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指尖点击了通过，Y的头像是一整块黑色，方块黑……
纯黑。
没想到那边很快就发来消息。
Y：后天国内应该是中午11点20分，有空？
果冻沙琪玛：实在对不住，您有什么问题等我到了目的地再回复。
果冻沙琪玛：您是哪位？
习惯了敬语，但云裳当务之急还是想要返回。
毕竟此路不通也不能硬闯，刚想打电话求助道路急救人员，手机响起了语音通话的请求声。
欧阳境遇在那头听到微信电话被接起的声音，雨声很大，甚至有些吵。
“我是欧阳境遇，我就问问，你后天那个时间是否有空。”
云裳也只是呆愣了那么一刻，而后直截了当地回答：“我可能在忙。”
“嗯，知道了。”
欧阳境遇又在那头反应了一秒，她这个时候不睡觉？
“你在外面？”
云裳“嗯”了一声，咬着下唇，不知道要不要开口求助一下欧阳境遇。
欧阳境遇觉得云裳的语气有点不对劲，“你准备去哪？”
一时之间有些恼怒，要不是他，她也不至于被调职了。
“我停在高速上，前路封了，我想掉头。”
欧阳境遇此时也是异常冷静，内心不起波澜的，只是在听到云裳这小姑娘大半夜的在外面，下着大雨，还在高速停留没人帮助，再加上脑海里总是和电影似的回放她低头眼里有泪光的模样，总觉得她也可能在那车里躲着哭。
一下从床上弹跳起身去开门。
“你别挂电话。”
云裳愣了一下，还真没敢挂，来不及回应一声，就真的打开了车顶灯去找大包里的漫画书。
急匆匆地走到沈凡的房门前，欧阳境遇用力急拍：“沈凡，开门！”
沈凡刚想冲澡，脱了上半身，走出来骂人：“大哥，有门铃不按拍什么啊，火烧屁股啊？”
欧阳境遇不管他说什么走近了他的房间翻他的手机。
沈凡瞠目结舌看欧阳境遇反常的动作，“喂喂喂，找什么？手机也是个人**！”
“把你舅他们道路急救队那个电话发我。”
欧阳境遇说话的时候以前可没这么着急，沈凡以为什么车祸发生了，也就立马正了脸色翻找号码。
欧阳境遇接过沈凡的手机，看着号码报给云裳，“你记下这个号码……不对，还是我打吧，你在原地不要动。”
在即将挂断电话之前，欧阳境遇又叮嘱了一句：“千万不要掉头，自己一个人注意安全，车门锁上。”
平生第一次关心人，沈凡断定欧阳境遇电话那头肯定是个女人。
一个电话其实三两句的事情就解决了。
欧阳境遇回过神被沈凡扔了一条毛巾过来，“搞半天我以为怎么了，就是封路不能走你要费这么大的劲，欧阳境遇，你摸摸自己额头上的汗。打官方拖车不行啊？”
欧阳境遇是在内心呼出了一口气，但又爆粗口地骂了一句，也不知道自己在骂谁，找到烟点火，Zippo的齿轮在指腹摩擦滑了好几次才点着了烟，吸了一口，烟雾遮目。
“官方有熟人让人放心吗？你懂什么？”
他闭目叹息，在些许烟味之中，才自己觉得魂回来了。
“喂，你这回关心人说明就是钟意她啊，哪个小妹妹？你看你刚才火急火燎跟我舅描述情况那个样子，我真该给你视频录下来。”
欧阳境遇没有搭理沈凡，只是身陷在沙发里抽烟。
沈凡还是不停追问：“叫什么名字？”
欧阳境遇起身准备离开：“不告诉你。”
“哥们儿你爽快点，追人现在都是直接亲验证下彼此有没有感觉就对了，像你我这样的职业，哪有空恋爱啊，你就说是不是上回视频里那个吧。”
真没意思。
欧阳境遇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舌尖顶了顶后槽牙，满口的烟草味，吸了一口烟，剩下的半截捻灭在玻璃烟灰缸内，“别拿你去夜店的那一套给我出馊主意，更何况，我对她……”
欧阳境遇出了沈凡的房间，又给云裳发了条信息。
等得有些不耐烦，又不能表现出来自己莫名的焦急情绪，想起她就烦。
他下楼准备去喝一杯。
吧台昏黄的灯光，显得气氛有些暖，雪茄的味道在空中弥漫，欧阳境遇点了一杯威士忌故意还加了很多冰，一口吞下肚子，别说还真的是脑子清醒了点。
酒精麻痹后，他想起云裳的那股子心里烦躁，稍稍被压制了一些。
舞台上的女人歌声有些慵懒，穿着吊带的深蓝绸缎，显出自己的腰身来，和那台下的所有人穿着都是格格不入。格外妖娆地摇摆在竖立的话筒面前，特别陶醉在自我的歌声内。
仰头喝下一口威士忌，看见不远处的角落，是苏恋禾和史蒂夫。
这一幕看起来像极了苏恋禾在被灌酒。
并且欧阳境遇也不想惹事，一饮而尽的那一刻，站起身想走，可是听到史蒂夫轻浮的语言，让他都起了鸡皮疙瘩。
这些平日里怎么玩谁都好，现在一手搭在苏恋禾的肩膀，讨好她想要喝一杯的样子，真的丑陋极了。
史蒂夫见欧阳境遇站到了面前，抽烟的样子很不羁。
手一招示意苏恋禾起身，看她木讷的模样，就帮了她一把，提起了她胳膊拉到自己身后。
苏恋禾踉跄了几下，站在欧阳境遇的身后环抱住自己。
居然挑起了欧阳境遇的保护欲，史蒂夫有些异常的兴奋。
步步相逼，脸上还带着笑意：“hey，man，I`m going to propose to my girlfriend。（喂老兄我准备向我的女票求婚。）”
睁眼说瞎话，欧阳境遇早已经习惯了他喜欢以这样的方式激怒他，仿佛他说了，欧阳境遇就必须发怒似的。
嘴上不咸不淡地随烟雾飘出一句：“fu*k off，Steve。（滚吧，史蒂夫。）”
史蒂夫勾唇笑了笑，手指抵在欧阳境遇的胸口，“you thouht you were a hero at the WSC（你觉得你在WSC比赛上是个英雄了？）”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两手揪起了欧阳境遇的大衣领子，脸色转为凶狠的暴戾，“I`ll fight for Joe!（我会为了乔而战的！）”
松开手离开的那一瞬间，史蒂夫还不忘手指轻抚过苏恋禾的脖颈，给了她一个告诫的挑衅眼神。
欧阳境遇抽着烟离开，苏恋禾终于开口叫了他一声：“欧阳境遇。”
他走几步回头：“站那等你爸来收拾你？”
眼神里面，丝毫没有关心她的意思。
救她，不过就是出于认识。
苏恋禾咬了咬下唇，“你的手受伤太明显，他要对付你，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我也是为了……我想让他……”
欧阳境遇的身形一顿，嘴角微抿，忽而暴怒。
“谁tm要你多管闲事，脑子进水了是不是！”
——
Y：？？？
Y：搞定没
欧阳境遇回房间的路上，不过就是距离云裳想在高速掉头的事大概十分钟左右，生平头一回有了一种操心的事没完成的恼怒。
语音通话已取消。
他打了两回语音电话。
云裳重新回到了可以上路的车道，对着窗外的救援队人员道谢：“抱歉，给你们各位添麻烦了，辛苦大家。”
可是云裳就不明白道了谢了怎就还不离开？
大伞下的人露出一个微笑，俯身上前，“慢慢开，路上雨大又湿滑，是你男朋友打电话给我，再三叮嘱要看着你开走再给他说一声的。”
那是哪门子的男朋友？云裳面色尴尬。
“谁啊？”
沈凡大舅起了一颗八卦的心，觉得姑娘长得标志又清秀，“我大侄子沈凡其实也不错，打电话来的就是你男朋友欧……哎？”
“这姑娘，就这么走了。”
云裳还沉浸在那迷之微笑里，这什么年头了打个电话就是自己的男朋友了？
大侄子沈凡。
云裳后背一凉，脚下油门加了力道驶向另一条通往溪照的路线。
说实话，她困极了。
一路上电台的歌只是起了催眠的作用，距离溪照还有二十几公里的路程。
雨势也是从大转小。
天是青灰色的。
到了服务站，拿伞下车准备买些吃的。
服务站内的超市，红色的字显示着此时5:13分。
云裳要了一瓶水和一包面包。
“一共17元，您现金还是手机扫码支付？”
云裳摸了摸大衣口袋，才发现自己没带手机支付不了。
“稍等我一下。”
大步加快到了车边，从驾驶室的位置找手机，到处寻找就是没瞧见自己的手机此时躺在车内的哪个角落。
复而又跑回，一脸歉意地对着工作人员想请求帮助，“麻烦你可以跟我出去一下吗？我的手机找不到了，您打一下我的号码，我手机有震动。”
天还早，人也少。
收银的小伙看云裳实在着急，也就离开了工作岗位去帮她找手机。
手机安安稳稳地躺在副驾驶的车座底下的车垫下。
就连云裳也是想不到，怎么会跑那去。
付了钱，吃上了早餐，云裳打开微信，便看见欧阳境遇的两个已取消的微信电话。
赶紧回拨了一个，接通的时间略微有些长了。
那头传来欧阳境遇沉如古钟的嗓音，“你TM事情办好了也不说一声，你知道现在几点吗？”
鼓着腮帮子咀嚼面包的云裳一时愣住，“呃……现在五点多。”
“我在英国。”欧阳境遇提醒她。
“哦，抱歉，你在训练吗？打扰你了，再……”
欧阳境遇听着官方一席话真的头大，“你不会说话就闭嘴行不行？”
云裳真的噤声不说话，也是着急赶到目的地，像极了一只仓鼠鼓着嘴啃东西解决了手上的小面包。
欧阳境遇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有些咬牙切齿地警告，“云裳，我跟你的事总得解决，你等着。”
颇有干架的趋势，云裳吓得不轻，什么仇什么怨的？
云裳挂了电话的那一刻在心里笃定，上回见面她就说他有病吧，他还问她有药没，这欧阳境遇肯定有什么心理疾病。
但说来……也有些怪异。
好端端地，到底怎么会让一个人性情大变？
要不改天真的问问医生朋友，这样的人该给开些什么药治治。
在心里暗骂了好几声“有病”，奋战最后的二十几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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