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最后也没能喝上玉米汁,张澄被一通真正的紧急电话叫去给一个饭局兜底。
孟叙冬目送着张澄坐上出租车使离她的视线。在不太暖人的阳光下,她把半张脸埋进围巾里,被冷风吹得哆嗦,余光却瞥到她们寻找的那家门店招牌。
“……”
“好冷,要不还是回去补觉吧。”
孟叙冬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呼出的水汽凝成一大团白雾,又很快地消散进了阳光里。
孟叙冬在家安心补觉的时候,张澄还在应付热闹的饭局。透过杯中酒液的光泽,张澄忽然意识到,她实在憎恶虚伪,尤其是现在这样的饭局。推杯换盏的笑谈间,人与人谄媚的神色和往来不绝的客套形成一张轻薄的帷幔,欲盖弥彰地遮掩其中的算计和隐恨。
即便身旁的后辈很灵巧地为她挡下了不少推过来的酒杯,她还是被象征性的举杯仪式灌下去不少。酒精灼烧着她的消化道,让她有点怀念那杯没能喝上的玉米汁。张澄实在很难欣赏豪饮酒精的风度,除了不得不参与的酒局,更多的时候,她选择酒精只是作为一种自惩。企图通过近乎自虐的不健康行为获得心理的快感和精神的释放。她会在更私密的场合独自完成这种刑罚。独立私密的空间让她感到安心,也方便她放任自己的思维漫无边际地发散向那些没什么营养的主题。
当酒精被置入人群,再纯净的好酒也只能融入**的泥沼,变成甜腻的浆液连带着狂热的腥气强行粘系不同的个体。施予者的掌心高高在上,受予者的**匍匐在地。在这份憎恨的连坐制中,张澄从不豁免自己,她只感到疲倦。
但孟叙冬是不同的。她对张澄而言永远是私密的,她可以自由地选择抿入一杯醇香的好酒,或是放过自己,选择一杯温热的玉米汁,在玻璃器皿清透的倒映下,她才得以看清这个世界扭曲的真实。
张澄在酒精的作用下艰难地维持着冷静自恃的形象,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报错了地址。她虚扶着车门一眼扫到孟叙冬家所在的那一层,客厅的暖灯亮着,也不知道这个点的小画家在忙些什么。
她深吸了一口气,夜晚的冷空气层层刺入她的胸口,也令她彻底清醒。她转头和司机报了正确的地址,用力地关上了沉重的车门。
而此时的孟叙冬正坐在客厅,睡了一个下午的饱觉,现在正是她清醒的时候。她对着手机微信反复编辑文字又删除,最后自暴自弃地删了所有的内容瘫倒在了沙发上。
“孟叙冬,你在干什么啊……”
为什么,这是还在青春期吗?只是问一句饭局结束了没?到家了没?下次还约吗?这很冒昧吗?好吧好像是有点,但是久别重逢约个饭不过分吧?她都能去和老头子们吃饭,不对那是上班好像不太一样。
“啊————”
孟叙冬,你都拿到国内大学任教资格了,你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可恶,我现在就要发消息问她!”
她视死如归地抄起手机,一鼓作气地点开对话框之后又停住了动作。
要不明天再发吧。
孟叙冬还是发了条消息过去,那是一张照片,画面中心是一杯透明玻璃杯装的玉米汁,没有配文。
是的,她最后还是去尝了尝那家饮品店的招牌玉米汁,毕竟,来都来了。
遗憾的是没有双倍奶的选项,牛奶对孟叙冬来说加得有点少了,但她觉得张澄应该会喜欢加在上面的肉桂粉。
“真好啊,是玉米汁。”
孟叙冬看着天花板的顶灯自言自语,手机被她放在了不远处的茶几上。
在沙发上躺了二十来分钟,久到孟叙冬自己都快重新睡了,手机突然发出了一声消息提示音,把她从困顿中惊醒。
[张澄:抱歉,今天没能陪你喝成玉米汁。]
[张澄:明晚空吗?我请你吃饭,就当今天下午的赔礼。]
[小孟:空的。]
[张澄:明晚见,我去你家楼下接你。]
“好的,孟叙冬同志,恭喜你,已经迈出了重要的第一步。”
她反复看了两遍张澄的回信,安心放下手机,打开电脑开始认真准备下周的教案。对孟叙冬而言,夜晚这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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