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冶炼场起奏哀乐

漫瑶把他拉了进来,十分贴心的地给他煮温茶。

正当她疑惑温璟为何搞得如此狼狈,温璟的声音再次传来。

“禾长老,战陨。”

漫瑶瞳孔骤收,手中端着的茶杯“哐当”一声,碎一地。她的心口如鼓点般剧烈地跳动着,三月的记忆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她嘴唇蠕动着,身体都在颤抖,扯出一丝笑,道:“你…在骗我吧?”

温璟绝望地打着自己的头,眼泪啪嗒啪嗒地留在桌子上,周围的小火炉烤着的温茶仿佛被冰雪冻霜,明明已是春暖花开之际,却让他们感觉身处初冬。

他也希望他是在开玩笑,那柄刀刃时至今日还在他眼前挥之不去,那个佝偻着的身形挡在了他面前。

漫瑶“腾”地一下站起来,揪住了他的领口衣裳,将他提了起来,牙齿哆嗦着说道:“不可能,禾长老的身手,绝不是普通人能够杀死的。是不是你搞的鬼?”

温璟脸上满是愤恨,绝望包裹着他,他挣脱不开,有气无力道:“你觉得可能吗?”

漫瑶猛地将他松开,温璟跌落在地,一个黑影将温璟接住。

漫瑶红着眼睛,久久难以相信,颤抖着声音问道:“谁杀的?”

温璟仓促起身,无力道:“千里,你说。”

千里向漫瑶行了个礼,道:“是风云堂的人,我收尸那天下雨,他们衣袖上扎染的是暗红色袖带,被雨水浸染后,变成了蓝色。”

漫瑶轻呵了一声,反问温璟道:“你觉得能策划杀掉禾长老会暴露出这么致命的线索吗?”

温璟摇了摇头,闭了闭眼睛,道:“不会,但这是我们唯一知道的东西。”

千里沉重地点了点头,道:“无非两种结果,要么故意暴露瞧不起我们,要么是栽赃陷害,漫少主觉得是那种?”

她不知,她现在一团乱麻,整个人都瘫坐在椅子上,眼中的红意还未消散,眼角的泪珠若隐若现。

现在四宗擢考在即,那些外人都还不知他们底细,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若真的是外面的人杀的,绝不可能是瞧不起他们而故意暴露。

蓦然,千里开口道:“漫少主可知江湖流传甚广的一句诗?”

昏暗的烛火时隐时现,漫瑶整张脸都隐匿在黑暗之中,只有温璟盯着那微弱的烛火,渐渐迷失自我。

漫瑶未做声,千里继续道:“霹雳振龙渊,大陆风云起。”

她身躯猛然一震,霹雳堂?风云堂?

这个龙渊指的可是长老们说的龙渊阁?

漫瑶抬头,迫切问道:“你在哪看到的?”

“洛宗的藏书阁,包括风云堂的事我也是在那看到的。”千里挠了挠头,如实道。

洛宗作为对外暗桩的联络人,里面的藏书阁收纳了江湖的许多事宜,时时变化的江湖,温璟确实很喜欢去哪待着。

漫瑶将煮着温茶的火熄灭,房间一瞬暗了下来,她重新倒了一杯温茶递给温璟。

说道:“我感觉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推着我们走。分不清是敌是友。”

月光撒落在窗棂上,温璟也寻着她的目光看去。

还未开口,漫瑶接着又道:“温二公子可知解溟之声?”

温璟一下子僵愣在了原地,神情变得有些凝重,最后怯怯地点了点头。

他抬眸见漫瑶似笑非笑的,眼中的红意还未散去,看上去及其猩红,泪水在她眼眶打转却迟迟未落下,她又道:“温二公子应当是没少花钱去那吧。”

温璟立即抬头瞧了瞧千里,千里使劲地摇摇头,铿锵有力道:“公子,我决没有泄密。”

他刚要开口解释又被漫瑶打断,她问千里道:“温二公子的伤势如何?”

千里憨憨一笑,道:“大夫说并无大碍,未伤及经脉。”

漫瑶了解的点点头。

温璟有种不好的预感,打算起身脱逃,猛地,被漫瑶摁在椅子上,一记拳头迎面而来。

她冰冷的声音也接踵而至道:“你要是敢出声,你花钱叫人辱我一事可就得告上长老院,到时候别说温兰,你爹也救不了你。”

温璟连连反驳道。

“我可没花钱买人辱你,我就是…”

“我就是想让你搞搞清楚,认清现实,祖制没有出过先例女子继承的实质,你也不可能继承,其他的我一概没参与。”

“而且本公子还帮你打击了那些骂你恬不知耻的人,你别恩将仇报。”

不仅她知道,捧高她是为了让温璟顺利继承,温璟也察觉出来了。

所以他总是有恃无恐。

长老们信誓旦旦让她继承的话语在此刻濒临破碎。

漫瑶冷笑一声,道:“那就等到那天再说,现在我才是漫宗少主,我拳头痒了,不行?”

温璟浑身颤栗,求饶道:“能不打脸吗?”

漫瑶一记眼神过去,温璟立马紧嚼下唇,憋屈地闭上了嘴巴。

千里赶紧避到一边,利用柱子挡住自己魁梧的身材,露出头来看着,温璟手都没还一下。

漫少主不是挨了鞭子吗?这才过去几天,还这么生龙活虎?

漫瑶一记又一记的拳头揍在他身上,鲜血的味道在房里蔓延,直至温璟被打晕,脸已然成了猪头。

“你们办了丧礼回来的?”

千里颤抖着腿,颤颤巍巍道:“没,尤长老传信命令我们立即赶会参加四宗擢考。”

见漫瑶又举起了拳头,千里急忙道:“漫少主,您的伤估计还没好,要是扯动了伤口,到时更难恢复。”

言下之意便是别打了吧。

漫瑶放下手,眼中一片茫然,什么伤口?

过了好一会,漫瑶才听懂他口中的伤口,那顿鞭刑不过就是做做样子,她每次受刑漫舒都会偷偷买通执刑之人,她的鞭伤并不是很重。

要真的全都受了那鞭子,估计十天半个月都下不来床。

漫瑶抬眸看向千里,随意问道:“你们派人打了商陆?”

千里摇头。“公子只派人叫我将他赶出南岛,但是蔷薇姑娘一直守在他身边,我不好下手就作罢了。”

漫瑶沉思,既然不是温璟叫人打的,会是谁呢?

她施恩道:“把人带走吧。”

千里连连点头,生怕漫瑶后悔,扛起温璟就往外跑。

他们走后,漫瑶颓坐在窗边,看着外面清冷的月亮,眼中闪着泪光,一滴滴轻泪落下。

不知不觉,干坐到了天亮。

卯时。

漫瑶吩咐膳食六局只启动茶局便可。

肖启着急地转来转去,开口道:“漫少主,这怎么能行?”

全茶宴,那是丧礼宴席了。

漫瑶冷声道:“既然是本少主主持,那便听我的。”

她就是要让他们以茶祭奠亡灵。

届时,龙渊阁的人也在,她想试试他们。

“那少主您推荐的厨子呢?”

漫瑶反问道:“四宗擢考上都不用点心局了,还缺厨子?”

肖启讪讪一笑,挠了挠头,点头哈腰道:“是是是,您瞧我这记性。”

肖启走后,漫瑶摆了摆手,吩咐身后之人道:“和田,吩咐下去,鲲门上下穿素衣,不可奢靡。”

刚吩咐下去,潭祁就气势冲冲地跑进来,质问漫瑶道:“你这是何意?”

漫瑶没解释,冷声道:“这场擢考,所有人都得服从本少主的安排。”

禾长老的死,指不定会动摇潭祁和温兰的士气,他们都是见过禾长老的,长老院也定不会告知他们。

潭祁气愤地闭上了嘴,眼中都是愤愤不平,赢了一次就如此耀武扬威,还真是漫瑶的风格。

温兰神情有些凝重,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别意气用事,外敌在前,他们当齐心协力。

他瞧见漫瑶换下了平日的红衣,穿上了素白衣裳,头上的铃铛都没戴,那可是漫舒亲手给她做的,她十几年来从未取下过,而现在,定然是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

只用茶局,素衣,有人去世了,但照漫瑶这个情形,她定然不想让他们知晓,怕是会触动到他们。

会是谁呢?

漫瑶三人站在鲲门外部冶炼场高台上,她一夜未睡,来膳食局之前特地去洛宗藏书阁里查找风云堂的记载。

那风云堂的总坛在齐山镇,而他们每年运输冰块进鲲门,经过齐山镇是必要的。

上次,南苓的死也指向齐山镇。

漫瑶咬牙,冥冥之中的这股力量用一条条生命来推着她走。

许多生面孔越过一道道高门,很快冶炼场坐满了人,密密麻麻的人头看得他们发麻。

琴声配着鼓点,曲调低沉而悲怆,时而有低沉的鼓声,时而有悲切的琴声,像是哭泣一般。

试炼外围台上坐满了南岛的岛民和外来之人,众说纷纭,都在遥望。

不久,鲲门的人一排排地走出来,端着茶水,施放下去。

一片肃穆的气氛中,潭祁嗤笑道:“她想杀人?提前放丧乐?”

温兰似笑非笑道:“可能。”

她的性格,虽然冷傲了一点,但绝不杀无辜之人。

她这么做定有她的用处。

潭祁问道:“不是说温二那小子回来了吗?他人呢?”

一提起他,温兰无奈道:“昨晚回来后一直困在房间,不肯出来。”

问千里,千里也是支支吾吾,不敢说,准是让漫瑶给打了,鼻青脸肿见不得人。

天空是一片沉重的灰色,乌云密布,快要下雨了。

微风带着丝丝凉意,吹过空旷的冶炼场,带来一阵阵肃穆和悲伤。

四周的树木都显得萧瑟,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哀乐声在试炼场回荡,那悲怆的曲调让人心如刀绞。

漫瑶往南边看去,那里坐着一排排参与擢考之人,商陆也奇迹般坐在了那里。

坐在商陆左边是银千尘,右边是一个粉衣女子。

银千尘看了眼他,商陆也一脸茫然,计划的天衣无缝,他这会应该进了鲲门的点心局里,但漫瑶迟迟没来找他。

不知道是哪步出差错了。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应当是琉璃宫的霍橙儿,腰间挂着一根粗细不同的鞭子,鞭子上含有利刺,不容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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