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稚完全不知道咬着珍珠的方晴艺脑补了关于她的乱七八糟的事，她把肖涂一路从大楼送到了停车场，想的都是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怎么在危急关头给肖涂制造机会。
肖涂安静地跟着他，在身边的人思考的时候他从不多话。
两人走出了精神科所在的大楼，苗稚的视野中已经出现了肖涂的那辆车，她才想了个差不多，出声问肖涂：“你最近晚上有空吗？”
“说不好。”觉得自己的说法好像潜台词是拒绝，肖涂又改口说，“不算太忙，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最好能提前告诉我，我可以调整计划安排。”
“我知道了。”
苗稚可太喜欢这个人的性格了。这人当朋友可真够意思，都不问问她是什么事，就敢先应下来，这种大好人，可是世间难寻。
为了能给这位老铁一份真挚的爱情，苗稚决定，今晚就出发去探一探那个化工厂。
自从她发现了方晴艺在那里偷□□素以来，自己都在应付这几位主角，还没去一探究竟呢。
废弃化工厂可是本书中的一个重要地点，为了在以后发生关键事件时不手忙脚乱，苗稚一定是要先去踩个点的。
苗稚记不得方晴艺被养母堵在化工厂，夺走了所有的毒素是发生在什么时候的事了，不过她大概记得是在气温没有下降之前。
至于世界彻底毁灭，则在这次事件发生之后，没过多久的冬季。
毒素就像雪花一样漫天飘散，覆盖了整个人类世界，病毒蔓延开来，花了一段时间，抹除了所有人类曾生活过的痕迹。
家里墙上的电子日历和手机同步的时间都告诉了苗稚，现在是八月底，马上就要进入秋季，留给她的时间不算多了。
苗稚闲事去查了本地这几年的气温，发现寒潮来临最早的一次竟然在九月初就开始降温了。
环境受到污染之后，地球的气候变得非常不稳定。苗稚也不敢肯定今年就是气候正常的一年，所以她这回打算好了，就决定立即行动。
现在她清楚了化工厂所在地，拿到了可以自由使用的车，还旁敲侧击得知了方晴艺今晚要去跟叶昕然见面，听说是唐浚对她已经有了准确的判断，方晴艺提出她想见一见她，于是唐浚便组了局。
苗稚下了班跟方晴艺说了再见，脑子里就一直在完善今晚的行动计划。
然而她发现，自己之前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她根本没有弄清楚化工厂里面是什么情况，方晴艺有没有雇佣其他人看管重要的东西。这点几乎是肯定的吧，那可是她偷运出来的危险品，她本人不可能天天盯在那里，万一被什么误入化工厂的人发现了就糟了。
可方晴艺又雇了几个人，在什么地方守着或是巡逻，苗稚全都不知道，她开始怀疑自己能搞定他们吗？
短暂的片刻思索，苗稚觉得靠自己想摆平他们是不太可能了，最理想的就是能躲开他们。
顺着这个思路，苗稚非常合理地想到了另一个问题——监控设备，方晴艺应该也布置了吧？
她上次坐着出租路过化工厂门口确认了外面的监控，当时衡量好了把车停在什么位置，走哪里能绕开它，但没想过里面。
那时候的苗稚还很单纯地认为，都是个废弃的化工厂了，里面有没有电都不好说，未必会有什么齐全的东西。
前几天发生的事终于让她开始认真思考，并发现了自己之前的想法是多么可笑。
那里可是方晴艺精挑细选，才放心储存毒素的地方。估计从门口到储存处要走过重重门禁，很可能那些守着门的人都未必有最后一道门的钥匙，那是只有方晴艺自己能出入的地方。
苗稚越想越觉得自己这次怕是根本什么都探查不到。她能在化工厂门口安全转一圈不被人发现就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苗稚烦躁地把自己半长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床前摊开的笔记本被她一脚踹了个老远。她郁闷地想：难道就要这么放弃了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几乎没过一分钟，重新支棱起来的苗稚就拨通了肖涂的电话。
反正大腿是一开始就抱上了，多用几次也没啥不好的。自己这么拼死拼活卖力气还不都是为了他这个男二能有个好结局嘛。
这么一想，即将继续利用肖涂和利用过肖涂的事，苗稚都觉得心安理得了起来。
本来她就没什么心里负担，再怎么说她也是肖涂的救命恩人呢。虽然这个人可能也不是很需要自己救，但事实是她为了救肖涂确实奋不顾身跳海了，她站在道德高地，她有使唤人的资格。
肖涂没有立即接电话，一直响了好几十秒，苗稚以为电话就要自动挂断了，才听到对面传来了肖涂比平时要低沉一些的声音：“喂？”
通过电话的听筒，苗稚隐约听到肖涂那边还有其他人在说话，但声音不是很清晰。她听不清楚那个人在说什么，只能勉强听出是个男性的声音，说话的语气好像很急躁。
考虑到肖涂可能是在忙，她自己也并没有跟肖涂寒暄的习惯，苗稚开门见山道：“是我，牟一淼，想找你帮忙。你今天有空吗？”
“你说。”肖涂的语调稍微轻快了一些，对比之下显现出那个急躁的声音开始变得暴躁了。
他好像很享受让那个人吃瘪吗？苗稚脑补了一下，发现肖涂很可能是接了自己的电话把一个重要角色晾在一边，她不想日后被那人报复，所以选择了以最快的语速说明了自己打这通电话的目的。
她希望肖涂能借给她一个既信得过，拳脚功夫不错，追踪和反追踪能力都在中上水平，还要精通计算机能短时间内切断屏幕监控信号的人。
听完了苗稚说的，肖涂隔了一会儿才回话：“你这个附加条件，会不会太多了点？”
“我也是没办法啊，我要做一件大事，可我自己不行。”要是肖涂直接说没有或是不行，苗稚大概当场就能决定摆烂，摆它个三五天，等她重新积攒起面对难题的勇气和信心，再去想别的办法。
但肖涂没有直接给出否定的答案，只是抱怨了一下她提出这个要求的难度很大，让苗稚心底燃着的希望火苗还没有那么快熄灭。
对面肖涂还是不说话，苗稚又使出了一招。先贬低自己，抬高对方，这样更容易获得对方的帮助：“我真是太废物了，什么都做不好。大佬，你是我认识的最厉害的人了，你有没有这种全能型人才推荐的？我现在就要。”
苗稚猜测或许是自己这番不怎么高明的恭维打动了肖涂，他退让了一步：“一个的话，没有。”
抱着不太足的希望，苗稚没能立刻理解肖涂话中的含义，以为他是在比较委婉地拒绝自己，失望地说：“这样啊……”
肖涂还在继续说着因为语速放慢了而刚才只说了一半就被断章取义的话：“两个行不行？”
还是没能想明白对方在说什么的苗稚问：“什么两个？”
对面的人没听懂，肖涂耐心地解释：“你说的前面我都符合，但我不精通计算机。我可以带一个精通计算机的人去，这样你看可以吗？”
苗稚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难掩心中的兴奋，但她仍然记得对自己来说很重要的事问：“靠得住吗？他能替我保密吗？”
肖涂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电脑屏幕，里面的男人正在因为他跑去接了别人电话而生闷气。肖涂不需要跟他确认就回答苗稚：“可以。”
“那行，大佬你们啥时候有空？”虽然苗稚本来是想今夜去化工厂一探究竟的，但她自己没办法独立成行，要是肖涂和那位计算机大佬要另择时间，她都可以奉陪的。只要别拖到太久之后，那就来不及了。
“我问他一下。”肖涂说。
肖涂那边的声音消失了，苗稚不知道他是按了静音还是用手按住了话筒，总是她等了几分钟的空白时间，才再次听到肖涂的声音：“一个半小时后能到你家楼下。”
“你可真是太厉害了！那我等着你们！”
等人的时候苗稚还在想，肖涂说的那个人会是谁呢？他应该是在自己给肖涂打电话的时候，在他身边说话的人。
不然没办法解释肖涂没有挂断她的电话就联系上了那个人。如果肖涂是维持接通状态再拨出别人的电话，苗稚是会听到一阵特殊的音乐的，但她没有听到。
就是不知道肖涂现在是在家里还是在公司。在家的话，那个人就可能是他的亲人，堂兄弟表兄弟之类的。要是在公司呢，有很大概率是他的秘书。
苗稚不记得自己在写这本书的时候写过肖涂身边有一个计算机高手，所以一会儿见到的人肯定对她来说是个陌生人。
希望肖涂看人的眼光很准，别是敌方阵营的。
事到如今，面对一个人完全没办法完成的任务，苗稚除了祈祷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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