样选择。

沈介此人绝对不是个坏人,只是这世间人心难测,在世俗中的偏见和没来由的敌意是会改变一个人的。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有心,有血,有情,是会痛的... ...

怎么能要求一个人永远都不犯错呢?

“当年若我没有私下与敌军合作,我现在仍然会是那个在沈家大宅里挣扎的,逃脱不了的野种,也没有机会能够接触到当年陛下遇刺一事,更不会有今天,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能够重新做一个选择,我也许还是会做同样的决定。”

“我明白。”

楚衡并没有去谴责沈介,而是选择站在沈介的角度去想了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的道路要走,他无法替代,更无法改变... ...

“那封信你已经知道了吧。”

明明本该是个问句,沈介却用了陈述的语气。

的确,在楚衡让定光前去告诉沈介自己拿到实证的时候,就是在引诱沈介出手,尽管信被白易毁掉了,但并不影响一切。

那信本就只是障眼法罢了,真正的实证是那信封,而不是信。

信封被送回了京城,皇兄应该也知道了真相,事情都已经水落石出,尘埃落定。

明日他们就准备启程,返回京城了。

沈介也被皇兄要求一同返京,而定光却被皇兄加封了天兴军主帅一职,不予返京。

楚彻也会带着秦柯继续留在军营,等待着皇兄下一次的任务。

“将军,咱们这次不用回京述职吗?”

“楚衡不是要回去了嘛,用不着咱们,再说了,不回去还不好吗?回去了又有些规规矩矩要遵守,不像在这随心自在。”

秦柯靠在楚彻怀中,看上去并不是很高兴行样子,神情有些郁郁:“真的吗?在这里将军真的会开心吗?”

楚彻一下就发觉了秦柯低落的情绪,伸手将人扶起来,面对着自己:“当然了,当初我会来到军营就是答应了陛下会留在军营为他做事,而同样的只要我不回京,陛下就不会干涉我们之间事,这些你不是都清楚吗?怎么还想些有的没的?”

秦柯见状连忙给自己找补:“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觉得... ...”

秦柯说着说着就没了声音,而楚彻却猜到了他的想法:“别想太多,我从小就在宫外长大,对于京城也没有多向往,学了一身本领,能够留在军营为国效力也不枉此生,更何况,不是还有你陪着我,有你在我就心满意足了。”

“嗯,我会永远陪着你,一直一直在一起。”

楚彻倾身上前轻轻吻了吻秦柯的眼睛,动作轻柔的不像他,嘴唇贴着秦柯的眼睛,久久不肯离开,微凉的眼皮很快就覆上了一层微红色,染上了属于楚彻的温度。

回程前定光前来送楚衡,他早就接到了主人的命令,不许他回京。

这是定光第一次不想要遵从主人的命令,他想回去... ...可回去了又能怎么样呢?主人已经娶亲,自己这样身怀异心的不合格的影卫怎么有资格站在主人身边。

定光将自己一缕头发剪了下来,特意用红绳打了个结,藏在了军队献给主人的礼物里。

这样的礼物他不敢送,但又实在想,只能以这样的方式送去主人身边,也许主人看都不会看一眼,就让人收到库房中,但这样也很好,将他的发丝藏在里面,主人永远也不会发现,就这样将他丢在角落,永远也不会被赶走了。

定光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摆脱五殿下帮他将东西送回去。

黄昏将近,日光渐渐落下,昏黄的余晖映在定光脸上,照应出他惆怅的苦楚,定光痴痴地看着渐渐走远的队伍,自己却被主人的一句话止住了脚步,不敢向前。

回程的路走的格外的快,许是归乡情切,赶路都不会觉得累了。

“面罩摘下来,再给你上点药。”

从锦城回来后,楚衡就坚持每日给望舒脸上的那处伤痕上药,起初望舒还有些抗拒,一是觉得自己丑陋的样子不愿让主人看到,二也是想留着这个痕迹,经过了楚衡多日的照料和安慰,望舒渐渐放下了心房,这个痕迹对望舒而言,是自己属于主人的象征。

但现在,主人说希望他的伤痕能好,他就乖乖配合主人,还拿出来离开京城前齐知给他的药膏。

楚衡为保万全,用齐知的药和锦城那位大夫的药都试用了一下,请大夫看过后,并无不妥,这才放心让望舒一起用。

返回京城的这一路仿佛颠倒过来了,望舒还记得当初离开京城时,主人对自己不理不睬,处处都是自己小心谨慎的去讨好主人,照顾主人,可是现在,走的同样是这一条路,但却好像完全反了过来,主人处处在照顾着自己,温柔体贴,美好的像是在做梦。

渐渐的两人都习惯了这样的方式,一个人温柔的照料安抚,一个人含蓄的表达着顺从,仿佛一切都变得不同了。

日光升起又落下,日复一日,楚衡带着望舒一路看过了茫茫草原,重重高山,谆谆溪流,从微凉的风霜到了万物复苏的温暖。

站在城门前的楚衡想起了当初临走前的样子,身边同样站着望舒,但好像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但却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楚衡微微扬起了嘴角,转身将望舒拉到自己身边,握着望舒的手并肩而行,一同走进城门。

楚衡没选择坐马车,而是步行,没在意他人的目光,将望舒脸上的黑巾摘了下来,与望舒手牵手走在御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不计其数,街边小贩的叫卖声,往来的旅客正在问路,年轻的小夫妻抱着孩子嬉笑玩耍,还有说书人充满轻快的语言。

各种不同的声音充斥在望舒耳边,看着主人握自己手的样子,主人真的太好看了,比从前好看,比梦里的主人还要好看。

“怎么这样看着我,感动了?”楚衡本就只是一句调笑望舒的话。

可望舒去认认真真的回答了他:“嗯,属下很感动,谢谢... ...阿衡。”

楚衡每次对上望舒这副羞怯乖顺的样子就忍不住想要欺负他,但皇兄还在等着,就暂且放过他一马,嗯,以后补上。

楚衡是一点都不会委屈自己的人,望舒怕是还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被主人记上了一笔负债吧。

楚御一早就在紫薇殿等着楚衡回来了,何公公一来通传,楚御就马上叫人进来。

“臣弟请皇兄安。”

虽然离开京城许久,但已深刻在骨子里的礼仪好像一会到这里就自然而然做了出来。

望舒这次没有像往常一般留在殿外等着,而是被楚衡一同带了进来,任凭望舒再怎么劝主人这样做不合规矩也无法。

望舒有些心虚,临走前陛下曾经单独召见过他,字字句句无一不是要自己谨言慎行,恪守规矩,可现在他勾引了主人,还... ...跟主人在一起。

陛下会很生气吧,会不会罚主人... ...

“属下望舒,叩见陛下。”

楚御没有理会望舒,而是亲自上前扶起了楚衡:“瘦了些。”

“哪有呀皇兄,我这不是挺好的嘛。”

“去了一趟军营,辛苦了。”

楚衡闪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楚御:“哪有,一点都不辛苦,而且为了皇兄,去一趟军营算什么?”

楚御伸手抚了抚楚衡的头发,轻声道:“等下叫太医来给你看看,朕才能放心,来,坐。”

楚衡虽然觉得自己已经没什么事了,但也没反驳,顺从的应了声,只是皇兄让他坐下时,拉着楚御的手,向后看了看望舒。

其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楚御也没有过分为难,看在弟弟的面子上让望舒起了身。

“皇兄,沈介臣弟已经带回来了,要怎么处理呢?”

“这事不急,朕倒是有事想要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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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头影卫总想讨好主人
连载中破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