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蒋竹诗接到了姜觅的电话。对方邀请他一起去咖啡厅聊聊。正巧蒋竹诗也想跟她沟通一下，就答应了。
他提前十分钟到达目的地等候，姜觅也踩着点到达。
“呀，你这么快就到啦。”姜觅说。
蒋竹诗点点头，伸出手：“自作主张点了拿铁跟甜点，希望不是你不喜欢的。”
姜觅把挎包放在一边：“谢谢你啦，我很喜欢这家的拿铁还有这款蛋糕。你是不是也有话对我说才答应出来得那么痛快？”
“是的，”蒋竹诗开门见山，“我有精神疾病，不适合与你交往。”
姜觅惊讶的捂住了嘴：“你是认真的吗？”
蒋竹诗“嗯”了一声。
“天哪，我真看不出来……”姜觅很快就缓过劲来，“我要说事情跟你大差不差，当晚长辈都在，我那样也是逢场作戏。我呢是个坚定的单身主义，所以请放心。不过呢，我觉得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蒋竹诗看着她，礼貌地笑了笑：“当然可以。”
姜觅抿了一口咖啡，语气有些好奇：“你真的有精神疾病吗？看起来不像。哪有人一本正经说这个的。”
“吃了药能保持正常状态。”蒋竹诗说。
“那么帅的一个小男生呀，”姜觅有些惋惜，“有治好的可能吗？”
蒋竹诗沉默了一会，摇摇头：“完全根治没有希望。”
姜觅有些可怜他。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蒋竹诗莞尔道：“姜小姐不用这么看着我，我没有很可怜。”
“那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姜觅看着他。
蒋竹诗说：“可以。”
姜觅斟酌了一会才开口：“你是不是真的喜欢那个裴闻律呀？”
“……”蒋竹诗定定地看着她，缄口不言。
姜觅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懂了懂了。哎呀，你不说我也知道啦。昨天晚上我就注意到你了，眼睛一直盯着裴闻律没离开过哦。”
蒋竹诗清了清嗓子，喝了口咖啡。
“那你生病了，家里人知道吗？”姜觅问。
“他们不知道，”蒋竹诗说，“我只告诉了你。”
姜觅捂着嘴笑：“哎呀，怪不好意思的。我不太懂精神疾病，不过如果有需要，你可以找我帮忙哦，我帮你保密。”
蒋竹诗目光微动：“谢谢你，姜小姐。”
“叫我姜觅啦！”她挖了一小块蛋糕，“怕你没地方倾诉，然后伤害自己。我可不希望我的好朋友这么做。偷偷告诉你，我之前有一个特别好的朋友就是因为精神疾病加抑郁才走的。”
蒋竹诗想开口安慰她，又不知道怎么说。姜觅摆摆手：“不用说安慰的话，都过去好久了。我不知道你的状况，不过我会尽我所能，不介意的话，我还能随叫随到哦。”
蒋竹诗微笑着点头，表示明白。
“嗯，没有急事的话，稍后我们去游乐园散散心怎么样？”姜觅问他。
蒋竹诗毫不犹豫地回答：“好。”
或许去游玩一下能让自己心情舒畅呢？
“爽快人！”姜觅说，“跟你交朋友就是正确的，我一眼——就知道，我们肯定聊得来。”
蒋竹诗捏了捏耳垂：“不过四点前我需要去见一下主治医生……你介意时间推后吗？大概半个小时。”
姜觅摇摇头，喝下最后一口咖啡：“当然不介意，我跟你一起去啊，在走廊等你。现在出发吗？”
“好。”
蒋竹诗领着姜觅来到副驾驶旁，替她打开门。姜觅戴着墨镜，弄了个响舌：“谢谢咯。”
“不客气。”
他们一起去到了一个私人医院。蒋竹诗又帮姜觅开门下车。
来到科室门口，有一位年轻医生在那专门等着，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好看的眼睛。
“下午好，蒋竹诗。”年轻医生冲他打招呼。
“你好，成医生。”
姜觅一听这声音，立刻探头过去：“成不定？”
蒋竹诗和年轻医生一起向她看过去。那个医生看到她，似乎愣了一下：“姜觅？”
“哎呀我的妈，”姜觅往他后脑勺轻轻拍了一下，“真的是你呀小布丁。”
成不定对她无奈地摇摇头：“工作呢。你们一起来的？”
“是啊，有什么问题？”姜觅在角落坐下，冲他们摆摆手，“你们聊你们的，蒋竹诗允许我呆在这里的啊，不许赶我。”
蒋竹诗迎着成不定的目光，点头。成不定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做了个请的手势：“坐吧。昨天有吃过药吗？”
“吃过，”蒋竹诗的视线聚焦在桌上，“两次。”
成不定用笔尖轻轻敲了敲桌子，把他涣散的思绪强行拉回来：“有效果吗？”
蒋竹诗点了点头。
眼利的成不定一眼就看到了蒋竹诗锁骨间露出来的刀痕，当即皱眉，在自己的锁骨位置比划：“这个伤口什么时候弄的？”
“……”蒋竹诗沉默了一阵，“昨天晚上。”
姜觅一听，立刻坐直了身体：“蒋竹诗，你往哪里割？要死啊。”
成不定做了噤声的手势，姜觅连忙捂住嘴不出声。他转动着手里的笔，问他：“看到了什么吗？”
内心挣扎，蒋竹诗还是缓缓开口：“……我很疼，想转移注意。他对我笑，画在我这里的。”
他看到父亲拿着皮带抽打着母亲，疼痛全在自己身上。“裴闻律”在哄他，告诉他不要怕，在他耳边低语，在他心脏上方写字。
写的是蒋竹诗。
只不过在第二笔刚要开始时，突然从幻觉中脱离了。
“还有吗？”成不定引导着他的思绪。
“我去找他了，”蒋竹诗目光微动，“在他家门口坐了一夜，他来看我了，带着一个对我充满莫名敌意的小姐。但是他又拿着刀，要让旁边的小姐消失。”
成不定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蒋竹诗目光呆滞，陷入情绪：“我没有说话。他带着那个小姐回家，走了好久，离我好远。”
“我数台阶，数不清，他告诉我正确答案，却又质问我在跟谁说话。”
“我一直都在跟他说话，”蒋竹诗看着成不定，“没有别人。他带着那位小姐离开的时候，我该质问谁呢？”
成不定无法给予答案。蒋竹诗似乎发觉自己的失态，道了声抱歉。
“蒋竹诗，真的不留院观察吗？”成不定叹了口气，“你这样的情况，很难让人放心。”
“我不想留院。”蒋竹诗低下头。
成不定也没有勉强：“你确定你口中的‘他’是个除幻像以外，真实存在的个人体吗？”
“我确定，成医生。”蒋竹诗说。
成不定仰头看了一眼天花板，又重新看着蒋竹诗：“你对‘那位小姐’是什么样的心态？”
“不喜欢。”
成不定问：“‘他’为什么要拿着刀对着那位小姐？”
蒋竹诗思考了一阵：“他知道我不喜欢，所以要让那位小姐消失。”
“你的反应是？”
蒋竹诗摇摇头：“我没说话。我清楚真正的‘他’不会为我这么做的。”
姜觅已经跳了过来，抓着蒋竹诗上下打量，眼眶已经红了。
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太狼狈：“蒋竹诗，你千万千万要治好！呜呜呜虽然我现在在你眼里可能有点莫名其妙……但是听你说的，我好心疼你啊。”
蒋竹诗对她露了个安抚的笑。
成不定揉了揉太阳穴：“要是情况再严重些，我会强制你住院的，蒋竹诗。”
“真有那么一天，我能出国治吗？”蒋竹诗问，“我不想……让人知道。”
“当然能，”成不定抽了张便条，记了下来，“真有那么一天，我会如你所愿，也会替你保密。”
“谢谢你。”
姜觅握紧拳：“去就去最好的！千万不要重蹈我朋友的路。”
成不定看了姜觅一眼，神色复杂。
蒋竹诗轻轻地说了一句“好”。
“有什么事第一时间打电话找我，”成不定把纸笔整齐地放在一边，“每周来复诊一次，可以吗？”
蒋竹诗应声：“好的，我会记得。”
“不记得我也会提醒你的，”成不定笑着站起身，“我还有事情，不能久留了。”
姜觅已经平复了情绪，冲他摆摆手：“拜拜咯小布丁。”
成不定微笑着。
蒋竹诗也站起身：“那么我们先离开了，谢谢您。”
成不定冲他点头：“不客气，再见。”
姜觅拉着蒋竹诗出了医院，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哇，四点多咯，”姜觅晃晃手机，“蒋少爷不会食言的吧？”
“当然不会，”蒋竹诗拉开车门，“请吧。”
姜觅欢天喜地地坐进车内：“哎，蒋竹诗，好不好奇我怎么跟成不定认识的？”
蒋竹诗侧首过去，扣上安全带：“你愿意讲的话，我洗耳恭听。”
“那小子呀，初中的时候追过我，”姜觅骄傲的扬起下巴，“他现在没有对象呀，也都是因为我。”
蒋竹诗笑了笑，姜觅以为他是不屑，连忙道：“不是我自恋呀，他自己说的。不过呢，我要坚定自己，怎么会掉入他的爱河呢？”
“是啊，”蒋竹诗打趣道，“伟大的单身主义。”
姜觅掏出镜子补妆：“我呀，也不是一开始就秉持单身主义。不过这个要暂时卖个关子，等以后有机会我就告诉你这个故事，好不好啊。”
“好。”
“如果哪天你难受的紧，随时给我打电话知不知道？”姜觅眯着眼，语气威胁，“不管是几点，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你都要打电话——寻，求，帮，助！”
蒋竹诗失笑：“知道。”
“可不要伤害自己了哦，”姜觅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裴闻律知道了要心疼死啦。”
这下蒋竹诗好一阵都没应声，半晌才道：“他那么多情人，哪里轮的上我？”
姜觅知道自己说了让他不开心的话，也记起来裴闻律的德行，当即转移了话题：“一会我想玩过山车！你不恐高吧？”
“不恐高，”蒋竹诗说，“玩什么都可以。”
很快到了游乐园，姜觅活泼得过分，拉着蒋竹诗把刺激的项目都体验了个遍。
他们来到了旋转木马前。
“蒋竹诗，你会拍照吗？”姜觅问。
蒋竹诗迟疑着点点头：“会一点。”
姜觅把手机递过去：“一点也OK啦！来，我站在这里，你给我拍一张。稍微远一点，我旁边再留一个人的位置。”
“好。”蒋竹诗等她摆好姿势，专注地看着相机里的人。里面的女生歪着头，像是靠在什么人的肩膀上。蒋竹诗感觉到了她开心与悲伤交错的情绪。
或许是错觉。
（滑跪）感谢老师们厚爱［玫瑰玫瑰玫瑰］
看到这里的老师们真的太溺爱我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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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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