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保命符

阿美塞林宫有一处罕有人至的庭院。除了扫洒的侍从和检修员,只有佐里昂出入。但他也甚少来到此地。

这片终日与寂寥为伴的庭院有个通俗易懂的名字——四季。如同这个名字,它借助科技的力量囊括了四季的风景。

鹅卵石路蜿蜒曲折,仿佛星盘划列,一侧是葳蕤丛林,一侧是皑皑白雪,再往前是蔚蓝的夏季海滩,随后是一片秋黄,满地萧索。

院子不大,四景挤在一起显得突兀,仿佛拥挤在局促的生态箱里。造就的惊奇远比美更吸人眼球。

佐里昂对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了如指掌,不用花心思辨别方向,便能在鹅卵石路上任意穿梭。

这里很空。

空得很是寂寞。

四处飘着沉沉的味道,那是无人居住宅邸特有的气味,带着点死亡的孤寂。

风吹树叶沙沙作响,伴着海浪的哗哗声。

庭院连接着一处光线通透的寝殿。它因风吹雨打而显得老旧斑驳,显然检修员没有负责更新。

他们穿过长长的,笔直的走廊,便能看到尽头悬挂的一副半身肖像画。

画里是一个身穿皇室白金礼服的青年,有一头浅金色的半长发和一双温柔的浅绿色眼睛,嘴角含着浅浅笑意。当细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每一处都是浅淡的,像是褪色的温情老照片。

它在这里待了很久,也许是一百年,也或许是两百年。唯一无法褪色的是那双眼睛里温柔的笑意。当林隽抬头看他时,他似乎也在垂眸回望。那样的视线太温柔了,林隽有点儿想哭。

佐里昂放下怀里的林隽。他们并肩立在画前。

“他叫拉维。”佐里昂握住林隽的手,十指相扣,“是我的兄长。”

一句话便叫眼泪在眼眶边紧急刹车。

林隽顿觉这视线不太友好。

佐里昂静静凝视画里的青年。空空的寝殿里响着他淡淡的嗓音,“兄长曾打趣,说往后站在我身边的雄虫一定是个倒霉蛋。如今看来,倒也成了真。”

林隽低头盯着脚尖,深觉这话风不对劲。眼下十足像带着媳妇见死去公婆——

恨不得这辈子都看不见佐里昂的林隽感觉屁股有火烧,脚底板有钉子扎,不自在的又晃又扭,活像身上长了虱子。偏偏佐里昂还装傻,对他笑得柔情蜜意,“可不就是个倒霉蛋。”

一句话,如同一盆冰水浇下来,浇得林隽透心凉。

雄虫微微发怔,似乎有些听不明白,睁着一双圆溜溜的黑葡萄似的眼睛,憨气十足。佐里昂笑着拨开他额间垂下来的小卷发,“兄长留给我一只镯子。现在我把它送给你。”

“不、不用了。”林隽笑得命苦,“太贵重了……”

话音未落,手腕微微一沉。

这就套上了?这手法不去当贼可惜了。

林隽目瞪口呆看着手腕上微微泛青的金属镯子,镯身镶嵌着七颗钻,连在一起像某个星座。那抹青微微泛着雾气,钻身是凝实的紫色,仿佛在说——我是大雾天也遮不住的光芒。

一看就是好东西。

林隽急忙握着它要退下来还回去,却被佐里昂紧紧扣紧十指。

大哥,现在cos螃蟹不合时宜了吧!什么东西都往别人手上套。咵嚓来一下,不知道的以为你执法队呢!林隽急得满头大汗,觉得自己成了那只被好奇害死的猫。心肝脾肺肾被掏了个精光,肚子里穿着一股股凉风。等他好不容易从嘴里挤出两个字,还没说明白,就被佐里昂那不要脸的家伙当着他已经噶掉的兄长的面亲了一口。

“阿隽,这会是你的保命符。”

林隽一时再难言语。指尖摩挲着微凉的镯身。

他不爱佐里昂,甚至有点恨他,但帝王认证的保命符,有几个人能拒绝。至少在生死线徘徊了数次的小人物林隽拒绝不了。他抬头看着拉维,觉得自己心底那点自私的想法被那双温柔的眼睛看得一清二楚,再难以待在这里,于是支支吾吾说着要回去。

佐里昂没有揭穿他的不自在,捧着他的脸蛋细细啄吻,用温暖的吻无声安抚他,“好,我们一起回去。”

很久以后,林隽才明白这只青镯的力量。

回去的路上,林隽安静地靠在佐里昂怀里。来到虫族后,面对一个个彪形大汉,他成了娇小的那一方,随意被抱起,好像他只是个娃娃。时间久了,次数多了,他也从一开始的别扭,到如今适应了各种抱姿。

林隽感慨,人类的适应性可真强大。

风掠过树梢簌簌作响,指尖触碰的青镯微凉。它很奇特,无法被体温熨烫。在林隽腕上戴了许久,竟还是冒着丝丝凉意。

在夏天,它一定是个散热的好东西,可冬天该怎么办,套在保暖内衣的袖子上吗?

发散的思维抛出去后,再难追回。

这一天,林隽的注意都被这只泛青的镯子吸引。

它看上去除了贵,没有其他特别之处。

佐里昂为什么会说它是保命符?

是因为它背后代表的意义么?就像黄马甲或者免死金牌,拿出来就能抵一条命?

除此之外,贴近它能闻嗅到一股淡淡的浅香,像桂花里夹了普洱。

似乎一直有人精心保养。

佐里昂那一肚子坏水的东西在打什么主意?他可记得,佐里昂是弑兄嫌疑人。争夺皇位的那段时间,他手捏了几十条兄弟的命,多拉维一个不多,少拉维一个不少。

只是奇怪。

如果是佐里昂杀的拉维,他为什么会保留拉维年少时的寝殿呢?

而这枚青镯是否……属于拉维?否则佐里昂为什么会带他去四季庭院。

种种因素相加,仿佛在向他展示与传闻不太一样的真相碎片。

林隽凝视腕上的青镯。神情是少见的肃穆。直到小犬莽撞地冲过来闹他,他下意识竖起眉毛呵斥,方才变成了往常的模样。

从那天起,青镯便与林隽同进同出,时时刻刻粘在一起。而林隽后知后觉发现,他的待遇变了。

往日那些侍从虽然有求必应,但从不拿正眼看他,可现在恨不得一见面就给他磕一个,一个个嘘寒问暖到他以为自己命不久矣了,吓得他每次都忍着蛋疼大步迈走。

以前他待在房间里长蘑菇,从没有侍从打扰,现在隔三差五来一个,轻声细语劝他多出去走走。

每顿饭食,新添了一名侍从细心记录,哪个菜式多夹了两筷子,哪个菜式只碰了一下。

林隽每一次在菜上一动筷子,就会有一双跟随的眼睛,偶尔林隽都分不清他们是害怕他吃,还是害怕他不吃。

提心吊胆地过了几天。林隽被这样关怀照顾着,竟也长了几两肉。

这日,天蒙蒙亮。昨日半夜才回来的佐里昂轻手轻脚爬起来,亲吻身侧熟睡雄虫的脸颊,指尖拂过那节雪白腕上的青镯,笑弯了眼。

佐里昂尚还年少时,兄长将自小佩戴的青镯给了

他,一是给予庇佑,二是当作以后给佐里昂雄虫的见面礼。

那时,拉维也许就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死亡。这是日渐成熟的佐里昂后知后觉品出来的。

青镯在帝国不是个秘密,它的来历和最终流转到佐里昂手里的原因广为人知。佐里昂登上帝位后,引来不少虫族观望,纷纷猜测究竟谁会得到那只青镯。

可谁也没想到,踽踽独行的帝王竟然选中了那只将垃圾星搅得一团糟的雄虫。

可奈何再觉得不合情理,也无人敢对这位不是傀儡的帝王指手画脚,说三道四。

此刻,得到青镯的这只雄虫毫不知晓它的价值,正因为被打扰了好梦,呢喃着翻了身,将脑袋往枕头下钻,试图把自己埋起来躲避骚扰。

帝王抬起巴掌轻轻落在那拱着拱着半撅起来的小屁股上。

佐里昂见过它没被布料盖住的模样。

圆圆的,肉乎乎的,小小的两瓣,微微张开手掌就能轻易地裹住,稍稍一用力,雪白的皮肉挤出指缝,泛着浅浅的红。

托勒密就这样做过许多次。

当托勒密在浴室把林隽顶在墙上亲吻时,就会捧着这小屁股把林隽抱起来。

那些几乎要融为一体的缠绵仿佛再次在眼皮下展开。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又一次袭来。尽管他从未因其他雄虫感知过这种情感,但四百年的阅历不是摆设,佐里昂清楚地明白,这种情感叫做妒嫉。

佐里昂希望林隽能像依靠托勒密那样依靠他,希望林隽在面对他时能像面对托勒密那样放松,希望林隽能展现真实的自己,全无保留地爱着他。可希望一词,形容的是眼下无法拥有的。这些无法言说的希冀放大了内心压抑的**。他俯下身,贴近曾经没有机会触碰的美好影像,手指从凌乱的衣摆下往里探。

温热细腻的肌肤仿佛是磁铁,牢牢吸住手指。

近来的相敬如宾弱化了雄虫的戒备心,也能在佐里昂怀里睡得安稳了。被打扰的他发出不满的咕哝,一边缩着肩膀摁住在胸口作乱的手,还没等他睁开眼看清眼前垂坠的窗帘和傻狗的两张狗脸,就迎来了一连串细碎的吻。

“你别烦……”缩着脖子躲避,雄虫拉拽胸口上宛如抱脸虫般牢牢吸住的手掌。

那手很是没有道德,突然用力掐住,之后在林隽反应过来有些疼时松开往下滑,手指掐着靶心揉搓。

一股电流噌得窜上了天灵盖,压抑的闷哼声声从喉间溢出来。

林隽掰扯那只手,慌乱间又被突袭了,他蜷缩起来,仿佛舍不得似地抱紧了那只手。

“别拒绝我,阿隽。”

耳边的声音温柔如同春风,却吓得林隽瞬间清醒了,“我、我不要……”

“别怕。”

被那几根手指逗弄得浑身发颤的林隽疯狂摇头。

“只用手,好吗?”

“我不要!”

“总得给我点甜头。阿隽。”

雄虫的嗓音细微发颤,“今天的甜食都给你,我不和你抢。”

帝王亲昵地亲吻雄虫绯红的耳根,“我的甜食只有一样。阿隽,你这么聪明,一定知道是什么。对吗?”

“我不喜欢。”眼泪漫了上来。抓着佐里昂手腕的手指用力至发白。

“会喜欢的。”佐里昂哄骗着,“阿隽,把手松开。”

“我不要……”眼泪落了下来,被佐里昂吮走。

**滔天,佐里昂脖子上的青筋根根暴起,神情却仍显得优雅矜贵,“乖阿隽,就一次,只用手好吗?”

“我不想。”林隽发着颤,说话有些含糊不清。睫毛被泪水打湿,像是被雨淋湿的乌鸦的羽毛。

佐里昂忽然叹了口气,“消息。”

林隽猛然一僵。顿住的几秒后,缓缓松了手。

“别怕。这是很快乐的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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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保命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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