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很快过去，最后一科考理综，顾辞再次检查确认无误后交卷，脚步轻快地走出考场。
不出意外的话，年级第一应该是没问题的。
然而刚走出教室门口，顾辞的脚步就一顿，他看着不知在门外站了多久的江余，眯起了眼睛。
顾辞上前拉着江余就往楼梯拐角走，到了才动开手，他神色不明，“你等了我多久。”
江余抿唇：“我也是刚出考场，不用担心。”
顾辞哼了声，就地在楼梯上坐下，这次的理综挺难，他以为自己提前一个小时交卷已经挺厉害了，没想到江余比他还快。
江余安慰他：“你很谨慎，检查了很多遍，我做完就直接交卷了，估计会错很多。”
顾辞狐疑地看他，不是说刚到？那是怎么知道他检查了很多遍的？
江余挨着顾辞坐下，知道他心里所想般，认真说：“我没有骗你，我只是觉得以你的性格会这样做。”
“好吧。”
顾辞不再追究，他托着下巴，“教室也回不去，好无聊。”
是的，他们白天考完试晚上还要上晚自习，真是苦逼的高中生活。
江余看着顾辞的侧脸，这里很安静，离考试结束还有一个小时，没有人会突然冒出来打扰他们。
他忽然轻声说：“我能靠着你吗？”
顾辞立马看向江余还裹着纱布的头，紧张地问：“怎么了？你不舒服吗？头疼？要不要去医务室躺一会儿？”
江余摇头，不说话，只是看着他，顾辞受不了他这种哀求似的眼神，一拍肩膀，“靠就靠呗，多大点事！”
江余似乎笑了笑。
下一刻，顾辞就感到肩膀一沉，他侧头去看，江余轻轻地靠上他肩膀，小心翼翼的样子，他看着都觉得不舒服。
顾辞想了想，他转了下身体，后背靠着墙，对江余张开双手，“来吧，我抱着你，头疼就别硬撑了。”
江余定定看了他两秒，慢慢地挪过去，试探般地把头轻埋在顾辞肩头，顾辞的双手揽住他，哄小孩似地在他的后背轻拍。
顾辞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父爱的光芒，他轻声说：“很难受吗？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江余闷闷地嗯了一声，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他微偏着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顾辞的锁骨上。
顾辞不自在地动了动脖子，他觉得有点痒，但也不好让江余把头转个方向，只好催眠自己是个木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辞无聊地盯着前方虚空里在阳光中上下飞舞的灰尘。
这个姿势其实对他自己来说不太舒服，他感觉自己的半边身子都有些发麻。
他看着江余，想到他比自己还要高半个头，现在却委委屈屈地缩在他怀里，觉得有些好笑。
这时，安静的走廊那边传来了脚步声，顾辞很熟悉这个脚步声，是黎越迹，于是他动也没动。
“顾辞你在这啊，我找你很久了……”
话说一半，突然掐断，接着响起了一声大喊。
“卧槽！你俩特么干什么呢！”
黎越迹瞪着眼睛看着那两人，戒了多年的脏话都被吓得冒了出来。
顾辞被他突然的大喊吓得一抖，江余也抬起了头，冷冷地看他一眼，然后慢慢地坐直了身体。
“别一惊一乍的。”顾辞相当淡定。
“这是什么情况！？”黎越迹淡定不了。
“他头痛，又不想去医务室，我就让他靠我怀里躺一下。”顾辞十分坦然。
黎越迹怀疑地看着他：“就只是这样？”
天知道他刚才乍一看，还以为这两人是在搂搂抱抱，做什么少儿不宜的事。
一旁始终沉默的江余忽然冷笑了声：“要不然还能是哪样？”
黎越迹看着眼前两人理直气壮，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样子，也觉得自己的思想太不纯洁。
他摇摇头，也一屁股坐下来，吸着气，“你们还是注意一下言行举止吧，得亏是我看见，要是被别人看见，明天学校的谣言就能满天飞了。”
顾辞挑眉：“谣言？”
黎越迹点头，说：“比如，震惊！我校常年年级前十的顾辞同学竟在楼梯间与同学不清不楚！”
“又比如，劲爆！三班第一竟然喜欢男生！”
顾辞听得满脸无语：“都叫你少追娱乐圈的热点新闻了。”
还劲爆，劲你爷爷个头。
黎越迹啧啧有声，其实他这话也是夸张居多，可能部分不怀好意的人会恶意造谣诋毁，实际上大多数人都不会主动关注别人怎么怎么样了，更别说还是累成狗的高中生，哪有那闲工夫。
一旁的江余的脸色却突兀地变白，他绷紧了嘴角，声音低沉，十分自责。
“对不起。”
顾辞莫名其妙地看他，“你道什么歉？”
“我不应该就因为自己一时的不舒服，不考虑场合，导致你陷入被可能造谣的风险。”
黎越迹都被他的话惊到了，反过来安慰他：“放心，我反思了下，是我的思想太不纯洁了，仔细一看，你俩不就是抱了抱嘛，好兄弟抱一下很正常嘛，而且你们不是都长了嘴的吗，解释一下啰，你头上还裹着纱布，这不就是证据？”
顾辞也不以为意：“嘴长在别人身上，别人爱说什么又管不着，都是跳梁小丑，别理他们。”
江余垂下眼，顾辞看着他苍白的脸，蓦地意识到他可能遭受过类似的事，所以反应这么大，顿时有些心疼，轻拍他的肩，安慰道：“没事的。”
顾辞活动了下自己的腿，感觉没那么麻了，就站起来。
“考试时间应该也快结束了，我们去教室外等。”
青林一中的改卷速度还算快，月考的成绩在两天后就出来了。
排名出来的时候，顾辞做着英语阅读，黎越迹撑着下巴转着笔，江余趴在桌上，只露出黑黑的头顶。
王致这两天焦虑得嘴里长泡，他转头看着这三尊大神，真是一个也不着急。
深吸一口气，想着长痛不如短痛，王致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站起来，看向后面的两人。
“我帮你们也看看？”
顾辞很有礼貌：“谢谢。”
黎越迹则是无所谓的样子：“随便。”
于是王致英勇地投身进讲台旁乌压压的人堆里——月考的成绩排名都贴在黑板旁边。
片刻后，他失魂落魄地回来。
黎越迹见他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拍拍他的肩，“没事，兄弟，下次再接再厉。”
王致瞬间觉得人生更加昏暗了，天杀的，还有下次！
他呜呜一阵，想起自己看到的排名，也一拍黎越迹的肩，感觉他俩真是难兄难弟。
“黎哥，这回的二名真是江余，你的位置要被抢走了。”
王致说完，幽怨地盯着江余，嘴里嘀嘀咕咕：“可恶的天赋怪！为什么上课睡觉都能拿第二！我不服！呜呜呜，就差一名！要是江余没转过来就好了，或者这次月考完来也行啊……”
黎越迹早有预感，倒也不意外，只是开始愁自己坐哪儿比较好，但是不管是哪儿，他一定要在顾辞的前面，他怎么也不能沦落到上课无聊都只能看着哥们背影的地步，怎么说也得是顾辞只能看着他帅气的背影才对。
他眯着眼睛，觉得王致的位置就挺不错。
王致不知道自己的位置被黎越迹惦记上了，他还emo着呢，黎越迹拍他。
“别emo了，快说说顾辞的总分，不知道能不能到年级第一。”
说到这，王致崇拜地看着顾辞，“顾哥总分696！太厉害了，呜呜！”
跟顾辞估的分数只差了两三分，这个分数，年级第一应该没问题。
但顾辞对自己的分数并不关心，他突然问：“你看到江余的总分了吗，是多少？”
一说起江余，王智就来气，他拍着桌子，咬牙切齿：“他669！靠！啊啊啊！老子真想不通！凭什么啊……”
顾辞停下笔，他转头去看江余，与趴在桌子上的少年正对上视线。
晚自习时，龙岳进教室时脸都要笑烂了，他先是把顾辞拎出来狠狠地表扬了一番，年级第一是他班上的，脸上都倍儿有面，又把江余拎出来让大家学习他到了新环境都能潜心学习的精神。
接着又巴拉巴拉说了一长串，才大手一挥。
“这次排名出了，就在晚自习把座位换了好了，动作轻点，自己想想要坐哪里，十分钟后都出教室排队去。”
顾辞对现在的位置还算满意，靠着窗，离黑板也不远，最主要的是他还没坐腻，不打算换，江余完全不用想，他只要在顾辞旁边就行，黎越迹抓抓头发，看着王致的沮丧样，莫名有些不忍心，但还是拍了拍王致的肩膀。
“兄弟，对不住了，我看上你现在的座位了。”
瞬间，王致感觉天都要塌了。
虽然他一百万个不愿意坐在现在的位置上，但他也是真的不能离开它啊，离了它，三十名更是遥遥无期了。
王致扭头看向自己的同桌，戴眼镜的男生爱莫能助地摇头：“不好意思。”
最后，经过一番交涉，王智总算是拿到了顾辞后面的位置，也算是能蹭点学霸的光环。
十分钟后，同学们都站在了教室外，顾辞第一个进教室，他径直走到原来的位置坐下，靠着椅子，看着教室门口，突然有些莫名的紧张。
江余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缓缓向他走来，在他旁边坐下，认真地看他，又一次对他伸出右手。
“很高兴成为你的同桌。”
这次，顾辞没有迟疑地握上去。
“我也是。”
大家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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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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