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吹起桌上的书，发出沙沙的声音，少年弯腰，趴在桌上熟睡，身后的人轻轻地戳了下他。
江兼怀抬起头，揉了揉眼睛，“靠！这陆知怎么这么爱管闲事？老子上课睡觉都管！真是够闲的。”
刘刚低头画着画，“你有福，能有陆学霸管着你，人还帮你补课呢。你还得好好谢谢人家。”
“有病！”江兼怀凑过去看刘刚的画。
“我不给你看！”刘刚挡住画。
“靠！老子就看一眼！刚子，松手！”
“不给。”
两人声音渐大，吸引了任课老师。
“江兼怀，你们两个在干什么？上课睡觉就算了，你见过哪个同学，像你们两个这样讲悄悄话的？就差整栋教学楼没听见了。”任课老师推了推眼镜，“你们两个，给我上外面站着去！别打扰其他同学上课。”
江兼怀站起身，推着刘刚走了出去。
刘刚走的时候拿走了桌上的画纸。
走廊。
江兼怀手撑在窗台上，歪头看着刘刚手里的画，“刚子，画，给我看一眼。”
“不给。”
“切，谁不知道，你在画班长。”
刘刚红了脸，把画纸放在窗台上，“我就只给你看一眼，还有你不许笑话我。”
江兼怀点点头，看着画。
画上，只有徐未见的一个背影。
“挺好看的。”
“江哥，认真的？”
“嗯。”
“刚子，你画这个干嘛？”
“哦，万一明年毕业以后见不到了，这个还可以留着，以后作个念想。”
“你小子搞纯爱呀。”江兼怀把目光落在陆知身上。
刘刚笑笑，“下课了，进去吧。”
“嗯。”
老班张槿花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走进教室，将自己的包放在桌上，又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通知大家一下，由于明天期末考试，需要布置考场，所以大家今天放学后要把自己的书全部带走，还有劳动委员记得安排值日生搬一下桌子，准考证也记得贴。幸苦今天值日的同学了。”
因为风辰一中桌子不够，所以一般的后面考场没桌子，就需要从各班上课的教室里搬过去，等考完试，再将桌子搬回来。
全班点头，“知道了。”
刘刚小声“靠”了一句。
“怎么了？”江兼怀问他。
“江哥，今天值日的，是咱们，还有那个李唯年。恶心死了。”刘刚把自己抄的值日分组表递到江兼怀手边，“你看。”
江兼怀看着自己第八组的成员名单，“李唯年”的名字很扎眼，他继续往后看，松了一口气，“陆知也在我们组？”
“对呀。怎么了？”
“没事。”
“江哥，搬桌子好累，不想搬。”刘刚抱着江兼怀的胳膊，朝他撒娇，“江哥，要不你搬桌子，我来贴准考证？”
江兼怀推开他，“我不是领导，要听劳动委员的。”
“哎呀，江哥，到时候你就给劳动委员说一声嘛。”
“滚啊！别给老子撒娇，恶心。”
“好嘛。”
放学铃响。
江兼怀蹲下身，将抽屉里的书和试卷全部拿出，然后塞进自己的书包里，书包胀得鼓鼓的，“刚子，炸药包。”
刘刚笑了笑，“我的也差不多。”
教室里人还没走空，都低着头，在自己桌位上收拾东西。
江兼怀翻窗，跳到走廊上，他走到陆知的位置，“陆知，别走，今天该你值日。”
“知道了。”陆知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好乖的一只。”
“靠！”江兼怀瞪了他一眼。
“我说过，谁瞪我，谁就是喜欢我。”
江兼怀不瞪他了，在心里默默咒骂他。
劳动委员走过来，拍了拍手，“好了，同学差不多都走掉了，我们可以开始打扫了。那我来分一下工，两个同学扫地，两个同学拖地，一个擦黑板和玻璃。那，江兼怀你们男生三个就搬桌子吧，我来贴准考证就行了。”
刘刚看了劳动委员一眼，想说些什么，被江兼怀拽住了。
江兼怀朝劳动委员点点头，“那你们先打扫。”
劳动委员白了江兼怀一眼，“好了，大家自己分工一下。”
肖鸿也站在了走廊上，他靠着墙，“刚子，别搭理他们，他们无聊，闲的。”
“肖老三，我真服了他们。等明年高考完，我就直接退班级群！然后拉黑这群傻逼！一气呵成。”
“刚子，我也要。”肖鸿和刘刚握手。
江兼怀站在窗边，看着擦玻璃的陆知。
他擦了几下玻璃，然后哈了一口气，再继续擦玻璃。把玻璃擦得铮亮。
陆知走到江兼怀面前这块玻璃。
江兼怀透过玻璃，盯着陆知，“陆知，等下我们要搬桌子，要很久，你先走吧。”
陆知擦玻璃的手停下，“傻瓜，他们欺负你。”
江兼怀眼眶红了红，忍着眼泪。
他不想哭的，可是陆知这样一说，他就是想哭。
“江兼怀，不要哭。”
江兼怀点点头。
李唯年站在劳动委员身边，跟他低头说了几句话，然后两个人都笑了。
“江兼怀！你进来把地扫一下。”劳动委员朝窗外吼了吼。
“靠！他妈的！”江兼怀直接冲进教室，揪起劳动委员的衣领，“你叫我打扫卫生？不是刚刚让我搬桌子吗？”
“后悔了。你快点放手，不然我叫告诉班主任，说你不服从管理。”劳动委员没怂，教室人多，他知道江兼怀不敢动手。
“老子不怕。”江兼怀一手揪着他的衣领，一手捏紧拳头。
“江兼怀，我告诉你，如果你敢动手打我，那我一定会让李主任把你开除的。你知道吗？我妈是校董会的。”
江兼怀没下手，松开他的衣领。
“江兼怀，就他妈一怂包，还一中校霸，呸，他妈屁个校霸。”劳动委员往地上吐了一口痰，双手插兜挑衅江兼怀。
肖鸿翻窗进来，撸起衣袖，“靠！我江哥干倒三中校霸人的时候，你在哪？就你这种弱鸡，我江哥一个人能干倒五个。江哥，给你面子，不动手，你倒好，蹬鼻子上脸。老子就不一样，老子看谁不爽，就揍谁。”
江兼怀拉住他，摇摇头，“别打了，明天还得考试。”
肖鸿点点头。
“嘭”地几声。
江兼怀和肖鸿望去。
劳动委员突然被人单手死死地按在墙上，动弹不得，他周围桌子和椅子全倒在地上。
江兼怀看着那人的背影，直接傻愣在原地。
“别再欺负江兼怀他们。”陆知阴沉着脸，冷眼低头看他，威慑力很强。
劳动委员吓得手抖了几下，点点头。
陆知冷笑，松开手，“桌子，你一个人搬还是全组男生一起搬？”
劳动委员缩缩脖子，语气恳求，“一起搬吧。”
陆知直接走开。
教室气氛很冷，大家都低头干活，默不作声。
陆知走到江兼怀身边，揉了揉他的头，“去外面等着吧，教室还没有打扫完。”
江兼怀回神，心里有点发怵，他点点头，走了出去。
肖鸿跟在江兼怀后面。“江哥，陆大学霸，威武呀！一个眼神杀死所有人。我还以为，学霸不会动手打人呢，顶多就是规劝几句，没想到人陆大学霸，干起架来，那他妈叫一个帅气！”肖鸿叽叽喳喳着。
江兼怀点点头，靠在墙上。
刘刚人定在窗边，“靠！陆大学霸也太帅气了吧。要是真干起架来，根本不是人陆大学霸的对手。”
江兼怀听着他们夸奖陆知的话，低头不语，陆知今天这一出，不出意外，很快他也会被孤立的，他想着。
“江兼怀，可以开始搬桌子了。”陆知敲敲窗。
“嗯。”
江兼怀搬了一张桌上，上楼。
走在他前面的是个其他班的女生，也搬着桌子。女生在楼梯口停下，放下沉重的桌子，缓了一口气。
江兼怀也停了下来，走到她身边，搬起她的桌子，“同学，我帮你吧。你是哪个考场呀？”
女生不好意思摇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江兼怀笑笑，“我也可以的。咋的，你不相信我的力气？”
女生笑笑，“四楼16号考场。谢谢了。”
高二文理分科，考场也分开了。1到15号是理科考场，16到23号是文科考场。
“你是文科生呀？”江兼怀惊喜，“那你们是不是每天都在背书呀？”
女生又笑笑，“好多人都问过我这个问题，我一般是背书，然后搭配梳理思维框架和考试题型一起学习。”
“你跟我的一个朋友很像。”
“那你朋友是文科生还是理科生呀？”
“理科。他很聪明，也很努力。”
江兼怀把桌子放在16号考场里，“那我先走了。”
女生朝江兼怀道谢。
江兼怀跑回楼梯口，自己的桌子已经不见了。
“江兼怀，你在找什么？”陆知站在台阶上，低头问他。
“哦，我刚刚放这的桌子，不见了。”
“我已经帮你搬好了。”
“谢了。还有刚刚打扫卫生的事，也谢谢你了。”
陆知摇摇头，“走了，快点搬完，快点回去。”
江兼怀跑过去，抱住陆知的胳膊。
————
清晨。
江兼怀走到窗边，摸了摸茉莉花，将红围巾戴在脖子上。
手机震了震。
[ 陆知：江兼怀，好好考，考完我们一起出去玩。]
他低头，笑了笑。
[ 水调歌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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