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面面相觑。
江兼怀红着耳朵，抬起头看陆知，手在他眼晃了几下，“喝醉了？我送你回家。”
陆知点点头，眼睛一直看着江兼怀的唇。
江兼怀重新扶着他。
32号街05栋是陆知家的地址，也是江兼怀家对面的那片富人区。
江兼怀扶着陆知，让他靠着路灯站着，他蹲下身，拍了拍背，“陆知，上来，我背你。”
陆知摇摇头，往前走。
“江兼怀，老子背你，你就答应，别拒绝。”
陆知退回来，趴在江兼怀背上。
江兼怀背着陆知，踩在雪地上。
“江兼怀，喜欢你。”
江兼怀脚步愣住，看了一眼背上的人，“陆知，这话，我就当你喝醉了，在说醉话。”
陆知摇摇头，“江兼怀，我没醉，我知道你不早恋，所以我等你，等高考结束。你放心，我会一直喜欢你的。”
江兼怀低着头，不说话。
陆知轻轻揪了他耳朵一下，“呆瓜，别想了，以后再说。”
“哦。”
江兼怀在小区门口把陆知放下来，“到家了。你没醉，就自己进去。我回家了。”
陆知嘴角向下，拉住他的衣服，“我家里没人，你不进去坐坐？我一个人上楼，害怕。”
“靠！鬼才信！”
“江哥哥，求求你。”
“靠！别乱叫！”江兼怀心软，“知道了。我陪你。”
陆知松开手，领着他进小区。
陆知开了门锁，顺便把灯打开。
江兼怀瞪大眼睛，往屋子里偷瞄。
客厅摆放着松软的大皮沙发，大吊灯是一个钻石形状拼接而成的，电视屏幕很大，占了墙的三分之一，茶几上有一套茶具，空调盖着防尘布放着墙角，有个大大的旋转楼梯，通向二楼。
“江兼怀，进来。”陆知脱掉羽绒服外套挂在门口的挂钩上。
江兼怀站在门口毯子上，“鞋，需要换吗？”
“不用。随便坐。”
江兼怀局促地坐在沙发上，金碧辉煌的光照着他，加深了他与陆知的天壤之别。
陆知倒了杯水，放在他眼前，“江兼怀，你要不要去看看我房间。”
江兼怀点点头。
陆知带着他，上了二楼，“右手边的这一间，是我的。”
陆知推开房间门。
房间很大，很整洁，落地窗前摆放了一架钢琴，墙上挂着一把吉他，满书架的科普书，书桌上放着寒假作业以及高二下册的教材。
江兼怀眼神停在那架钢琴，抬头看陆知，“钢琴小王子？”
陆知拍拍他的头，“不是，是钢琴先生。”
“陆知，我想看你弹。”江兼怀拉了他一下，“快过去坐着，我看你表演。”
他拿出手机，点击录像。
陆知走到钢琴前，坐在钢琴凳上。
他双手放在琴键上，深吸一口气。
陆知手指自然弯曲，掌关节及所有手指关节凸起，细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跳动，就如同舞者在舞台上轻盈地旋转，踏歌起舞，舞裙飘飘。
江兼怀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闪耀发光的陆知。
皎洁的月光下，神明弹出绕梁之音，茉莉花次第开放，在黑白琴键之间，少年的爱意汹涌不止，却深埋于心。
白色小精灵挥动透明的翅膀，在钢琴谱上跳动，音符环绕在神明周边，神明在幽静的深海里弹奏，落寞又孤寂。
钢琴声结束。
江兼怀擦拭好眼泪，收好手机，鼓掌，走到他身边，“陆学霸，弹得很好，虽然我不懂钢琴，但是还是由衷地觉得好听。”
陆知揉揉他的头。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家了。”
“嗯。”
陆知送他到门口。
“陆知，你刚刚弹的是什么？”江兼怀站在门口，手捏紧了衣角。
“哦，《月光变奏曲》。”
“嗯，我喜欢这个。”
陆知笑笑，“回去注意安全，小心点。”
江兼怀点点头。
————
江乾疲惫地靠在沙发上，闭眼小憩一会。
李唯年坐在一边，低头玩手机。
江兼怀站在门边，故意放慢动作，使自己发出的声音更小。
“年年，你看下几点了？”
“快十点半了。”
“哎，怀怀这孩子，是彻底废了，以后他还得多拜托你照顾。对了，你给他补习的事，告诉他了吗？”江乾站起身，走到柜子旁，拿出一瓶药。
“嗯，他没同意。”
江兼怀捏紧衣服，他看着屋内。
江乾吃了几颗药，扶额，“哎，他这孩子叛逆的很，真让人头疼。”
李唯年站起身，走到江乾身边，拉着她到沙发上坐下，“阿姨，你就别操心他的事了，以后他长大了，自然也就懂事了。”
“他也老大不小了，整天除了玩，就是玩。这个大学他看样子，是考不上了，以后咱家就你一个大学生，你可得争口气哈。”
“好。阿姨累了吧，我给你捏捏肩。”
“年年真乖，真懂事。”
江兼怀站在玄关处，没开灯。
沙发上坐着一对“母子”，“儿子”乖巧懂事，又成绩优异，此时正贴心地为劳累一天的“母亲”捏肩。
橙黄色灯光下，温馨的这一幕，与黑暗里孤身站着的少年截然不同。
江兼怀脚步沉重，深吸一口气，然后故意发出大动静。
江乾站起身，“怀怀，回来了。下次记得早点回来。放假出去玩，不要玩疯了，要记得早点回来。这么晚了，还不回家，你不知道妈有多着急吗？”
江兼怀听到后半句，冷笑了下，“嗯，知道了。我回房间了。”
洗漱完，他躺在床上，手机重复播放着陆知弹钢琴的那段录像。
“江兼怀，喜欢你。”他脑海里一直循环播放这句话。
“嗡”地一声，他脑子直接炸掉，他摸着自己的嘴巴，脸和耳朵都红得发烫。
“靠！死变态！亲我！”
他把头埋进枕头里。
一旁的手机屏幕闪烁不停，他拿起。
[ 未见是我女神：班群那些傻逼，又在逼逼了。陆学霸，别搭理他们。]
[ X：陆学霸，别搭理他们。]
[ 未见是我女神：就是就是。造谣全凭一张嘴，真他妈服了。]
江兼怀不解，去翻了班群的聊天记录，他一直往上找。
[ 晴天：咱班期末考试前发生了件事，不知道能不能讲。]
[ 雏菊的夏天：说呀，有啥不能说的呀。快呀，急死个人。]
[ 四月是你的谎言：就是，就是，有啥不能说的。]
[ 布什蛤：快点说呀！]
[ 晴天：那我说了啊。就是期末考试的前一天，陆知和劳动委员干起来了。]
[ 雏菊的夏天：卧槽！陆知？大学霸居然和劳动委员干起来了。为什么打起来了？]
[ 晴天：劳动委员安排江兼怀扫地，江兼怀不同意，然后两人差点干起来了，陆知跟江兼怀玩的好，替江兼怀出头呗。]
[ 四月是你的谎言：卧槽！陆知什么时候跟江兼怀走得这么近了？学霸还替他出头！不是吧！]
[ 布什蛤：不是，这江兼怀人有毒吧！每个跟他走得近的，都惹得一身脏。]
[ 暗相：我觉得你说得对。我看陆知也不简单，你们想，能跟江兼怀玩在一起的，能是什么好货？我看说不定，他年年第一的成绩也是抄的。]
[ X：傻逼些，脑袋不用，用来养鱼吗？]
[ 布什蛤：哟，舔狗改主人了。]
[ 未见是我女神：听懂了？这年头，不容易呀，畜生也在进化。]
[ 那人走时：就是就是。跟江兼怀一起玩的，都不简单。]
[ 月光下的孤影：各位，学校论坛指路，他们这种行为就应该曝光。]
[ 茉莉花臭死了：本人江兼怀，事情经过是劳动委员最初决定让我们三个搬桌子，我们同意了，后他临时改变主意，让我去打扫教室，我冲进去，揪着他衣领，后松开。后面他挑衅我，陆知生气，将他抵在墙上，并没有动手。]
[ 徐未见：够了，没搞清事情，就在这里指引别人去网暴，一个个的，全是些蠢蛋。]
江兼怀不在意旁人怎么说他，他本来就是狂风暴雨下长出的一颗草，但是陆知不一样，陆知很像温室里的花朵，被人细心呵护着长大。
[ 陆知：谢谢江兼怀同学。]
江兼怀看着陆知给他发来的消息，心上一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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