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张却的身份信息来看,他今年应该是24岁,但他长得却是极为显老,如果不是有身份证的话,杨浙该是以为他和自家老父亲一个年纪。
张却个头不高,整个人晒得黢黑,一件灰白色的汗衫松垮地挂在他那跟树杈似的干瘦身体上,
“你好,你是张刚的儿子张却,对吧?”杨浙拧着眉毛。
张却点点头。
“是这样的,有人在你家的田里挖到一具尸骨。”
张却有些坐立难安,他端起旁边的纸杯喝了口水。
“你先别激动,现在还不能确定是不是你的父亲。”杨浙说。
“我的父亲?”张却皱了皱眉,握着拳头,情绪有些激动,“我的父亲他不是去外地打工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田里?”
杨浙安抚着他的情绪,“现在还没有确定是你的父亲,有可能不是,你先不要太伤心。”
张却低头扯拉着手上的倒刺,眼神左右飘忽着。
杨浙告诉他:“尸体已经白骨化,无法分辨相貌,你可以大致说下您父亲的形体特征吗?”
张却不语,掀起眼皮看了眼杨浙,之后又继续撕扯着手指上的倒刺。
一边作记录的李莎抬头,她看见张却的手指上冒着血液。
“比如身高,身材,有没有肢体残疾之类的。”杨浙盯着张却的脸。
“他不算太高,大概一米七五左右,有一点跛脚,身材比较瘦弱。”张却睁大眼睛,抬头去看杨浙,手上还在扯着,双手上慢慢都沾上了血液。
李莎不想在意,但余光总是不自觉地往那边飘。
这个男人太奇怪了,她的直觉告诉他,他有问题,但他的眼神却是出奇的真诚,有种让人信服的魔力。
李莎在笔记本上把张却对张刚的描述记了下来。
“好。”杨浙摸摸后脑勺,他暂时没想到还有什么需要问的。
“等会儿需要您提供几根头发,我们需要做一下DNA比对。”他说。
张却抿着嘴,眼神有些闪躲。
杨浙起身,“提供完你就可以走了。”
“哦。”张却低声答。
他起身往审讯室外走,走到门口时杨浙又叫住他。
“诶,还有一件事,这段时间不准跑远了啊。”
张却的双手垂在身子两侧,手指上的血液一滴滴落到地上。
他用喉咙低低地应了声。
张却走后,杨浙才看到地上的血迹。
“那来的血?”他看看自己,又看看天花板。
“张却手上的。”李莎说。
“啊?”杨浙完全没注意到。
“他刚刚一直在那撕撕撕。”李莎学着张却刚刚的动作,咧着嘴嘶了声,“一手血呢。”
“邪门。”杨浙用鞋底抹开地上的血液,“这人是不知道疼吗?”
DNA的比对和颅骨面貌复原正如火如荼地进行。
向利这边也没闲着,他在村里走访询问,看还有没有其他的失踪人员。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他找到一个。
提供信息的是一个叫阿鑫的男人。
阿鑫五十来岁的小个男人,祖祖辈辈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人。他左边脸上有一道疤,从左边嘴角上面一点儿一直延伸到眼睛下,估摸着大概有七、八厘米的,笑起来的时候那道疤就会跟着拐弯。
说来碰巧,当时向利本身是去找他隔壁邻居老孙头,刚掀开老孙头的门帘就看见他的邻居阿鑫背着锄头回来。
向利不过是随口一问,但没想到真让他给撞上了。
但细问之后他又再次陷入困境。
性别对不上。
阿鑫说他小时候有一个玩伴叫陈晨,大概26年前就失踪了。
“为什么没有人报警?”向利问。
“陈晨是陈老汉的幺儿,陈老汉是出了名的重男轻女,这个女儿身体又弱,找不到了,陈老汉倒还开心了咯。”
阿鑫叹了口气,“他家那幺儿长得那瓜气,说不见就不见咯,小时候还说长大了要娶她做媳妇着,可惜咯。”说着他嘿嘿笑了两声。
“苕货。”一个围着碎花围裙的中年女人抱着个钢盆从屋里出来,她指着阿鑫,“你又在跟鬼橇什么,快滴跟老子死过来。”
女人不是本地口音,长相也和本地普遍的窄脸小眼大不相同。
女人把钢盆放在地上,盆里放着萝卜和菜刀。
“你把萝卜切了。”女人说。
“我日妈花钱把你娶回家是要你……”女人一跺脚,阿鑫的火一下就灭了。
“我木子时候同意嫁给你了。”女人说。
阿鑫不和她多争论,叫住离开的向利:“领导,你要是找到小晨了,记得跟我说一声啊。”
向利答应了他。
“什么小晨?”女人不满,“你找她搞什么?”
“搞她啊。”阿鑫笑。
女人揪着他的脸,说:“你的疤不要搞忘记了。”
阿鑫咬紧牙,心里愤愤。
几天后,DNA比对结果出来了,证实尸骨的主人与张却有亲子关系。
张却再次被传唤。
-
“死者为身高185,体型偏壮,无任何身体残疾的35岁男子。”李莎念着文件夹中的内容。
向利十指交叉,盯着张却:“这好像和你之前提供给我们的信息完全相反啊?”
张却从口袋里拿出卫生纸,擤了下鼻涕,“太久没见他,记不太清了。”
“上一次见你父亲是什么时候?向利问。
张却掰着指头,嘴里念念有词:“三、五、八、十,差不多十年了,那天,我父亲突然跟我说他要去外地打工,然后他就离开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让我不要跟着他...”
向利:“你父亲走后你去了哪里?”
张却:“之后我为了生存,也离开了村里,去了南方打工。”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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