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为是你买给我的,所以我吃的心安理得,也纳闷儿你怎么不抢着吃,后来想想,你可能是在减肥。”
春天是最佳的减肥时间,也只有在春天才会有减肥动力。
“我还以为你和曹恪励有什么事呢!”
“有什么事?”麻诗墨狐疑地看着筱棠,脖颈微微抬起,时间久了有些累。
筱棠将脸转到了另一边,闭上了眼睛。“还有半个小时呢,再眯一会儿。”
麻诗墨的眼睛不离筱棠,脑袋缓缓落下,微微蹙眉,也将头转向另一边,闭上了眼睛。只待几秒,又睁开了眼睛,想了想,起身拿起办公桌上的手机,给殳鸽拨了个电话。殳鸽没接,发信息也不回。麻诗墨轻叹了一口气,将手机握在手里,重又躺了下去,慢慢闭上了眼睛。
浅睡眠往往比深度睡眠更有效。
眼睛猛一睁开,不由自主地浑身打了个激灵。谷蜜仔细一听,发现自己又错过了节目的绝大部分内容,只听到了小雪的节目尾声。
“这世上有一部分人,只会在意自己的看法,将自身置于一个所谓的道德制高点,无端且充满恶意的嘲弄、议论、指责,竭力将偏见扩散出去,以满足自己的恶趣味。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表情,自以为是的评头论足说话方式,着实惹人生厌。”五六秒的背景音乐过后,小雪换了轻快地语调,“好了,我是小雪,今天的节目就到这里,我们明天不见不散。再见!晚安!”
谷蜜懊恼地捶打了几下枕头:“又没听到!”重播不如直播听起来过瘾,重播是修饰过的结果,同样的内容,却失去了原有的真实。
手机被调成了震动,没注意有人给自己发来的信息,屏幕上显示发信人全是汤宇熠。第一条是关于工作的,第二条是关于天气变化的,第三条问她是不是已经睡了,第四条是两个字——晚安。
谷蜜没搭理,未读未回,只在手机屏幕上看了个大概。不过,那“晚安”二字,却有些触目惊心,在脑海中、心里头挥之不去。她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将全副身心放在雪糖刚刚更新的网文上,看到最后,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一下,那“晚安”两个字无比清晰而放大了好几倍,直向着自己扑来。
文中的女主角说:“睡前最让人踏实的话就是‘晚安’,而不是拼命解释工作上的难题是如何解决的,家里的问题是怎样去做的,症结的改进方式是什么,生活的注意事项要怎么办。晚上的时间不好过,不要在人心脆弱的时候说没有意义的话,一个安字足矣。”
床头柜上的红色收音机关掉了,台灯也熄掉了。突然一道光打破了这黑暗,谷蜜给汤宇熠回了两个字:晚安。
简洁的两个字足以概述发生的一切。
整晚安枕好眠,清早的状态便格外好。
麻诗墨对着镜子刷牙,却不看镜中的自己,两只眼睛向上看再向下看,睁大眼睛闭上,循环往复三十组,据说这样练下去可以增加眼睛的神韵。她不会一心二用,不是忘了刷牙就是不记得做了几组,常常草草了事。但又觉得也挺有效果的,眼睛似乎比以前有了神采。
洗过脸之后,将方巾盖在脸上,不急着擦,而是抬头“亲吻”天花板,尽量将头抬高,使脸与天花板保持平行的角度,坚持十秒,据说可以精致脸部的轮廓。麻诗墨对着镜子左右晃着脸,没觉得有什么不一样的变化,反而脖子变得僵硬了不少。
“该不会是落枕了吧!”
她的腿粗细适中,但不适合穿裙子,为了塑腿型,拿着艾草锤敲打着自己的两条腿,促进血液循环,而后再施以简单的按摩。这个时间,钟点工阿姨准时敲门。麻诗墨一瘸一拐地开了门,再一瘸一拐地回到沙发上继续捶打着两条腿。为了这儿,还闹了笑话。小时工阿姨每周来一次,她曾以为麻诗墨是个瘸子……
第一印象很重要,阿姨就因为这误会,总觉得麻诗墨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人,便格外的用心。久而久之,颇有些鸠占鹊巢的意思——这或许是麻诗墨的错觉,但一年后与一年前的感觉的确是大不相同。
麻诗墨并不缺保姆,也没有闲钱糟践,请这个阿姨完全是出于同情。这阿姨本是这房东的保姆,伺候老人一日三餐和简单的卫生打扫。去年的时候,老人决定搬到另一个孩子家附近去住,就不需要她了。
或许是大环境不好,或许是阿姨自家条件欠佳,或许是与老主顾情意绵绵,反正这阿姨不舍得走,每天都来门口哭一场。麻诗墨看得直皱眉,却无论如何也赶不走,渐渐地心生怜悯,再加上不太会拒绝一个年纪见长的人,便说:“阿姨,您每周来一次吧,给我这房子大扫除。”价格谈妥了,麻诗墨的心倏地缩了起来。
当时筱棠还笑她这叫引狼入室,麻诗墨苦着一张脸:“不会吧,应该不是坏人。”筱棠说:“不是判定她为坏人,而是你的同情心泛滥。”麻诗墨吸了一口凉气:“其实我早就后悔了——我可不敢告诉我爸妈。算了,她每周给我收拾一次厕所和厨房,我给她一百块钱,就当买清净了。”筱棠问:“什么清净?她要是再去闹,你可以报警。”麻诗墨摆摆手:“就当是买我的清净了。”
那阿姨见天儿地守在麻诗墨家门口,时间长了,左邻右舍的注意力发生了变化,闲言碎语也多了,不明就里的人真的以为始作俑者就是麻诗墨。
这“清净”一买就是一年。
阿姨是个好人,每次来都会从家里带新鲜的菜和肉,给麻诗墨做顿饭。时间久了,两个人也会说一点私密的事,比如阿姨家的儿子、麻诗墨的工作。浅尝辄止,但架不住信息的积累,彼此也算是“知根知底”。麻诗墨不确定阿姨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反正自己是真假参半,连自己都忘了上句是怎样说的。阿姨记性真好,记得麻诗墨的每一句话。
“诗墨,先喝点儿汤,我早晨刚炖的。你上次不是说想尝尝现炖的吗?你快喝,是不是味道就是不一样?”
麻诗墨瞪大了眼睛:“啊?您得几点起来呀?”她向着保温壶里一瞧,“这可是费工夫的呢!”对于烹饪知识,她不懂,只知道炖汤是费工夫的活儿,还知道新鲜炖的就是比长时间放置的好喝。
阿姨扬了扬脸:“赶紧喝,趁热最好了。我儿子喝了三大碗呢!这汤不腻、清淡,适合你们年轻人。”
麻诗墨向着厨房的方向探头喊道:“阿姨,您甭拿碗了,我就这么喝吧!”
阿姨取了一只碗一个勺,麻诗墨已经仰脖喝了个精光。
“好喝吧?我儿子也喜欢仰着脖子喝,说这样喝起来爽快。”阿姨笑眯眯地看着麻诗墨。
麻诗墨一抹嘴,笑得没心没肺:“您做得就是好喝,我妈就不会做。”
阿姨接过保温壶,亲切地说:“阿姨每周都给你做,放心吧,少不了你的。”
麻诗墨将阿姨对自己的好向筱棠炫耀,筱棠听了直皱眉:“我怎么觉得怪怪的?好像看到你那位阿姨在狞笑。”
麻诗墨瞥了筱棠一眼,将脸扭向左侧:“你那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睡觉吧!今天睏了。”
筱棠梗着脖子观察麻诗墨的脸,发现她真的闭上了眼睛。收回眼神时,不小心与曹恪励对上了眼神,他正往这边看,两个人向着彼此点了点头,筱棠头一次将整个身子侧到右边去,但分明感觉到曹恪励的眼神定格在这边。筱棠不觉将素色毛绒毯往上拉了拉,盖住了自己的肩部,麻诗墨也在拉扯这毯子,筱棠紧紧地拽住一角,五官逐渐变了形。
筱棠觉得曹恪励的眼神一直没有移开,时间仿佛凝滞了,她一动不敢动,眨巴着两只眼睛,连呼吸都不敢了。幸好麻诗墨醒得早,拍了筱棠一下,问她怎么了。筱棠明显地抖了一下,小心地扭转头来,曹恪励不在。
“你也睡着了?是不是吓着你了?”麻诗墨揉搓着眼睛,“我去洗把脸,你去不去?”
两个人出了办公室,曹恪励正站在走廊上和三五个男同事聊天,他们聊得好欢畅。筱棠与曹恪励四目相对,向着对方微微点头。筱棠觉得自己的表情一定是僵硬的,曹恪励的表情也不松散,目光也不柔和,像是有无数的箭发射出来,但又不是打在自己的身上。筱棠看了看麻诗墨的背影,正巧麻诗墨偏过头来说话:“试试我刚买的洗面奶。”
筱棠再回头去看,曹恪励像是没事人一样,与那群男同事有说有笑。方才的场景仿佛是梦中一般,虚虚实实,难以分辨。
“墨姐,你觉得曹恪励怎么样?”
镜子上现出两张满是泡沫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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