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相拥而眠

“沈先生,你识字儿,快念念给大伙儿听听,抓瞎半天了。”

有人催沈毓道。

沈毓看着那白纸黑字的通缉令,一时间有些错愕。

“夜三更时分,本县尤员外及其子,在府中遭歹人所害。行凶者面容诡异,特征如下……”

昨夜,尤家出事了。

“这是发生了啥?”

有人离得远,还不知道情况,也不识字,看到人多就凑上来看热闹,问道。

消息灵通的人立马解释道:

“昨儿三更,城北尤员外与其子尤东阳被人挖空了心肝掉在门上,死状那叫个凄惨,不忍直视,肠子还被一只老鹰叼走了!”

“听说隔了一条街的人都听到了惨叫,等发现的时候,人已经断气儿了。”

“等县衙的人赶过去,那凶手也早就跑的没影儿了。”

说完后,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这这,当真是人干的?”

“那可不,这可是官府的告示,能有假?”

“这歹徒长的怎得如此诡异,骇人的很,怕不是撞了鬼吧!哪个人敢下这样的手,还不被尤员外家的护卫发现。”

“谁知道是不是鬼,反正尤员外的小妾亲眼看到了,不过人已经吓傻了,这画像是根据一个守门的下人意外看到后描述绘的。”

“那这回县令可是舍了大手笔,平日里没见他为了个歹徒这么大方。”

有人看到了通缉令上的悬赏金,不禁感叹道。

“什么大手笔啊,那是朝廷派了钦差大人来巡查,这个节骨眼上出这样的事儿,要是县令抓不到人,他的乌纱帽也不保。”

……

而念完通缉令,站在原地听了半天缘由的沈毓,到现在都有些不敢相信。

怪不得尤家这么些天了没来找他给尤东阳报仇。

合着自己都自身难保。

但是他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会是这个凶手会是曲延昭的长相。

就算那张脸不像他,但是那双眼睛,沈毓绝对不会认错。

没有人有这样独特的眼睛了。

而且是三更,可是昨夜三更……

“阿昭?你怎么了?”

天色已晚,沈毓打算沐浴入睡。

这几日曲延昭在卧房住,他都在书房凑合,他将两条长椅拼在一起,铺了床褥子便做了个简易的小床。

虽然他身高手长还是有些逼仄,但至少比睡冷板凳好一些。

他将唯一的卧房让给曲延昭,但沐浴的浴桶,却在卧房的屏风后面。

正当他沐浴之时,听到了一声闷哼。

并没有人回他,但是他还是听到了加急的呼吸声。

沈毓有些担忧,也顾不上什么了,连忙从水里出来,套了件内衫就匆匆出去。

桌上的油灯还没熄灭,沈毓看到了在床上闭着眼但面露痛苦的少年。

曲延昭皱着眉,额头上还有一层汗,紧紧咬着牙,呼吸粗重不已。

像是梦见了什么很可怕的事物。

沈毓连忙上前,坐到了床边,他将手探到曲延昭脸上试了试,发现没有发烧才松了口气。

他应该就是做了噩梦。

“阿昭,阿昭?”

沈毓唤了几声,但是曲延昭并没有醒来,依旧面露难色。

沈毓又将手抬起来,轻轻摇了摇他的肩膀。

就在此时,床上的人突然睁开眼,他的双手速度极快,似乎要将碰他的人干掉似的。

沈毓眼疾手快,跟他过了好几招,才挡下了他的攻击。

“阿昭!”

沈毓又喊了一声,瞳孔没有聚焦的少年才似乎回过神,看到了面前的人到底是谁。

曲延昭的手腕还被沈毓抓着,他的眼神,又变得迷茫起来。

沈毓深吸一口气,轻声道:“做噩梦了吗?别害怕,我在这儿。”

说罢,沈毓将攥着曲延昭手腕的手松开,将被子往他身上掖了掖。

然而正当沈毓要起身的时候,曲延昭突然一把抓住了沈毓的手。

冰凉的手指触碰,沈毓愣了一下。

“不。”

曲延昭摇摇头,只说了一个字。

沈毓不懂他话的意思,但是从那冰凉的手指里,似乎感受到了一抹不安。

他好像,在害怕。

难道是梦到了很可怕的东西,所以才会这样吗。

沈毓心想,毕竟传闻中“杀人不眨眼”,未来令人闻风丧胆的边域主,现在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而已。

沈毓有些不忍,最终没有挣开,又坐回到了床边。

曲延昭抓着沈毓的手不放开,眼睛也一直盯着他。

“我不走,你睡吧。”

他微微一笑,哄道。

曲延昭的视线从沈毓的脸上,转移到了他的胸口。

刚刚因为突然的过招,只穿了内衫的沈毓衣领敞开了些许。

他背上的红肿已经散了,但他的身体常年养尊处优,伤好的比别人慢些。

现下脖间还有几道青色的淤点没消,还有胸口挨了一掌后的一道指痕。

沈毓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轻轻拢了拢自己的衣衫。

“这……”

他也不知道少年是怎么想的,但从那眼神里,似乎看到了警惕,于是解释了一个大概。

“前些天跟人有点争执,现下已经好了。”

“你看我连你都打不过,更不会对你做什么,安心睡吧,天色不早了。”

沈毓带着轻松安抚的意味,将曲延昭轻轻放平躺着,然后熄灭了灯,准备就这么先陪着,等他睡着了再走。

油灯灭了的那一刻,房间里瞬间变得漆黑。

不一会儿,月色才透过窗,看清一个模糊的大概轮廓。

沈毓就这么坐在床边,一手被曲延昭抓着,闭目养神。

就在床上传来平稳的呼吸声,沈毓仔细听了一遍,估摸着少年应该睡着了。

于是轻轻将手从一开始冰凉现在已经被他捂热的手里抽出来的时候,床上的人突然睁开眼睛,手指用力捏住了沈毓的手。

沈毓一顿,他没想到少年这么容易醒。

他叹了口气,“抱歉,我不是有意——”

然而不等沈毓把话说完,曲延昭另一只手抓住沈毓的衣角,将身体往他身边蹭了蹭。

沈毓怔住了,冰凉的身体靠近他,似乎在汲取温度一样。

现下已入秋,夜间寒凉,沈毓不怕冷,但毕竟只穿了个里衣,干坐着还是有些凉飕飕的,只不过倒也能忍受。

可照理说曲延昭这个年纪的少年火气更盛,但靠近沈毓的时候才发现他全身冰凉,就算是在被子里也凉的像是洗了冷水浴一样。

沈毓垂着眸,在月色中,看到了仿佛蜷缩在他身边的少年。

他吸了口气,将另一只手搭在了曲延昭的背上。

“可是冷了?我明日再去打床被子。”

曲延昭没动,任由沈毓的手在他背上轻拍。

沈毓莫名生出了一丝互相取暖的错觉。

他轻轻的,拍着少年的背,尽量让体温温暖对方。

不知不觉间,沈毓也轻轻侧躺在了床边,拥着少年睡了过去……

寒凉的夜,好像温暖了一些。

……

“这恶鬼要是还逍遥法外,那可不得吓死人了!”

沈毓的思绪被一声惊呼拉了回来。

昨夜,明明曲延昭是跟他一起睡的,怎么可能有时间悄无声息要了尤家父子的性命。

他身体虽还未彻底恢复,但是好歹“活”了那么多世,就算是睡着,他的警惕性也不可能这么低。

“你又没做亏心事,怕劳什子鬼。”

“尤家这是作恶多端,鬼都来索命了!”

“管他是人是鬼!尤家是恶有恶报,我要把这消息快快告诉村头赵二娘,被他们父子害死的三姐儿可以瞑目了!”

周遭的人开始纷纷发表各自的看法。

有人大呼活该,也有人忧心怕这“恶鬼”会来吃人。

但沈毓此刻已经听不进去了,他退开人群,正准备离开,却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喊住了。

“沈大哥!”

兰书卿提着一个篮子,朝沈毓招手。

“兰大夫。”

沈毓看到他,愣了一下,然后敛起有些严肃的神色,朝他点了头。

“阿祖种的瓜果长成了,我正要去你家,给你尝尝鲜。”

兰书卿露出笑容,将篮子里的东西给沈毓看了看。

沈毓一笑,“多谢兰大夫,有心了。”

“几天未见沈大哥怎得如此客气,你我之间道什么谢。”

上一世沈毓一直唤的是兰书卿的名字,所以兰书卿也习惯了。

此时沈毓好像又回到了刚认识的时候,对他客气又疏离。

沈毓怔愣一下,他看到看兰书卿自然是开心的。

可现下只觉得看到他就像是久未谋面的亲朋一般,也没有了那种心动和怦然,所以也没觉得客套些有什么不对。

“我这几日随兰寻去东巷住,来看诊的人多,那人没来找你麻烦吧?”

兰书卿想到什么,有些担忧地问沈毓。

沈毓知道他问的是尤东阳,摇了摇头,“无事,只不过他……”

他话未说完,看了一眼贴告示的地方。

兰书卿似乎也知道了,有些解气道:“虽然他死状凄惨,但他害的苏家阿姐差点寻了短见,还让手下打你这个无关之人,我才不会可怜他!”

沈毓见他生动的表情便笑出了声,“我自然不是可怜他,你可知他是得罪了什么人吗?”

兰书卿摇摇头,“不知,但他们父子做那么多恶,要他们命的人不少吧。”

沈毓心想也是,这个像曲延昭的凶手,至少还没有完全确认。

但也有一点不由他多想,现下尤东阳死了,那以后为民除害,在兰书卿心里留下良好印象的沈应成,还会和他有交集吗?

那个他从来没有赢过的男人。

“沈大哥?你是不是身体还是不舒服,我替你看看……”

兰书卿见沈毓有些心不在焉,连忙伸手就要给沈毓诊脉。

沈毓回过神,突然将手腕挣开了。

兰书卿一愣。

沈毓从来不会拒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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