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嘉禾一面想着再找找杨书翊，或许能找回来，一面联系杨书翊的大学，没了录取通知书就再发一个，高考成绩在那儿放着，没必要卡通知书。
基金会统计上考上大学的学生名单，是等八月中旬各个批次的大学录取都结束后，才统计的。杨书翊是出成绩前就接到学校电话，六月就收到通知书的。
于是等戚嘉禾联系杨书翊的学校时，杨书翊已经做了一个多月家教。
杨书翊拿到工资，去基金会，将高中三年的资助钱，退还给了基金会。
来到帝都，她才知道原来在顶级名校加成下，家教如此挣钱。
基金会的工作人员不敢擅自做决定收下，联系戚嘉禾。
戚嘉禾有心见见这个女孩，等她赶过来，杨书翊已经因为担心他们不收，放下钱走掉了。
戚嘉禾翻看了杨书翊这三年寄的信，她的字非常漂亮，信中表达了对基金会和资助人的感谢，汇报了近期成绩，关心了资助人和基金会工作人员的近况，最后表达了将来也要成为资助人之一。
杨书翊的最后一封信中夹了张照片，就是后来摆在杨书翊床头的照片，镜头下，她美的发光。
昏黄的光线，上个世纪破旧斑驳的教学楼，她是世间难得的风景。
戚嘉禾将照片拿回来，一厢情愿地拿给他和廉京看，反复感叹：“你们看这个女孩，眉眼是不是有点像我？”
廉景琛：……
戚嘉禾女士怪能给自己贴金的。
她要有这眉眼，早就勇闯娱乐圈或者开直播等弹幕夸她美了。
后来的事情廉景琛不太清楚，他那时还不是融汇的CEO，在南方子公司历练，一年回不了几趟家。
据戚嘉禾女士在相亲相爱一家人中的聊天记录来看，杨书翊后来除了逢年过节给基金会和资助人（戚嘉禾女士）寄礼品，也如同她感谢信中承诺的那般，成为基金会的资助人之一。
她收入的一半，交给了基金会。
戚嘉禾终于在这个过程中见到了杨书翊，据戚嘉禾说她俩一见如故，廉景琛不太信，怀疑是戚嘉禾女士单方面聊天了俩小时，杨书翊陪她说话。
后来两人的联系愈发频繁，家庭群中杨书翊三个字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
戚嘉禾一直想要个女儿，但没遇到合眼缘的，廉景琛猜测戚嘉禾心动了。
果然，他还没从南方子公司回来，戚嘉禾就安排人把三楼空着的套间打扫出来——那是她准备留给自己未来女儿的房间，并开始询问廉景琛的意见，想不想多个干妹妹。
廉景琛对此无所谓，别说他爸他妈只是想要个干女儿，就算办了收养手续，他多个亲妹妹也不打紧。
于是戚嘉禾女士摇身一变成为“干妈”。
干女儿哪里都好，就是认干妈这事多少有点赶鸭子上架，被戚嘉禾女士的热情半推半就。
从认干妈到现在已经一年了，杨书翊在这边住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来都是大包小包，不像女儿回家，像客人上门，干爸干妈要给房子给车给票子，一概不收。
还在把自己当外人。
廉景琛指腹无意识从杨书翊的照片上擦过，他第一次见杨书翊时，戚嘉禾在给杨书翊做美甲，戚嘉禾女士的审美人神共愤，别具一格，她做美甲的水平不提也罢，纯属玩闹。杨书翊懒散地靠在椅子上含笑和戚嘉禾玩。
他进门，杨书翊抬睫。
那一天，阳光正好，透过庭院的树叶洒在石桌上，留下盛夏斑驳的痕迹，树叶青翠欲滴，花开得浓烈肆意，杨书翊一袭纯色长裙，轻柔的风吹散她的发丝，星光璀璨的眸子，直映进廉景琛心中。
那一刻，廉景琛听到了心底花开的声音。
廉景琛后悔过很多次，假如在戚嘉禾第一次提到杨书翊，他就回来见一见她，现在一切会不会不同。
或许就没有郑轻慤的事了。
“哥？”杨书翊在二楼喊：“开饭啦~”
廉景琛骤然回神，手上不经意用力，将相框反扣在床头柜上，廉景琛将相框扶起来立好，长长吐出一口气，“这就来。”
家里早饭吃得简单，戚嘉禾不喜欢浪费，她坚信浪费粮食会损福气。
廉京一边吃，一边问：“书翊，订婚的事谈得顺利么？”
戚嘉禾在桌下踩了廉京一脚，哪壶不开提哪壶的玩意儿，真要谈好订婚的事，杨书翊早在相亲相爱一家人中汇报了，她绝口不提，那必然不顺利。
戚嘉禾道：“你个老古板，结婚有什么好的，现在流行不婚。我还舍不得我们书翊结婚呢。”
廉京不赞同地皱眉：“人在什么年纪就做什么事，不结婚怎么能行。”
廉景琛轻轻咳嗽一声，年龄比杨书翊大，但还没结婚的人，在这饭桌上还有一位呢。
廉京懒得说廉景琛，他已经说厌了，廉景琛还没鱼杆省心，“我死之前能抱上孙子吗？”
廉景琛不紧不慢道：“爸，我结婚应该比你成功钓上鱼快。”
“咳咳。”廉京吃饭呛到，咳得惊天动地，喝水顺了好半天，才底气不足道：“我、我钓到了……你们怎么不信呢。”
回答他的是戚嘉禾的一声冷笑。
杨书翊语调轻松地把话题扯回去：“还没谈呢，前天有急事。改天吧。”
吃完早饭，廉京今日会见干女儿的任务完成，恰到好处地表达了关心，自觉今日的慈父打卡完成，提着包走了，他今天非得钓条鱼给廉景琛看。
戚嘉禾则和杨书翊去湖里划船，后院有片湖，正是最美的时候，戚嘉禾划着乌篷船，同杨书翊慢悠悠划到湖中心，直到岸边完全听不到她们的声音，戚嘉禾才神神秘秘地说：“书翊，干妈问你个事。”
杨书翊正眯着眼晒太阳，今天的阳光极好，晒在身上暖洋洋的，懒骨头都晒出来了，闻言半沉半醒道：“嗯？”
“你觉得你哥……”戚嘉禾斟酌语言，“是GAY吗？”
“什、”杨书翊豁然吓醒：“什么？”
“就是……”戚嘉禾纠结半晌，“你觉得他像GAY吗？”
杨书翊不可思议，立刻回答：“当然不。”
廉景琛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写满了直男。
“那……”戚嘉禾想不明白，“那他为什么不找女朋友呢？”
杨书翊摸出水杯喝水压压惊，不找女朋友的原因那就太多了，可能他是不婚主义、可能他忙于事业，无心恋爱、也可能没遇到合适的人……
戚嘉禾摸下巴：“不应该，难道他是萎了吗？”
“噗——”杨书翊喝的水差点喷出来。
“干妈！”
“哎哎哎，知道了。”戚嘉禾托着下巴，“我就是随口一说。我跟你干爸都快愁死了，给他介绍相亲他不去，组聚会把适龄年轻人约过来一起玩，他也不来，集团里也不见跟他关系亲密的女孩子。”
戚嘉禾愁眉苦脸：“这可怎么搞？”
“是不是介绍的女孩子不是哥哥喜欢的类型？”杨书翊问。
“不知道他喜欢什么类型的，”戚嘉禾发愁，“从小到大都没看出他对女孩子感兴趣，别家小孩早恋被叫家长，他从来没有过。”
杨书翊越过湖，远远看湖岸的廉景琛，他今天大概没有工作，吃完饭后就来湖边喂鱼了——家里的鱼不许廉京钓，都是好运锦鲤。
廉景琛懒洋洋地有一把没一把地撒着，闲适自在。
廉景琛恰好抬头，和杨书翊的视线遥遥相对，廉景琛微微一笑，不出意外他妈又在跟杨书翊蛐蛐他，所以杨书翊抬头看他。
杨书翊被抓个现行，连忙心虚地收回目光。
如果问她哥会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大概是温婉的大美人吧。
她哥性格强势，应该会喜欢温柔小意的。
杨书翊正要把自己的猜测说出口，戚嘉禾便摆手，“算了算了，不提他，糟心儿子，让人不痛快。来说说你吧，订婚到底什么情况，怎么不见下音？”
杨书翊：……不如还是说我哥吧。
“快说，跟干妈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是郑轻慤没去，还是郑轻慤他家里人没去？”
“他……”杨书翊字斟句酌：“他有事。”
戚嘉禾翻白眼，什么天大的事，能比谈订婚重要，再说郑轻慤游手好闲，每天就是和狐朋狗友闲混，能有什么要紧事。
“他去哪了？”
“他把谈订婚的日子记错了。”
避重就轻，戚嘉禾眯眼，“所以他去干什么了？”
杨书翊投降：“去给学妹过生日了。”
戚嘉禾冷笑，果然不出意料，看面相，郑轻慤都是那花花公子长相，挂墙上才能老实的那种。
杨书翊小心翼翼给郑轻慤解释，“他和学妹没什么的。”
戚嘉禾冷笑连连，“是不是那个塞你部门的学妹？”
“……是。”
戚嘉禾伸出食指点杨书翊的额头，“你可长点心吧。”
杨书翊沉默了片刻，其实真的还好，她知道郑轻慤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他看学妹的眼神，没有一点暧昧。
如果真的有什么，何必把学妹放她部门呢？正清集团多的是岗位，哪里都能放吉祥物。
“他家人去了吗？”戚嘉禾冷不丁问。
“他妈妈和姐姐来了。他爸有事。”
戚嘉禾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从杨书翊偶尔漏出来的几句话，戚嘉禾已经猜到郑轻慤全家都不赞同这桩婚事，其实戚嘉禾也不赞成，可惜她只是干妈，不是亲妈，而且杨书翊看起来很喜欢郑轻慤，她反对不一定有效果。
戚嘉禾忍了又忍，还是没克制住心里的不满，“何必非要跟他搅和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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