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那是个相当冷的清晨——之后的一天确实明媚的。当清晨到来，而龙群归来时，塔外的太阳，在迷雾后，像钻石闪耀。巨龙凯旋降落，激起巨响，士兵坐在屋内，听见响声便起身，打开了卧室的门。
他冲进门，没有说任何一句话；士兵从侧面走出，两人不曾对视。
这是个明媚的早晨。士兵走到廊中，惊异于世界是怎样的平静美丽，底下，士兵三三两两地闲聊，进食，讨论着昨日的奇观和见闻；远处，湖面平静宁谧，泛起灰色的波浪。
屋内没有任何声音。阳光落在士兵的护甲上，他的皮肤也被温暖了。即便如此，他的脊背是僵硬的，为着彻夜不眠的机械动作。他谛听着，室内任何的响动，像鼹鼠企图听见雪融的声音：声音回报了他对自然的热切，他听见衣料的摩挲像树叶抱拥，而人的嘴唇和皮肤相碰，像解冻的湖水滑过河岸，诉说一冬未见的思念。
"女神。"他听见很轻微的一声，像试探其洞窟之深的呼唤，"女神。"那洞——显然深不见底，这人焦急了，抬高了些声音："母亲。"
"母亲。"这身体被抱起来，床被震动了。
士兵没有回头；他笔直地站着。
"——。"
然后，那名字来了：他知道这名字会来的。
他已经好奇过女神的名字——现在，他得偿所愿。
士兵的身体放松了，他的脊背弯下；他将脸埋进手里。"——。"这名字一再重复，最后，他已经听不清。那声音被他自己的抽泣声掩住了。
那洞窟：死亡，深不见底。这名字，再重复，一万遍，也只能无穷地坠落。
这早晨只剩下哭泣的声响；他再也没忘记他听见过的这阵哭声：像阵人灵魂里的，无尽的雨。阳光灿烂，而士兵低头，将自己埋进喉咙里，房间里的哭声中。
他放声哭泣，为这战争的结束，和平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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