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黎明集团核心管理层被一纸匿名检举请去配合调查。
“这绝对是污蔑!我们产品每一道工序都符合最高标准。”
一位高层情绪激动,试图从座位上起身,却被身旁的人用眼神按住。
对面的调查人员面容冷峻,只公事公办地回应。
“情况还在核实,请各位耐心配合。”
屋内的五人交换了个眼神,没再开口。
他们心知肚明,这根本不是什么配合检查,这更像是一场来自某人的、不动声色的警告。
而警告的源头,他们心里也知道,是沈家。
所谓的调查持续了整整半个月。
这期间,黎明发往海外的货船被无限期扣留在港口,国内各大渠道的产品也以惊人的速度被下架停售。
巨大的压力让几位管理即使知道是什么事也有点坐不住。
电话直接打到远在德国最高董事长宴东黎明那里。
【事情我已经清楚,我会处理。】
宴东黎明的声音听不出波澜,随意安抚几句便挂断,随后立即联系了宴昇。
语气低沉下去:【我提醒过你不要太急。你惹出的麻烦,自己解决。】
宴昇声音听不出情绪,只懒懒【哦】了声。
他仰靠在沙发上,眼睛盯着漆黑的天花板看了几秒,接着起身拿起电话,把早就准备好的资料点击了发送。
又嘱咐另一个人:【这份想办法放进他调查资料里。】
山上枫叶还没掉,漫山遍野的黄色,像秋日傍晚边的余晖,美得惊心动魄。
沈他山将视线收回,移开面前墓碑照片上,注视好一会儿,他想搜索一些别的记忆,却什么也没有。
眸子黯淡下去。
“爸妈,前段时间我以为我做错事了,不过还好对方是beta,他没受影响。”
“但他很有点惹人烦,我给他一点小教训,希望他以后别在我面前蹦跶。”
天下起了雨,一滴落在照片上,照片上女人笑容被折射得有些冷漠。
他用手帕轻轻擦掉,又注视好一会儿。
“也不知道我这样符不符合你们期待的儿子,不过我先给你们说一下,别到时候我下来你们不认识。”
他每次过来说不了几句话,完后顺着青石台阶往下走,雨下大了点。
沈少宁把伞撑在他头顶。
看他眼睛有点红,没说其他,只说:“哥,下面有人来了。”
沈他山“嗯”了声。
上了车,助理递上一份厚厚的资料。
他随手翻了几下,动作在某一页骤然停顿。
调查资料详细得超乎想象,甚至连宴昇十四岁前的唯一的玩伴都找了出来。
只是这玩伴……颇有年代感的纸张几行稚嫩的笔迹和一个称呼。
——小山哥哥生日是12月15日,我们约定好在公园见面。
天黑了,他没有来。
雪下得很大,大得快把我埋住了。
我想他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
可第二天,第三天……
他再也没有出现过。
他没来,所以我走了。
这……这名字生日怎么都和他一样?
“这份资料的来源可靠吗?”他声音听不出情绪。
“绝对可靠。”负责调查的人低声回应,“我们的人辗转了好几个城市,才从境外一家封闭疗养院的中找到原件,说是疗养院,真实情况是精神病院,这里所有笔迹和纸张年份确实是以前的东西。”
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少东家,里面夹着的一张您的素描,是近期才放进去的。”
沈他山翻开最后,那张纸确实没想象中带着年月的气息,而是崭新的。
素描勾勒的他却不是近期的,而是十六岁的他。
怎么回事?
沈他山心里有什么被牵动一下。
宴昇是想告诉他什么?
他以前和他认识?他还在精神病院待过?
宴昇告诉他这些是什么意思。
是示弱?还是警告他别惹疯子?
突然,他脑海中想起那天宴昇缩在一起画画以及他念叨几句。
“你先忘了我,又毁了我,我活着就是要毁了你。”
毁了他。
不管怎样,宴昇偶尔对他展示的攻击性确实带着仇恨意味。
再多想法也是猜测。
既然想了解真相没有比问本人更清楚的,沈他山决定亲口问他,打了好几个都被挂断。
第五遍时通了,宴昇开口就是一句。
【这个月损失我迟早要你亲自赚回来!】随后挂断电话。
……
资料一丢,沈他山靠在椅背上,下颚线条都冷硬几分,沉沉开口。
“开车,黎明那边别停。”
这回调查的人却是迟疑了,咽了咽口水递上手机:“少东家,沈总电话。”
沈他山皱了下眉,还是接过电话,调查的人退出车外,他听到那边响起的女声。
【什么事生这么大气了?家里人也被匿名举报了,正找我说呢,别闹了,这半个月他们损失也可以了。】
沈他山捏紧电话,宴昇还真是学以致用,想着被举报调查很是繁琐,影响也大。
好一会儿后,他才闷声开口。
【知道了,挂了。】
【行,实在不行让沈少宁去收拾他一顿,好了,挂了。】
窗帘拉得很严,大白天房间里黑得像晚上一样,面前大屏幕上的光逐渐熄灭。
宴昇手插进头发,按着快被酒精麻痹得快裂成两半的头。
缓了会儿,他重新捡起电话把俞承鱼叫过来。
“你说什么?!”
半小时后,俞承鱼从沙发跳起来,语气都带着不可置信。
他严重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你再说一遍!”
宴昇又灌了口,放下杯子,任由整个身体陷在松软的沙发里。
地上好几个东倒西歪已经空掉的酒瓶。
他眼神却是清醒的,正用一种你是不是聋了的眼神睨向俞承鱼。
大概是对方表情震惊太过,他唇边扬起一丝笑。
“你做就做了,怕什么?”
“我不是按你要求做的吗?”俞承鱼抓抓头发。
说实话给宴昇做信息素这事他很懊悔,但又不忍心看着这么颓废下去。
因为宴昇在他眼里一直是个小可怜。
这段时间他状态总是让他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
那也是一个北风萧萧的冬天,和现在一样寒冷得让人不想动弹的天气。
那时候的宴昇很瘦,脸颊凹陷,神色空洞,很小的一个缩在角落里,就和他缩在沙发里一样。
他怀里还抱着一个破布娃娃,嘴唇张张合合,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当时他们两个被关在一起,俞承鱼一度以为他疯了。
不然十四五岁人不至于抱个娃娃。
等他大着胆子靠近,听到他嘴里一直念的是小山哥哥。
因为语言不通,他只好把每天食物推到他面前。
宴昇拿起就吃,眼神偶尔从他身上快速扫过。
那是双幽深又冰冷的眸子,像个一个护食的狼崽,又有说不清的怨念。
他们每天都要被打很多针,其他小孩来到这里都会反抗一阵。
宴昇不一样,他不反抗,乖乖上去,乖乖吃饭睡觉,一副他们怎么样都可以的表情。
时间久了,俞承鱼才发现他其实会他们的语言,他开始和他交流。
“你不害怕吗?”他问。
宴昇淡淡瞥他一眼,把他当空气。
虽然很瘦,但他长相在这群精挑细选出来的里面还是出众。
俞承鱼看他表情就知道,他不清楚他们会面临什么。
“你知道他们想要我们干什么吗?”
这回宴昇视线又移到他脸上,略显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
“他们想让我们去接待那些人。”
宴昇没说话,半夜俞承鱼迷迷糊糊醒来,看见他抱着娃娃靠在房间仅有的窗户不知道和谁说话。
诡异场景差点没把俞承鱼当场吓尿。
多年后他接触到东方网文,里面有句冷宫里疯掉的妃子形容这画面特别到位。
变故在第二天来临,宴昇不像之前那么乖,打针时他时注射剂扎瞎了医生眼睛,趁人痛苦时一把揪住他头发,手上多了把手术刀抵在他脖子。
他神色极其平静,对着跑进来的管理者开口。
“让宴东黎明来见我。”
很快一个长得极为漂亮的女人缓步蹋进来。
他们的对话是华语,那时候俞承鱼还听不懂。
只是宴昇听完后原本还算冷静的脸变得异常凶狠,脸上露出超出他年龄段的戾气。
接下来场景异常混乱,人们的尖叫声,直击耳膜的警报声。
一道漂亮的血色抛物线后,打针的医生死猪一样倒在地上。
漂亮女人是全场没有慌乱的人,她嘴角扬起迷人的笑,眼神欣慰,对宴昇敞开怀抱。
宴昇慢慢走到她面前,朝她伸手出手。
女人拿出一部手机,应该是段视频,宴昇看着看着眼泪就下来了。
女人抱住他,温柔在他头发抚摸。
“他就是那样无情啊。”
“不要怪他。”
后面再发生什么俞承鱼也不得而知,那天之后没几天他们就被放了。
离开时他想起宴昇那个娃娃没拿,他想着以后有机会的话给他。
可走到门口他听到在里面传来不知是笑还是哭的喊声。
哭声很绝望。
是宴昇。
“你居然真的把我忘了,你居然真的把我忘?!我恨你……我恨你……”
昏暗的小房间里,宴昇哭到佝偻的身体不停发着抖。
空中飘舞的娃娃棉絮落在他头上,俞承鱼有种快要把他埋葬的错觉。
再次见到宴昇时已经很好几年之后。
俞承鱼当时为了生活已经分不清白昼黑夜。
但再次见到他还是一眼认出来,没办法,他那张脸很难让人忘记。
宴昇身后跟着几个保镖,他站在中间,单手插在兜里,眼神和当年一样瞥他,不同的是里面多了丝笑意。
“俞,为我工作吧。”
“什么工作?”虽然缺钱,俞承鱼还是问了一嘴。
“研发总监以及我私人医生。”
那时候俞承鱼刚毕业没两个月,根本无法胜任,想拒绝。
宴昇却伸出一根手指机竖在嘴边,微微翘起的嘴角透露出一股志在必得。
好像很清楚没人能拒绝他一样。
“我给你提供最好的资源,我相信你可以的。”
“为什么是我?”俞承鱼问。
宴昇好看的眸子好久才眨动一下。
“就当我报答你吧,谢谢你当年给我食物。”
其实从那个类似基地的地方出来后,俞承鱼打听过,但人脉太少,他知道的消息仅仅是知道那是一个改造beta的组织。
把beta改造成能受信息素影响。
却没有alpha排斥信息素和omega的生殖腔好操控的第四性别。
是为了迎合某些有特殊癖好的人存在。
俞承鱼知道宴昇之后肯定又发生了狠多事,不然当年的剂量不足以改变他。
沈他山:你什么意思?
宴迟:什么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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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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