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院子中已经挤满了林家族人。林父打开三生堂的门,这是一个古朴的殿堂,全木质精雕的工艺,让人叹为观止,又不失威严。每个小家庭都有自己的座位,只有家主一家坐在上首,其余众人安排在两侧,林怀瑾没有跟着入座,他给顾念安搬了个椅子,还抽了二哥的软垫给顾念安铺上。他做这一些事情行云流水般熟稔,全然不顾阖族中人掉在地上捡不起来的下巴。
林怀瑾小时候在家族中作威作福,谁家见了都要礼让三分,典型别人家惯坏了的熊孩子,是以没有隐归之前大家都对这个顽固的三公子咬着后槽牙,但奈何人家爹是家主,娘又有钱,自己有颜还有一身本事,又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孩子胡闹的把戏,大家也都忍下了。
但见林怀瑾这么悉心照顾一个孩子,还是破天荒头一回。林父坐在家主位上仍旧胃疼,黑着一张脸,颇有些无奈的说道:“今日邀请族中众人来三生堂是要训诫我那不孝的二儿子。我与晚清多年恩爱,信奉一生一世一双人,子不教父之过,我那混账的东西前几日在我们不知情的情况下私自收了个妾回来。原本是家务事,不该叨扰大家,但我夫妇二人坚决认为纳小妾是一种极其不负责任的行为,族中也不兴此道,所以今天我二人在此与大家共议添加新的族规一条,凡我家族中有正妻者,如有纳妾之人,当受家法中的十三戒之前五戒。”此言一出,林二哥的背上直冒冷汗,原本以为父亲小惩大诫,打几个屁股板了事,如今却要受五戒,天呐,早知道就是天仙他也不要了。
“当然,此规是否能够成立,大家方可举手示意。”族中的女眷当然同意,就是嫁个庄稼汉当然也要是明媒正娶的正妻,没有人愿意做个妾。
“此规甚好,只是若是正妻没有子嗣,该如何是好?总不能就此断了血脉。”
林母冷嗤一声,说道:“诸位长老所言甚是,但妇人有疑虑一二。一女子嫁为人妇,生养虽是本能,但不是本分,造物弄人让女子来承担这繁衍子嗣的重任,但十里红妆的誓言若只是沦为一个生育工具,不嫁又何妨?诸位长老如今即将至仙界,妇人想问,生了那一山坡的后人,一日三餐,有哪一顿是那些不肖子孙做与长老,别说做,就是陪着吃饭的又有几个?妇人见识短,只当日出有盼,日落有念,心有所期,忙而不茫,才是婚姻的真相,再说回子嗣后人当是水到渠成之时,顺应天意而来,若因不能生育而遭抛弃,在我看来才是背祖忘宗。当然夫妻若有情感不和,而勉强在一起生活,终日乌烟瘴气,郁郁寡欢,可做和离书。所以今日吾儿做下这等孽事,当警以为戒。”
林母这一番话说得族中男人皆十分汗颜,一时间多了很多低垂的脑袋,和缓缓举起的手。
林父以林母为耀,此刻心中感慨万千,庆幸自己遇到这样好的人儿,还做了夫妻,脸色终于缓和一些。“那就少数服从多数,这条家规就这样定下来。这第二件事,就是入族礼,前日我儿怀瑾心发善念捡回了奄奄一息的孩童一个,将其救治。如今这孩子要入林家家谱,就要经得住十三戒。但孩童稚嫩,又有伤病在身,未免遭受不了十三戒再生意外,这入戒礼由我儿怀瑾来完成。”
大家又是一阵唏嘘,纷纷感叹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林怀瑾当真是老天爷抽给林家主的上上签啊。说着家仆开始摆弄十三戒的工具,什么是十三戒,一戒杖型,就是打屁股板,因受刑人的罪名轻重来衡量打多少,但入戒礼,只需要十仗,像林二哥的需要三十仗,第二戒是针刑,就是容嬷嬷最擅长的那种,也根据罪名轻重不同而定,林怀瑾的五下,林二哥的二十下,第三戒是笑刑,就是挠脚底板,根据最名轻重来定受刑时间。接下来是金木水火土,金为鼎,举着二十公斤的金鼎,扎马步。不要以为这是个锻炼身体的项目,经过前面的酷刑,到这里已经很难有力气了。木刑,棍之,水刑淹之,火刑烤之,土刑埋之。族中皆是修仙练武之人,前面这八戒不允许内力护体,体力好一些还可以承受,这后面的五刑最难,完全是凭真本事,第九戒魅刑,考验定力,第十戒失感,关闭五官感知能力,考验心性,第十一戒刀刑,考教功法,第十二戒气刑,考教内力,这第十三戒最难过,幻戒,至幻之镜考验综合能力。
林怀瑾站起来阻止了正要抬东西上来的家仆,“我曾与二哥许诺,为他求情,但其所作所为实在令人愤懑。所以我不为二哥求情,但我守诺,二哥的前两戒由我代受,原本入戒礼只需九戒,又因我救之人乃是宫中之人,这十三戒我一戒都不会少。”林二哥一颗心跟着林怀瑾这大喘气七上八下,此时铭感于内,一时间难以言表。忽的站起来说道:“不用,怎么说也是当哥哥的,先前以为父亲母亲小做惩戒,着你求情多少罚的轻些,但既然已是家规,我应当接受这个教训,又作为兄长,如今你好善乐施,本不是罪过,你这前三戒我代为受过。”林二哥刚说完,林父便大声说道:“好,那就这样定了。”好像生怕林二哥后悔似的。
族中众人想笑又要憋着,毕竟这样严肃的场合。“我儿怀瑾受这十三戒,可提一个合情合理的条件,他的条件便是族中少儿皆不得观礼。所以各位宗亲家中可以有人先带着孩子回家,成嫂,你负责将这孩子送回怀瑾的木屋。”
接下来顾念安被林怀瑾连人带椅子搬到中间,由各位族长审问身世来历。林怀瑾握着顾念安不安的小手轻声说:“照实说就行,但不必多言。”
本来人声鼎沸的三生堂里忽然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大家都想知道让林怀瑾这样紧张的孩子到底是何妨神圣。
于是肃穆的三生堂里,顾念安小小声回答:“我叫顾念安,生于皇室,乃皇九子,生母云妃,死于冷宫,因痨病而死。我今年9岁,读了一些书,会一点武功,甚至不够防身。那日春猎前三哥给太子敬酒,着我倒酒,酒里有毒,我害怕,摔倒了,毒酒洒落,太子养的犬舔了两下,死了。春猎时我被黑衣人追杀围攻,掉在了一个陷阱里,然后就失去知觉了,醒来就到了这里。母妃娘家戴罪流放,我在朝中再无任何势力。”
顾念安事无巨细的交代完抬头小心翼翼的看看林怀瑾,林怀瑾会心一笑,捏捏顾念安的小手轻声说道:“乖,跟成嫂回去。”顾念安乖巧的点头,然后一步三回头的被成嫂抱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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