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声响起，考场里的学生停笔，站起身，离开考场。
江兼怀站在考场外的走廊。
“江哥，网吧去吗？反正都考完试了。”肖鸿把笔塞进自己的裤兜，“把陆学霸也叫上，他厉害，让他带飞我们。”
江兼怀摇摇头，“不去，也别叫他。”
“知道了。江哥，老师收卷子收得好慢。”肖鸿往教室看了一眼，“刚子，别杵着这，走，陪我去厕所。”
刘刚白了他一眼，“上个厕所，都要人陪你，你是小孩子吗？”
肖鸿拽着他就走。
江兼怀手搭在护栏上。
“同学！”
他偏头，是楼梯的那个女生，笑了笑，“都考完了，你还不走吗？”
女生摇摇头，“还有桌子要搬。”
江兼怀点点头，“你们文科班男生很少？”
“嗯。我们班只有三个。”
“还真少。”
江兼怀朝楼下看，二楼走廊上冒出一个后脑勺。
“陆知。”他冒出脑袋，朝二楼站着的人挥手。
陆知抬头看四楼，江兼怀冒出半个脑袋，眼睛亮亮的，笑盈盈地朝他挥手。
陆知笑了笑。
女生听到了“陆知”的名字，也冒出个脑袋朝楼下看。
陆知笑容骤然消失，人消失在走廊上。
江兼怀看了眼16号考场，“老师们已经收好卷子了，桌子，我帮你搬。”
他走到之前搬的桌子前，弯腰准备搬。
女生摇摇头，“真的不用了，你已经帮我搬过一次了，这次我得自己来。”
江兼怀不再坚持，“好。那我先走了。”
他走出考场，往自己考场走。
刚走到门口，就撞进了别人的胸膛。
“同学，不好意思。”他抬起头，闻到了一股茉莉花的味道。
陆知勾唇笑笑，“回来了。”
“嗯。”江兼怀往后退了一步。
“江兼怀。”
“嗯？”
陆知叹叹气，“搬桌子吧。”
“陆知，你的桌子呢？”
“已经搬好了。我来帮你搬。”
江兼怀看着教室里的一对情侣，女生站在一边，给男生拿着东西，男生走到桌子边。
女生问男生，“你怎么来了？”
“乖乖，我来搬你搬桌子。”男生回答。
“靠！”江兼怀骂了一句，凭什么他是女生角色。
陆知看着教室里的情侣，笑了笑，揉揉他的头，“考完试了，那我们时候去玩？”
“不知道。”江兼怀逞强，单手搬起桌子，“我先去教室放桌子。”
陆知点点头，“别生气，小心点。”
江兼怀不听，快步走出教室。
肖鸿他们从卫生间出来了。
刘刚跑了过来，“陆大学霸，我刚听见了，你是不是要和江哥去玩？我也想去，可不可以带上我？”
肖鸿也走过来，“他都去了，那我也要去。”
陆知苦笑，“问江兼怀吧，我都听他的。”
肖鸿朝陆知比了个大拇指，“模范好男人。”
“快搬桌子，他在教室等我们。”
“好勒。”肖鸿搬起桌子。
————
教室。
江兼怀坐在桌子上，看着窗外。
“江哥，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玩。”刘刚放下桌子，紧紧地抱住江兼怀的腿。
陆知一把捞起他。
“知道了，我考虑考虑。”江兼怀回过头，之前班里团建的事，他有点愧疚，“知道了，你们两个一起。”
刘刚欢呼，“那这样，咱们直接把陆学霸拉到我们三人群里，以后就在群里讨论。”
江兼怀点点头。
“江哥，你拉一下陆学霸，我没他好友。”
江兼怀愣愣，他拿出手机，邀请陆知加入群聊。
“好了，大功告成。”刘刚笑着，搭在肖鸿的肩上，“以后我们又多了一个朋友。”
“终于考完试了！太爽了！”肖鸿跑到教室门口，回头大喊，“不要磨磨蹭蹭的。快点开始享受我们的寒假吧！”
江兼怀一直看着陆知。
————
江兼怀洗好澡，躺在床上，他拿出手机，手机页面停在陆知的动态，他关掉手机，又打开，犹豫片刻，点了进去。
他想知道陆知喜欢的人是谁。
陆知的空间动态只有一条。
是一张夕阳的照片。
配文是，风随心意，翻涌不止。
江兼怀把手机扔在一边，“哟哟哟，风随心意，翻涌不止。啧啧啧，呸，恶心死了，腻歪死了！死陆知！”
四人群里弹出消息。
[ X：要不我们明天去吃火锅吧？这种冷天气，适合吃火锅。]
[ 茉莉花臭死了：我没意见。可以吃辣。]
[ X：哟，江哥改名了呀。你这个新名字，够特别的呀。]
[ 茉莉花臭死了：滚！]
[ 未见是我女生：我也没意见，陆大学霸可以吗？]
[ 陆知：可以。]
[ X：好，那就这么定了。明天晚上六点，我叔家随缘火锅店见。]
[ 未见是我女生：操！肖老三，你们家族企业涉猎挺广的呀。]
[X：那当然了。俗话说，财不外露。]
江兼怀关掉手机。
手机铃响了。
他没看备注，接了电话。
“喂，谁？”他语气不耐烦。
“江兼怀。”陆知叫着他的名字。
“靠！你有事？”
“你在生气，为什么？”
江兼怀不说话，侧着身，看见了窗台上的那盆茉莉花，“陆知，我问你，你的那条动态是不是跟你喜欢的人有关？”
“嗯。”
江兼怀捏紧手机，“哦，原来如此。”
“我解释了，所以别生气。”
“解释了个屁。”
江兼怀直接挂掉电话。
————
随缘火锅店。
江兼怀穿了件黑卫衣，外面搭配一个棒球服外套，他坐在椅子上。
“江哥，陆知来了吗？”肖鸿套着围裙，把火锅汤底端了上来。
江兼怀摇摇头。
“江哥，要不你打电话问一下吧？我们这，就你有他电话。”肖鸿坐了下来。
江兼怀走了出去，拨通陆知的电话。
没人接。
“陆知，胆挺肥呀。”江兼怀把脚边的石头踢了几脚。
有人摸了摸他的头，“在等我？快进去，外面冷。”
江兼怀瞪了陆知一眼。
“抱歉，手机铃没听见。”
江兼怀直接走进店里，“进来。”
陆知坐在江兼怀对面。
“人来齐了，那就开吃吧。”刘刚把蘸碟放在眼前，看了陆知一眼，“你两吵架了？”
陆知摇摇头。
江兼怀低头吃火锅。
“江哥，你看咱班群，全是今天下午团建的照片，还说我们不在，心情格外愉悦。”说完，肖鸿喝了一口水。
“靠！傻逼们，听风就是风，听雨就是雨。”江兼怀拿出手机，翻着班群里的聊天记录。
“操！他妈的！”刘刚站起来，“肖老三，有啤酒吗？我爱喝那玩意。”
肖鸿点点头，“就在前面放着，自己去拿。”
刘刚笑了笑，“你们喝吗？”
江兼怀不喝酒，肖鸿也不喝酒。
“我不喝。”江兼怀夹起一个土豆片。
“我要一瓶。”陆知低着头，将菜夹进碗里。
江兼怀手一怔，土豆片掉进锅里。
“靠！学霸也喝这玩意。”刘刚意外，他不太相信陆知。
肖鸿在桌下踢了江兼怀一脚，看着他，“你确定，陆学霸能喝？”
江兼怀放下碗筷，“管他的，喝死他。”
刘刚拿着啤酒跑过来，替陆知开了瓶盖，看着江兼怀，“陆学霸，你确定你要喝？”
江兼怀倒了一杯雪碧，慢悠悠地开口，“给他，喝死他。”
刘刚递给陆知啤酒。
陆知直接拿起啤酒瓶，喝了一口。
“别管他，吃饭。”江兼怀又吃了一片土豆。
桌上，大家都低头吃饭，时不时偷瞄一下陆知。
陆知把自己的碗推给江兼怀，“菜干净的，我没动过。”
“谢了。”江兼怀把菜夹进自己碗里。
等江兼怀再次抬起头时，陆知已经喝完了一瓶啤酒。
“操！陆知你真他妈喝完了！有病！”
江兼怀放下碗筷，走到陆知身边，拽起他，“吃饱了没？”
陆知红着眼睛，“饱了，头晕。”
“我送你回家。”
陆知点点头。
“我先去买单。”江兼怀扶着陆知走到前台。
肖鸿看着陆知，他正稳稳地站着，除了脸红，也没别的了，“刚子，你说学霸醉了没？”
“没。他哪有一点醉的样子。”刘刚夹起花生米放进嘴里，“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
“靠！心机！”肖鸿拍拍桌子。
“他们的事，可复杂了。”
“操！刚子，你怎么聪明了。啊啊啊啊，我不许。”
刘刚笑了笑，喝了一口脾酒，“他们的事，傻子都看得出来。”
“是啊。”
江兼怀扶着陆知，陆知的手不安分地在他背上游走。
“陆知，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陆知红着脸，歪头，凑到江兼怀耳边，吹了一口气，再慢慢地说了一个地址。
江兼怀低下头，看着陆知衣领处的那颗痣。
“江兼怀，头晕。”
江兼怀扶着他，让他靠墙站着，“前面有药店，我去看看有没有解酒的药。”
陆知拽住江兼怀的手，将他抵在墙上。他自己的手护着江兼怀的后脑勺。
江兼怀踮起脚，摸了摸他的头，“我不走，就是去看看有没有解酒药，你别怕。”
陆知低头看他，笑了笑，脸上的红晕被寒风吹散。
江兼怀整个人被陆知圈在怀里。
江兼怀看着陆知，踮脚摸了摸他额头，“你头现在还晕吗？你在这等我一会，我去······”
陆知按着江兼怀的头，迫使江兼怀抬起头，他附身亲了下来。
江兼怀的唇上一凉，他瞳孔地震，内心好似在一马平川的荒野上，一架飞机突然飞过。
陆知看着江兼怀的眼睛，“江兼怀，闭眼。”
江兼怀耳边滚烫，他闭上眼，伸出双手，抱着陆知的脖颈。
黑夜寂静，繁星点缀星空，片片雪花在橙黄色的路灯下飘落，两人睫毛紧挨在一起，微颤了几下，唇上还残留着对方的余温。
雪花落在茉莉花上，不久便融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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