乒乓一声。
宴昇踢倒一个酒瓶，酒瓶咕噜噜滚了两圈被俞承鱼挡住。
他弯腰捡起，看他盯着天花板出神的人，心里叹气。
这空茫的眼神和当初他决定回国说要报复沈他山一样。
他从不和别人说自己心事，好多事情是他从他疯癫的行为推断出来的。
比如当年让他痛哭那个视频，俞承鱼推测大概是那个沈他山丢下他的证据。
这点后来也在董事长口中得到印证，董事长说他们当时要抓的是沈他山，但被宴昇代替了。
可俞承鱼却隐隐感觉，让他更痛苦的好像是沈他山忘记他了。
“你在苦恼什么？”他问。
“我想让他痛苦，让他求我。”宴昇声音小得几乎听到不到，像梦中呓语。
“现在更痛苦的是你，你是不是舍不得？”
俞承鱼早就想问了，之前什么破热搜对沈他山皮毛都没伤到，这次还让黎明损失惨重。
宴昇半抬头，用一种你什么都不懂眼神看他。
“我有自己的节奏。”
“你以为他那么好动的吗？你说要查他，这么久他家住址都不知道吧。”
“既然他家这么厉害，那你们以前怎么认识的？”
俞承鱼不懂了，听他描述两人以前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宴昇停顿好一会儿，嘴角无意识扬起来。
“他小时候很调皮，他们一群孩子估计是体验生活吧，他拔了我种的菜……算了，不记得了。”
“明天见面他提什么要求都别答应，不要打乱我的节奏。”
俞承鱼：……
“你的节奏就是让我垫背？我可是听说他一脚把人踹成太监，他不会也踹我吧？”
俞承鱼说着眼神不自觉朝他身上瞟，这玩意儿干了那种事居然还好端端的。
怎么不算一种奇迹呢。
“他不会的，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吗？他找你应该有别的事，不管什么，你往我身上引就可以。”
宴昇用一种很了解却又有些自嘲的语气开口。
“有必要让他检查下脑袋，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不记得，无论你用什么办法，我要让他记起来。”
愧疚才能长久，他要让他永远愧疚下去。
俞承鱼很想怼一句你其实根本不想报复他，被他放在桌上的铃声打断，他过去拿起来一看。
“董事长的。”
宴昇接过，俞承鱼示意自己先去出去。
俞承鱼觉得董事长和宴昇的关系有些奇怪，很多时候不像母子，更像陌生人。
对宴昇当初要进娱乐圈这件事，董事长最开始是反对的，她手段更直白。
又或许是对宴昇长相足够自信，直接叫他上去，笃定沈他山抵抗不了。
当然这个意见被宴昇直接无视。
最让俞承鱼理解不了的是，不管是懂事长，还是现在作为集团二把手的大宴总对这事关注程度不是一般高。
如果仅仅是为了给儿子报仇，那平时关系为什么又这么疏离？
俞承鱼隐隐觉得这里面还有别的，他未曾窥见的东西。
看了眼表，两分钟过去了。
他推门进去，果然见宴昇已经挂掉电话，手里又继续抱着酒瓶子。
他都习以为常了。
宴昇对酒有瘾，对那个沈他山不知道是不是也有瘾？
“和沈他山约好时间了，明天五点。”
“嗯。”
他想活跃下气氛，特地提他感兴趣的话题。
“老宴，你别说，沈他山这款我还没见过，确实帅哈，难怪这么多粉丝。”
“他那天咬你没，感觉爽……”
话音戛然而止，因为对面酒蒙子眼神要吃人。
俞承鱼眼神落在握着酒杯青筋凸起的手上，毫不怀疑自己再说出半个字，脑袋会和那杯酒亲密接触。
他竖竖大拇指。
“你胸襟真是越来越狭隘了，提都不让提了。”
“沈先生来了。”
“嗯，你好。”
沈他山左手举着手机贴在耳边，抬眼和招待点了下头。
一身棕色长风衣把包裹着修长挺拔的身材，伸出腿来一步能当别人两步。
招待本来走得很快，余光注意他放慢脚步跟在后面，自己也放慢脚步，听到他低声和电话交代什么。
【嗯，转告小爹，小问题，她不用担心。】
到了包厢门口，招待停住微微欠身，离得近了，她闻到他身上香水味。
冷调香，叫不出名字，但莫名和面前的人气质很搭。
“您到了。”
俞承鱼听到动静，立马伸长脖子去看。
片刻后，沈他山推门进来，嘴角带着得体的笑。
看到真人后，俞承鱼心里长长哦了声。
这长相，这气质，确定有能让人要死要活的资本。
沈他山眉眼沉稳，鼻梁挺而直，薄唇总是带着笑意，给人一种雨后初晴的舒适感。
不是宴昇那种惊心动魄的好看，而是一种安静沉稳之下藏着张力，让人忍不住信任的好看。
俞承鱼看到不少O喊老公，挺贴的。
而且真人比照片好看啊。
“俞先生，百闻不如一见，没想到你这么年轻。”
沈他山伸手和他简单握了下，心里冒出点希望。
俞承鱼仅有的资料显示年龄才二十七，中德混血，西方血脉明显更强一点。
不知是不是先入为主，他总觉得他和宴昇估计也是亲戚，只是宴昇东方血脉更多。
这个年纪能坐上黎明研发总监位置的，实力应该不用多说。
“啊？”两人都没提前段时候黎明的事，“没想到沈先生了解过我。”
“那当然，黎明集团信息素全国排第一，用过的人都知道。”
“哈哈。”俞承鱼干笑两声。
心说被你搞一次这季度掉到不知第几了，这人故意噎他。
俞承鱼好奇他到底找自己干什么，目前来看报复什么的都是他多想了。
毕竟沈他山看起来还挺温和的。
等吃完饭，沈他山擦了擦嘴，放下餐巾纸，视线转向打量他好一会儿的人。
“你和宴昇什么关系？”
终于来了，这才是主菜。
俞承鱼不由坐正身体，又干笑两声，决定将装傻进行到底。
“宴昇？一个不算熟的朋友。”
“是吗？”沈他山脸上出现一丝笑意。
俞承鱼总觉得这个笑里包含了很多东西。
“可他说你们是很好的朋友。”
“他真这么说？”
听他音量突然加大，表情还有点激动。
沈他山头顶冒出个问号。
“奥。不是。”俞承鱼否认。
沈他山看面前的人双手交叉撑着下巴，又似乎觉得太装变成单手，察觉到他有点无语又立马放下，正襟危坐起来。
随后表情严肃地一点头。
“是的，我们是朋友。”
……脑子有毛病吧。
他也不和他兜圈子了，直接说明来意。
“今天来是想请你帮个忙。”
“你说说看。”
俞承鱼真想不出来他找自己有什么忙。
宴昇那小子让他不管什么都别答应，也不知道他节奏是什么。
想起他那萎靡不振的样子，他决定帮他一把。
心里决定好了，耳朵传入沈他山平稳的声音。
“我要你帮我做特殊信息素。”
“哈哈，不答……什么？”
俞承鱼猛抬起头，脸上正经起来，“你要什么？”
随后立刻：“没有。”
似乎早想到这结果，沈他山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轻轻一点，一段音频在两人间播放。
【他叫俞承鱼。】
【他是黎明集团研发总监，你怎么认识他的？】
【我们在国外认识的，他给了我一支说能缓解alpha易感期的特殊信息素，还刺我说我不敢用。】
包厢里静得可怕，沈他山点下结束，微笑朝他摊手，满脸写着你看这事儿闹的。
录音声音有点变形，但俞承鱼还是能听出是宴昇那故作可怜的声音。
他本来以为沈他山会言语刺他几声，没想到那事在人家那已经过了。
他要的是别的。
而且是威胁的要，偏偏他还没办法。
用信息素控制人这事现在本就敏感，以这人知名度，真发出去后果不敢设想。
俞承鱼大脑飞速运转，“能方便问你用来做什么吗？”
“还能做什么？”沈他山反问。
“啊？”俞承鱼视线又在他身上打量一遍，脸逐渐冷漠起来：“还有你得不到的人？”
一些掌控欲特别强，但信息素又没那么强的人为了伴侣会做特殊信息素。
一对一量身制作，说白了就是为了控制人。
早年闹出过不少惨案，所以才会被全球禁止。
他没想到沈他山也是这种，心里为宴昇打抱不平，开口语气也很生硬。
“对方是beta？”
沈他山微愣：“beta也可以？”
俞承鱼抱着手臂靠在椅背上，眼睛看着他不说话。
感受到他怒气，沈他山皱了皱眉，指尖点点手机提醒他。
“那宴昇呢？”俞承鱼才不管这些，“宴昇你准备怎么办？”
不等他说话，他快速把从宴昇那偷拍来的照片往桌子上一放。
“认识吗？”
沈他山扫了一眼，眼神顿住。
照片看着有些久远了，背景是一片有些破败的弄堂，醒目的是画面主人公。
一男一女。
男的大概十五六岁，脸很青涩，明明表情有些不好意思，偏偏动作很张扬。
他双手扶着肩上坐着的女孩儿，女孩年龄要小点，大概十二三岁。
她脸色有些着急，一只手紧紧抓住男孩的胳膊，一只手想去撑旁边的墙，不知是怕摔下来还是怕压着举她的人。
“这是宴昇？”沈他山拿过手机，心里疑云更重。
沈他山：你什么意思？
宴迟：没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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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宴昇有自己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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