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穗岁拍拍脸不在想那些,鲤鱼打挺翻身而起,打回一盆清水盥洗,铜盆里荡漾的水面渐渐平静映出与梦里少女截然不同的相貌。

面容白皙圆润,眼睛清亮有神,虽然有着因噩梦惊醒的憔悴,但比起前世充满死气的面色好了不止一些。

她拍拍自己的脸水面显出的同样动作,用那张脸作为人活了十几年,起初无论是这张脸还是她变成了妖都让她不适应。

倒不会再被镜中自己吓个一激灵,却仍不会妖术,妖术愈强寿命愈长。

不过,穗岁端起铜盆往外走把水倒至地面她的步伐轻盈并不吃力,像现下,做个身体安康的咸鸟她已万分满意。

仲夏时节晒的草药干的快,穗岁俯身捻了捻,收拾些装进箩筐中,有些留着磨成药粉或做药丸。

忙活大半日待她背着箩筐走到淮城中心时已是晌午正是热闹时,街边有人骑马行色悠哉悠哉,有人挑担赶路,有人相聚寻觅吃食,三五成群中间还有长着耳朵的妖。

却没人觉得怪异,如今妖跟人能和平共处是因不渡,他是个讨厌人还讨厌妖的疯子。

一则敌人的敌人则是朋友,二则他杀人杀妖给两边都带去惨重损失。

穗岁旁摆摊的是个猫妖,还是个算命的的捉妖师。

捉妖师在前,算命在后。

据他说捉妖是顺道事,算命才是他的拿手本领。

看着周离凭着三寸不烂之舌把摊子前的人忽悠晕头转向乐呵呵给钱包减重拿着符纸离去,听了多次穗岁还是微微张着嘴目瞪口呆,扯啊一个敢扯一个敢信!

在周离看来时,穗岁真实朝他竖着拇指表示自己崇拜。

厉害,不愧他是拿手本领,看似是只猫其实是吞金兽,穗岁悄悄看眼自己荷包,可得看好。

周离眨着眼甩甩浮尘理理不纯在的胡子笑得得意,一派小意思不必太佩服的模样。

他是个说话爱银钱的又凑过来盯着穗岁额间刻意夸张叹气,张嘴带着蛊惑:“阿岁我瞧你今日面色极差,啧,这样,我这有去厄运符保管你好运连连!可要来几张?”

这是打起她的主意来穗岁捂紧荷包,靠,生熟通杀!

摊前龙飞凤舞的童叟无欺大概是指不骗老人与孩子,而是骗女子跟男子还有冤大头。

穗岁坐在小木凳往后挪着头摇得似拨浪鼓才不听他瞎掰,手指着眼下乌黑言语带着面对熟人的玩闹:“周道长你瞧好,我是做了梦没睡好才气色不好!”

穗岁生的白净,眼下的乌黑便显得格外明显。

周离挥挥手反而更为兴奋:“巧了不是,我这亦有治噩梦的符。”

“…”嚯!这还讲究对症下药

不仅有酣睡符还有美梦符跟防身符与其他花里胡哨符纸每张长得几乎无甚区别,

她明明听见周离方才说那张是降妖符,怎地一下变成大力符,造假敢不敢再离谱些!穗岁幽幽看着他。

周离越说越近伸出手,看样子不是要给她而是要抢她银钱。

穗岁猛然站起来拉紧绳子,表情毅然决然:“不,我可以脸色差但是我绝不可以荷包空空。”

“你休想打我主意!”

比发梦梦见不渡更可怕的显然是荷包空空啊!

周离依旧不死心道:“你我如此娴熟,大不了少算你几文钱。”

“你我相熟你还坑我,我不要!”

“买一送二!”

“不要!”

“你要!”

怎么还强买强卖:“不要!”

车轱辘子话两妖一来一回,直到口干舌燥才发觉多幼稚。

周离再次发动攻势前,穗岁掐着他的命脉威胁,跳动的虎牙透漏狡黠:“你再这样,我可要告阿婧你欺负我!”

周离果然没说话表情凝固着,常婧于他是新鲜肥嫩的鱼,猫薄荷,银两,光立在哪儿就够他发疯。

恰巧这时有人找穗岁抓药周离张开的嘴闭上,焉头巴脑拱回自己摊位。

时节正值炎热,贩卖冰饮酥山的铺子变得分外讨喜,冰凉甜蜜的冷品融入喉间很是能消除燥热,可一冷一热交替却格外受风寒。

尤为贪嘴之人。

因此近来抓风寒湿热药方人比平日多,穗岁早收摊子往回走,茶楼说书人清清嗓,听到关键词穗岁停下脚步:“众位可知邪妖邪术正将练成,然除妖师已寻到他藏身之处破他的阵法。”

“只见他欲逃去捉妖师们忙四方捉挡,那邪妖虽法力高深但先前伤了根基,此时已是强弩之末,见插翅难逃只能殊死搏斗。”

“双方斗法间天黑压城电闪雷鸣满是毁世之现,然邪妖终被降服困于苍山!”

说书人醒木拍桌:“所谓天理昭昭,邪不胜正,邪不胜正啊!”

众人鼓掌叫好,穗岁也混在其中。

一百余年过去,当初发生之事成了后人口口相传的事迹,有人忧心问:“可过去那般久万一符咒减弱,恶妖岂不会逃窜出来继续作恶?”

锁住邪妖的苍山虽远离人类城池,唯一接近的只有淮城。

穗岁盯着说书人他微微一笑不语,人们或惊诧或担忧或带有催促的神色让说书人开怀满足。

吊足味口后他开口气不以为然:“众位皆放心,苍山集天地灵气与各派捉妖师的封印符文,这般封锁不仅无法被妖破除一旦动妖术便会遭反噬,因此再有十个百年他也绝无可能逃脱!”

穗岁悄然跟着松气,又听得有人交谈好奇道:“也不知那妖是不是真长有七个脑袋,八个身子,身长三十尺。”

“张嘴能吞吃一座城,獠牙能咬断树干爪子能挖地八尺吼声能响彻三城!”

他旁边人点头,那妖断然长得很狰狞不是常人模样,否则怎会有强悍杀伤力:“肯定是!”

百年过去,当初见过不渡的人已尘归于土。

作为见过不渡真容的穗岁听到越发跑偏的猜测,她垂下脑袋肩膀耸动的幅度很小抵着嘴角,嘴角的弧度是已经极力克制后的。

她实在无法把那些词语跟不渡相貌对上。

但不渡长得真的乱七八遭该多好,穗岁想了想起码她就不会成为受骗者!

实际是前世今生她没见过比不渡还好看的妖。

他长得艳丽到富有攻击性,轮廓清晰眼如刀载唇如带血弯钩。

但他眼睛颜色是好看的蓝如群云围绕的天空,看向人时微微弯着充满无限包容。

为了做戏他的唇角同样常年勾着,还有微卷乌黑的头发都让本身很薄情的妖看起来柔软温和好相处。

周离撞撞她疑惑问:“干什么呢,你突然笑什么?”

穗岁同样小小声:“我只是觉得如果我见到那种长相的妖应当在吓晕之前笑晕。”

周离脑中勾勒八个身体分七个脑袋的场景,他好像真见着了嘿嘿咧着大牙乐。

不过他可不信他师傅的师傅降过不渡,听个乐呵还成那有妖长那么邪乎。

“他们是为了场子热闹瞎说,你可别信。”

周离伸个懒腰,看着穗岁,她实在过于弱即不会修炼还不会妖术,作为好友他还是有些忧心穗岁:“退几步说真有那种妖,你在笑之前便会死的尸骨无存。”

可不死无全尸,她前世尸体或许被野狗叼走,她回青城时穗府还在,但是尸骨却不见:“我知道。”

“所以还是得来张我的符。”

穗岁眼角抽着,把他推开:“…不必,我谢谢你!”好想打妖怎么办!

她到底没打成,他们二人即将你推我不要时,有人打断了他们。

周离眼神一亮朝那人扑过去,穗岁几乎看见他的尾巴随着浮尘晃悠,那人不习惯相距过近脚动了动了却没有拉开距离。

来人正是常婧她是淮城城主侄女,也是淮城巡抚总捕头,专管作奸犯科。

正因如此常婧时常紧绷着一根弦唇角往下压看起来严肃,本就长得冷艳加上腰间别着的弯刀更加重难以亲近。

穗岁知道常婧冷冽下的温和善良对她显露出来的姿态不在意。

她笑意盈盈蹦到陆婧身旁打招呼,陆婧眉宇松弛下来,还带着一抹化不去的忧愁:“阿岁,稍后麻烦你了。”

常婧不是讲客气托词她拜托阿岁的事确实棘手。

堂妹常安从小身子孱弱,叔父请过多少名医开出的调理药方都无甚疗效。

常婧自小失去父母,叔父待她犹如亲子,堂妹对她而言就是亲生姐妹。

少女伸出一根手指摇摆,鸽子般褐琥珀的眼里闪着促狭光芒:“光说客气话可不够要拿城池里的所有银钱当工钱给我才行。”

听着穗岁玩笑话,常婧脸上浮起笑意。

穗岁是久病成医,当初听温婧描述时她不免想到前世自己,于是对常安产生相怜直接满口答应。

本相约在她屋门口碰头现下碰上巡街的常婧,草药又都在箩筐中她们直接去城主府即可,周离眼巴巴目送常婧。

城主府比起穗符更加气派辉煌,坐落在城中心。

四周墙上刻出活灵活现的壁画,粗大的雕栏把整座府邸支撑住。

小池环绕着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假山小池里映掠出日晕光斑,红黄色的锦鲤尾摆拉出悠闲涟漪。

园子中种满名贵的花花草草不可谓不赏心悦目,尤为丝樱花树枝条如随风流溢的瀑布。

丝樱花在淮城并不常见多长在青城,前世她房前就有一颗只不过没有这般茁壮生机。

穗岁视线打在丝樱树下从进来起便觉得府上有着熟悉气息,穗岁抓了抓发丝百年前的装潢现下也流行?

“阿安。”

树下背身少女随着常婧轻声呼唤慢慢转身,她的呼吸刹那止往眼睛死死盯着对方脸色奇怪就像看见了什么妖怪。

苍天!她是疯了吗?绝对是疯了!

明明不同性别不同物种不同相貌她居然看出不渡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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