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宜萍费了很大一番劲,才在上海有了房子和户口,可两个弟弟却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这些。
她很有一些感慨,真正为将来做起打算。
她想:“我到底要怎样过我这一生?”
当大学老师,有更多时间打理家中的生意?
不不不!做生意虽然很赚钱,但很辛苦很累很操心。
真如此,她这一辈子又要忙忙碌碌,不知为谁而活了。
她想:“我一个人是花不了多少钱的。将来组织家庭,也不会像前世那样生了一个又一个。一个三口之家,两个人有工作,有房有店面,已经是很好的日子了。可以说,我以后再也不用为钱发愁了。钱对我来说,已经不那么重要。我可以停下追逐金钱的脚步。我得想想,要追求什么,要把时间花在哪里,才不辜负我这一生!”
前世,她最大的愿望是能够上个轻松一点的班,下班能打个麻将。
这辈子,她对未来生活最好的设想,也是找个体面的工作,嫁个好人家,生个乖崽,优哉游哉过日子。
一个体面的工作——大学老师是不错的选择!
嫁个好人家——这个可以慢慢物色!
生个乖崽——嗯,可以花时间慢慢看育儿书了,乖崽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优哉游哉过日子——其实,家中生意和她,到底没多大关系,少尽心少操心,发了败了都随它去。
朱宜萍决定,为了实现这四个目标,努力学习,多关注自我,多提升自我——做好人生这张试卷。
朱宜萍更卷了,什么运动会、校庆、国庆,才不管什么集体荣誉感,通通不报节目不参与,一心只读圣贤书。
这天,朱宜萍所在的七班和朱清怡所在的十九班,同时上体育课,两家的体育老师还是好兄弟,一商量要打个比赛。
朱宜萍要回去看书,被朱清怡一把拉住,“好不容易一起上体育课的,要不是我们语文老师换课,还没这个机会,一起看看嘛!忙里也要投个闲呀!看,那个穿2号球服的帅不?”
“你喜欢呀?”朱宜萍仔细一看,个挺高,皮肤挺白,很清隽,“有点像普大帝,叫什么?”
“刘青川,我后桌,数学很好。”
朱宜萍扭头一看,这小妞眼里都在冒星星,不由打击道:“学校数学好的没一千也有一百,也就普普通通吧!而且,帅的没屁用!年少不知事的女孩才当个宝。偏偏这些男的没点数,被捧得飘飘然,真当自己了不得!那个傲!”
“那穿8号球服的那个呢?”
“他?啧啧啧!你什么眼光?”朱宜萍继续打击。
“你不觉他像二郎神吗?”
朱宜萍拍拍胸口,还是哈哈笑出声,“我总算明白‘平替’两个字是什么意思了?”
“咱也接触不到明星,找个差不多过过眼影就行了!”朱清怡务实道。
这点朱宜萍很赞成,“普通人能接触到的,也就是普通人了。不过,姐妹,别光看脸。这哥们二婚家庭的,她妈老厉害了,哥哥姐姐学习好都没能继续念下去,就他能。你要不想有个厉害婆婆,就别对他有什么念想。”
“我就看看,谁要跟他结婚!”
朱宜萍撇嘴,前世朱清怡就嫁他了!两人还在一起吐槽过各自的婆婆呢!
想一想,真的是好遥远的事了!
朱宜萍往身后的台阶上一倒,双手放在脑后,悠悠出神。
“你在想什么?”朱清怡问。
“男人!”朱宜萍答。
朱清怡惊,“你竟会想男人,我还以为你一门心思都在学习上呢!谁呀?这么神通广大。我认识吗?”
“认识!”
“初中同学,还是小学同学?”
“都不是!”
“咱那一片的?”朱清怡猜测道。
朱宜萍“嗯”了一声。
“咱那一片就三个姓,肯定不是姓朱的,那你告诉我是小姓,还是大姓?”
“大姓!”
“你姑父家的!我的天!你们姑侄怎么都喜欢吃窝边草。让我猜猜是谁?章玉安?”
“章玉安有女朋友的!我有那么贱,喜欢一个喜欢别人的人?”朱宜萍不悦道。
“章玉昭?”
“他爸欠一屁股饥荒,一年到头都躲债,我得多想不开才能看上他。”朱宜萍不屑道。
“章玉汝?”
“他妈和我姑是死对头好吗?我姑菜种的好,他妈都要手欠戳个洞。我得多蠢,才喜欢这样品德败坏的人教出来的儿子!”朱宜萍翻白眼道。
“章玉明?”
“你忘了他拿筷子捅鸡屁股的事了吗?我得多健忘,才能喜欢这样恶心的人。”朱宜萍想想都快吐了。
“那咱那一片还有啥像样的人才,你总不可能是章玉庭吧?你妈和你姑要疯的!”
朱宜萍无语,半晌才道:“我非得想一个成才的吗?”
“哦!不成才的呀!那我知道是谁了!章长丰,对不对?”
朱宜萍不语。
朱清怡拍手道:“我就知道是他!小时候,一到下课,他就来找你,把你书包藏起来,逗你打他。你越打,他越笑。有人偷你水喝,他把人揍得躺地下。有人割你皮筋,他不打女生,就偷偷买皮筋塞你书桌里。我早就看出来了,他喜欢你。可我没想过,你会喜欢他。”
“他其实还好啦!”朱宜萍现在想一想,这人“潘驴邓小闲”,只差了个“邓”字,唉!
不过,这一差,真的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男人只要没钱没事业,再好也好不到哪里。
朱清怡也看不上他,“高中没考上,也不去学门技术,天天就在店门口侃大山,跟个老太婆似的。他家里惯他惯得厉害,天天拿钱给他打麻将。宜萍,这样的人,喜欢也不能嫁的。你要嫁他,你爸和你妈都得气跳河!”
朱宜萍闻言笑起来,“我要不读高中,就正合适了!估计他们巴不得。”
“没见识的人才这么想!虽然他爸和他哥都在政府单位,可跟他有多大关系?他爸会老会死,他哥有自己的家,谁能长久顾他?我妈就说他脑子拎不清。”朱清怡撇撇嘴道。
朱宜萍又笑,心想:“你妈脑子拎得清,也没拦住你跳火坑。幸好两夫妻在省城工作生活,不然指不定怎么水生活热。”
“人呀!真的是看得透别人,看不透自己!”朱宜萍感叹。
她才过几天好日子,就想那个把她拉入火坑的人了!
“人蠢起来的时候,真的没药救!”朱宜萍自我吐槽道。
“幸好你读高中了!不然,你真可能会嫁他。我想一想,都惊出一身冷汗!原来这就人生!一个选择,就决定了一辈子。”朱清怡不由自省,“宜萍,我要是犯蠢,你一定要拉着我呀!”
“不拉!我怕你砍断我的手。我顶多喊你几句,你要不回头,就是你的命!”朱宜萍顿了顿,指着8号球衣道:“今天我就喊你了!你可别一头栽进去。”
“知道了,知道了!我要是再看他一眼,算我蠢!”朱清怡从未想过自己是个蠢人,“不过,你怎么知道他家的事?”
“有人跟我说的。”朱宜萍起身,拍了拍屁股,就要走人。
“再看一看呗!就当是陪我好了。”朱清怡拉着他不放手。
“有人好看,打得又不精彩。”
“你傻呀!看球赛哪里看得是球,是人!”朱清怡把她拉住,问:“你喜欢章长丰什么?”
“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揍一顿还嬉皮笑脸凑上来!”
“那不贱皮子吗?原来你喜欢那样色的!”朱清怡也是服了。
“他除了懒,也没啥大毛病。”要不是得给还在遥远未来的孩子找个爹,要不是他家有一对有皇位给孙儿继承的爹妈,朱宜萍都不介意养着他。
反正,男人不就那么回事!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奈何他们这一生,注定是故人着新衣,娶他人作妇,“章长丰这火坑,就让别人去跳吧!”
朱清怡听她这口气,好像舍得,又好像舍不得,不由纳罕,“我都没看出你喜欢过他,藏得真深你!”
“我也没看出你,喜欢这个,又喜欢那个,花心得哟!”朱宜萍打趣道。
“生活那么无聊,学习那么枯燥,总要找点乐趣和寄托。”朱清怡耸肩,“我又没情根深种,都不带耽误我学习的。”
“那就随你吧!”朱宜萍拍拍屁股走人!
“再看看嘛!”
“有什么好看的?理科班对文科班,赢定了!”朱宜萍自信道。
朱清怡不服,喊道:“王禹州,人说我们班输定了!投个三分球给她瞧瞧!”
男生转头,阳光下,一双仿若碎金的眼眸向她射来。
朱宜萍高高地站在台阶上,冷冷一看,转身而去,在她出操场的时候,身后传来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朱宜萍回了教室,透过香樟树的间隙,看那点点耀眼的碎光——为什么她明明在这青春岁月里,却享受不了这青春?
难道她年少的纯粹和一往无前,早已被生活的鸡零狗碎消磨殆尽了吗?
难道她青春的热烈和肆意激扬,早已被现实的柴米油盐鞭挞成灰了吗?
那这样的重生,也太沉重,太痛苦了,上一世的种种好像幻化成一条鞭子,时时刻刻鞭策着她。
朱宜萍又回了操场,试着投入这一场青春的盛宴,去举杯,去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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