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问孟叙冬对张澄的第一印象是什么,嗯,第一个想法大概是爱因斯坦的时间相对论居然是真的,第二个想法是……她为什么要在打铃的时间点把自己叫起来?孟叙冬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问的。
“你为什么要在现在叫醒我?”
“同学,你不是我们这堂课的吧?我们这个老师比较严格,他看到你在课上睡觉可能会说你。”
“让他杀了我吧。”
孟叙冬摆烂地往桌上一趴。现在走出去丢人,被轰出去也是丢人,在进退两难之间,孟叙冬选择了睡觉。
她最后也没被老师从教室里轰出去,虽然这个老师的嗓门确实大了点,但她还是睡得很香。
等她睡够了从座位上起身活动自己酸痛的肩颈时,整个教室已经空得差不多了。只有几个明显是打算自习的人留在教室里。而刚刚那位提醒她的好心人也还坐在她旁边整理笔记。
孟叙冬看着她正在往有压痕的课本上做标记,她有些心虚地揉了揉脸。
“下午那会谢谢你提醒我。”
虽然提醒也没对她起什么作用。
“不客气。”
“……”
沉默。
孟叙冬扭头看向窗外,被框住的暮色渐沉,将这片天空的橘红色都压得有些醉人。她余光瞥向张澄,黑色半框眼镜下的一双眼睛冷淡又沉静,就像一潭幽静的池水。
嗯……一副不顾他人死活的样子。
“同学,要一起去吃个晚饭吗?”
孟叙冬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话说出口,她就默默地在心里给自己倒了两斤油。救命,自己为什么不直接回去睡觉,还在这里油里油气地邀请别人一起去吃晚饭。
果然还是没睡醒吧,孟叙冬在心里碎碎念。
张澄停笔先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又盯着孟叙冬看了一会,似乎是在思考她现在说这句话是不是认真的。
孟叙冬沉默地和她对视。
她的眼睛果然是深棕色的诶……真漂亮。
孟叙冬心想。
“好。”
嗯,声音也好听。
两个人沉默地走在教学楼去往食堂的路上。路灯在暮色下还显得不是很亮,大部分人早在下课时就直奔食堂,现在还在这条路上的除了她们俩,就剩下零星几对窝在暗处卿卿我我的小情侣。
还是沉默。
夏夜蟋蟀遥远的鸣叫声在两人尴尬的氛围之间拉扯。是什么会在沉默中爆发?孟叙冬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己是一定要在这么沉重的尴尬中死去了,社会意义上的。
她无数次想对张澄笑说那是开玩笑的,却又在看到张澄冷淡的神色时默默地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她怕死,物理意义上的。
事实证明有些话一旦错过了说出口的最佳时机,就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更说不出口。
美色误人啊——
孟叙冬在心里仰天长啸,她应该在宿舍的床上安睡,而不是在这里脚趾抠地。
嗯,算了,想这么多好累。拒绝的话又说不出口,既然也回不了头了,就这样吧。吃顿饭而已,来都来了,只是有点尴尬而已,火速吃完就可以回去睡觉了。没事的,孟叙冬,就当给自己长点脑子,这次尴尬完了,下次就不能再见色起意了哟。
“艺术史还是艺术理论?”
“啊?”
张澄突然开口说话,还在尝试一边走路一边放空睡觉的孟叙冬差点没反应过来歪到张澄身上。
“啊,艺术史。”
孟叙冬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我没太听讲,老师一开口我就睡着了。”
回想了一下自己在艺术史课堂上的睡眠质量,孟叙冬又补上一句:
“嗯,我们老师人美心善,就是没有你们老师嗓门大。”
“哈哈,虽然我给你立了课本挡着,但他估计是看出来了你在睡,故意提高了声音。”
“嗯……他最后也没把我叫起来嘛。”
孟叙冬说着回忆了一下被叫醒时看到的台上讲师,他高超的发际线几乎让他的额头都在反光。
“那你们老师人不美心也善。”
孟叙冬表情严肃地评价道。
“噗,低声些吧,这难道光彩吗?”
张澄故作紧张地压低了声音,凑在孟叙冬身侧说。两个人沉默地相互对视了一会,然后一起哄然大笑。
“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叫张澄。弓长张,水登澄,你呢?”
“孟叙冬,子皿孟,余又叙,冬天的冬,你也可以叫我小孟。”
孟叙冬效仿张澄的方式自我介绍。
“很漂亮的名字。”
“谢谢,我也这么想。”
她们没能赶上食堂晚饭最后的饭点,但恰好赶上了宵夜开放的时间。孟叙冬和张澄一起打了一大碗热粥,又在吃到第一口姜后开始了挑姜丝工程。等托盘上堆起了一小撮姜丝,孟叙冬才开始喝起这碗没有姜丝,温度正好的热粥。
吃过晚饭,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张澄要去教室自习,孟叙冬打算回宿舍睡觉。据她本人声称,再不睡就要到清醒的点了,要抓紧宝贵的时间睡觉。她们在食堂门口道别,张澄看着转动脑袋的孟叙冬发笑。
“下次还是提前回宿舍睡吧,小孟同志。”
“哈……我尽量吧,张老师。下次见~”
孟叙冬朝张澄挥了挥手,独自走向宿舍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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