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思忖着,雪中送炭,可比锦上添花要管用的多,或许她能将他毫不费力的彻底解决,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拿伞来。”元窈起身,连忙吩咐下去,蓑衣木屐和雨伞都穿好,元窈才往大门处走。
可门前空空荡荡,元窈不由叹气,自己到底还是差了些火候,情绪外露实在欠妥,便问丫头:“那两人你们安排去哪儿了?”
丫头吞吞吐吐的:“夫人回府也未吩咐过,秋浓姐姐也不敢擅自做主,便将他们安排在柴房了。”
元窈双眸一凝,语气不善:“我未吩咐,就不会来问么?你们一个个的,都蠢钝如猪。”
若是从前,她早就下令拖出去,哪里会浪费这么多的口舌,如今……
罢了,到底不能再任性妄为。
元窈抬脚往柴房赶,丫头说的柴房,大概是下人厨房里头的柴房,元窈心内犹在思量,如何能取得那两人的信任。
此时柴房里头,则端正在给晁阙换药,两人无奈淋雨进门,则端将衣衫都脱下给晁阙盖头,可雨势太大,于事无补。
“公子,这伤口怎的又裂开了?”则端瞧着迸裂的伤口,鲜血长流,不由又气又急,“是不是那个女人弄的?我就知道,那个嘴巴恶毒的女人不是好人。”
晁阙脸色苍白,他实在没想到,这毒拔除之后竟是这般难熬,不光功夫使不出来,整个人都已经无力。
“呵……恶毒?”晁阙闻言还是冷笑了一声,那女人何止恶毒,杀人诛心,她最清楚。
元窈赶到时,见那灰衣小厮正在打扫柴房。
好像嘴里还在骂骂咧咧,“偌大的府邸,竟然只给了一间破柴房,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元窈瞧着半扇破旧木扉,四处墙角结满了蜘蛛网,柴火堆的满满,地上脏兮兮,显见是不能住人的。
那男子坐在一堆干草上靠着墙,凤眸紧闭,唇色惨白,却依旧掩不住的孑然出尘,难怪长公主惦记。
上半身衣裳已经脱下,肩头处好大一块伤口,还凹陷进去,此时正流着鲜血,被药粉盖住。
元窈曾见过那带着倒刺的箭矢,一旦入肉,拔出来的时候,定是要带出一些血肉才罢休,待伤好后,那一处便有些塌陷。
罢了,大女子能屈能伸,一切都是为了将来。
“那个,赠品……”元窈不想进去,她新近才做好的鹿皮靴子,还不想沾灰。
则端猛地回头,眼神凶狠,杀气一瞬即没,见是元窈来了,便满脸掩盖不住的不耐烦。
“我叫则端,不叫赠品。”则端气呼呼的,稚嫩的脸上满是怒意,“既是已经接我们回来了,好歹做戏做全套,这么处置我们,是不是不妥当,这连狗住的都不如吧?”
元窈柳眉倒竖,她来这,虽说不怀好意,可一个下人,竟敢对她大呼小叫。
“放肆,你是什么东西?敢跟我叫嚣?”她的脾气已经好了许多,放在从前,这人早就五马分尸了。
则端瞪圆了眼睛,只觉这女人真是刁蛮又恶毒,正想吼回去,手臂却被拉住,原来躺在地上的晁阙醒了。
“公子,您好些了么?”则端连忙蹲下,扶起晁阙。
晁阙望着满脸怒容的元窈,轻笑起来,“夫人来看司裴,可是心疼司裴如今处境?”
“恰好,我对这的环境也不太满意,夫人的闺房可安全,司裴想住进去。”
元窈尚且还未说话,秋浓便怒斥起来:“什么混账东西,敢对夫人如此无礼?夫人的闺房,岂是你这种人能进去的?”
晁阙连眼神都未曾扫过去,只冷冷淡淡道:“你是什么东西?敢跟我叫嚣?”
秋浓一窒,满脸怒色,她在夫人身边虽胆战心惊,可在府中,没人不会巴结她,连四位公子都不会当众下她的脸面。
元窈却眼光灼灼,许久才绽出一抹笑:“我的闺房,可不是那么好住的。”
晁阙回以一笑,气定神闲,“恰好,我也不是谁的闺房都会住的。”
元窈凝神看着他,心中猜测,他还有何后手?会不顾一切暴露她的身份么?
“秋浓,安排下去吧,记得多安排些守卫。”左右如今已是到了她的府中,即便有什么,那又何惧。
“是,夫人。”秋浓好奇的望着晁阙,常春阁中她看的分明,夫人说是与这人久别重逢,实际上却并不熟络。
此时晁阙上半身未着寸缕,蜂腰猿臂,瞧着与之前的玄衣倜傥文弱模样大相径庭,身上还有不少深浅不一的伤痕,看起来,不像是个小馆。
玉兰阁是一处三进的院子,元窈住在最后头,二进院子住的是奴婢下人,她没什么安全感,靠着高高的院墙才稍稍心安。
她的闺房是将整个屋子全都打通了,元窈住惯了宽大的寝殿,进府第一件事,便是请人来将这院子再次改造一番。
左边是洗漱的耳房,右边是一道珍珠帘子隔开的屋子,里头摆满了元窈的各色衣衫,四季装扮,还有首饰、各种布料。
屋中靠北最后头也有一道隔开的耳室,本是给守夜的丫头睡的,如今,她直接挪给了司裴。
她必不会叫他逃出掌心,到时,定能以绝后患。
“不行,公子的卧房内需得有我服侍,你们这些人,个个都不安好心……”
外头又传来隐隐的叫喊声,在雨声中听的不是很清晰,元窈从窗口中看去,雨幕中的回廊上,是一身灰衣的则端张着双手,拦着司裴不让进来。
元窈拧眉走到窗前,沉声道:“放肆,如此不知规矩的大呼小叫,你若是还想伺候你家公子,就闭上你的嘴。”
则端越发怒气冲冲的看着元窈,这个女人,不知抱了什么心思,公子被她害的伤口都裂开了,哪里还敢让公子与她居于一室。
不由看向晁阙,谁料晁阙只是微微摇头,示意他莫要再闹,则端顿时如泄气的皮球一般,瘪了。
到底是安顿好了,元窈吩咐下去,要日夜守着司裴。
一众丫头都有些不明,夫人这是又纳了人?这次看来颇受宠爱,竟是直接就住到了夫人的玉兰阁。
晁阙一进来便打量了一圈,这屋中空间极大,应是将整个屋子全都打通了,与殿堂无异。
一人合抱般粗细的柱子在殿中矗立了许多,上头雕龙刻凤,涂以金彩,四周彩屏张护,分隔成一个个小空间。
无一不精致,无一不美,殿中铜镜不少,或是嵌在墙壁,或是挂在梁柱上,又再以帷幔装饰,色彩各异,却也不显得突兀。
他住在北边,元窈的卧房暂时还不清楚,这里太大,屏风和帷幔又遮挡了视线,不过,安全总算有保障了。
元窈这女人,胆子不大,这也是他非要进元窈卧房的原因之一,至于其他,晁阙望着抱厦外的雨丝,缓缓笑了。
又听到则端又在外头闹,元窈不胜其烦,若不是有些顾忌,将他弄哑了就行。
“来人,将他拖出去,若是再叫他嚷嚷出来,我剥了你们的皮。”
此时院中侍卫不少,见夫人不像平日里那般严酷,也没有吩咐打板子或是掌嘴,大家推推搡搡的,就将则端给轰出去了。
则端不死心,还昂头梗着脖子大喊:“公子,若是这女人要对您图谋不轨,您记得大喊一声,则端拼命也会来救您……”
话还没喊完,就被人捂住了嘴,不住的劝:“哎呦喂,大兄弟别喊了,小心夫人到时候拔你舌头。”
元窈满脸黑线的收回目光,又望向司裴,他正背着身子看窗外的雨,“这就是你的奴才?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却见司裴转身,神情很是认真的解释道:“则端不是奴才,是我的兄弟。”
元窈望着如琉璃般的凤眸,一时有些语塞,果然美色误人,司裴长的这般好看,如何会落到这般境地。
“现在,你得告诉我,你到底是何人?”元窈此时也并不掩饰,眼中威严散开,双手轻挽,真正是一国之母的姿态。
晁阙看着她,屏气凝神。
即便是隔了这么久,即便是她嫁过人,可她依旧像极了从前,又多了三分媚意,三分威仪,三分端庄,只是眸中再无暖色,冷冷清清的瞧着他,像是瞧个陌生人。
她就将他忘的这般干净么?
“太后娘娘好威仪,我不过是个不入流的货色,不值得您费什么心思,近些日子还需借您的府邸休养一阵罢了。”
晁阙捂着肩膀,缓缓转身,面色云淡风轻,舒眉朗目间,满载情意。
元窈有些不耐,这种情深意长的做作模样她见的多了,此时叫司裴做出来,不知为何,极是令她反感。
这种信息不对等的感觉,真叫人睡不好觉,她得牢牢看着他,将一切握在手中。
其实并不在意他们是何身份,反正,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你以为捏住我的把柄,我就没办法了?”元窈冷声道,“我对你们的身份没有一点兴趣,你们在我的地盘最好听话,否则,你们二人不一定能走出府?”
元窈:?我图谋不轨?真是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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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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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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