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温度刚刚好,周围很安静。总而言之,很舒适,很适合睡觉。
宁藻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双眼盯着天花板,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轻轻叹了一口气,坐起来看了看手机,屏幕显示才十点多。
不早了呀。
宁藻蹙了蹙眉,满心疑惑。
往常自己这时候自己应该早就睡了。
她又重新直直躺倒到大床上,乌黑长发散开,她一直躺到下半夜才昏沉沉的睡着。
早上。
她坐在餐桌上,看着面前健康又美味的早餐。突然她放下筷子,对着正看报的爸爸说:“爸,咱家换厨师啦?”
宁爸爸翻了翻报纸,漫不经心。
“你上次不是说想换换口味,就重找了个人。”
宁藻“哦”了一声,然后一声不吭地把饭扒完。
宁妈妈放下茶杯,十分关切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怎么了,是有什么心事吗?”
“发生什么事一定要告诉爸爸妈妈,我们一定会尽力解决的。”
这个温柔的女人对他们唯一的女儿十分疼惜。
宁藻听到她暖心的话,笑了笑:“妈,我没事。”
确实没什么事。
她很喜欢现在舒适安逸的生活。
只是内心深处有一些惶恐。
惶恐此刻的生活,惶恐此刻的安逸,惶恐她是否真的值得。
仅此而已。
不过明明前二十几年都是这样生活,为何会有这样的惶恐呢。
她坐在书桌前,翻看了架子上的书,又重新合起。她坐了一会儿,又翻开自己的手机,因为不爱出门圈子又窄,宁藻没有交心的同龄好友。此时她漫无目的地刷着手机,百无聊赖。
以前自己是怎么消遣的呢,宁藻视线投向了窗外。
燥热的夏天,旷远的天,慵懒的云以及千篇一律的建筑。
她肚子坐在这里整整一下午,也看了一下午的云。
“咚咚——”房门突然被敲响。
一个卷发落肩的女人推门而入,穿着棉麻吊带衫的小宁藻从椅子上转头。
女人停在她面前蹲下,与她平视。
“藻藻,妈妈明天要去出差,你在家里要好好听阿姨的话。”
宁妈妈嗓音温柔,眼睛轻弯,长长的睫毛轻动,一滴泪却缓缓滚落。她伸出双臂把她从椅子上拉下来,抱住她。
小宁藻站在地上乖巧地被抱住,轻轻地点头。
“妈妈,我想吃糖果。”
宁妈妈用脸贴着她的脸。
“藻藻,长大了也别忘记妈妈。”
她不明所以地站在那里,嘀咕:“妈妈,糖。”
女人再此笑了笑,她揉了揉女孩的头,对她道:“妈妈去给你买糖,你在这里等妈妈,好吗?”
于是小宁藻俯在窗户旁,看着宁妈妈的身影从门口消失。她一直蹲在阳台上,直至日落西沉,直到阿姨下来喊她吃饭。
“藻藻。”阿姨拽过她的手朝她笑,“你爸爸和哥哥都下面等你。”
女人声音不断回响,面容越来越模糊。
小宁藻一把甩开她的手,用尽全力朝门外奔跑。
“小姐!”路过的管家急急地赶出去喊道。
宁藻她一直跑一直跑,她远远甩开后面那幢大宅子,甩开背后惊慌的喊叫,甩开那个冷漠的男人,甩开她一直以来黑色的恶魔。
她一意孤行地跑向那个自以为是的光亮。
直到跑出了童年。
宁藻猛然惊醒,气喘吁吁,她撩起被汗打湿的头发惊魂未定地望着窗外。
只有一两只白鸽扑棱着翅膀划过晴空从窗边飞过。
睡着了吗?
宁藻扶额跌跌撞撞地从座椅上坐起,膝盖磕到桌角的痛疼令她瞬间清醒过来。
她捂住膝盖,眼睛起了一层雾。
缓了好一会儿,她垂着脑袋从桌上的糖罐子里捏出来一颗糖,正想剥开,门突然被敲响。
宁妈妈推门而入,微笑地看着她。
“藻藻,妈妈明天要去出差,你在家里要好好听阿姨的话。”
宁藻惊愕地看着她,捏紧了手里的糖果,玻璃糖纸刺痛她手心的软肉。
她头脑眩晕地后退两步,喉咙紧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心里那个念头终于浮出来——她要跑。
她推开女人,夺门而出,一直跑,一直跑,直到跑出这幢宅子,海水漫上了她的脚。
她恍惚回头,晴空万里,沙鸥翔集,似乎一切都是一场梦。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抬手。
一颗剔透的糖果还躺在手心。
她用手背捂住自己的眼睛,想起来了,这里可是禁地。
她把糖果装进口袋,往岸上赶去,尝试用自己的力量和草木沟通,然后发现竟然语言不通!
难不成自己要在这里体验一把荒野求生?
宁藻苦恼地想。
还是自己太莽撞了,也不知道小巴蛇现在怎么样了?
宁藻丧了一会儿就重新打起精神来。她沿着这个小岛走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敖潜的影子。
他要是变回原型,宁藻就真的没辙了,找不出他了。
她最后再看了眼前这一片灵气充沛的灵海,重新踏进来时的山洞。
不管怎么样,自己先出去吧。
宁藻又一点一点摸索着沿着隧道往外走,黑漆漆的洞穴中寂静无声。一开始宁藻还害怕有什么生物出没,到后来完全麻木了。
“扑通——”宁藻不知被什么东西绊倒,直直倒地。
她撑起身子,抹了把脸:“可恶,好痛。”
宁藻低头看了看身下的东西,连忙起来。
她谨慎地用手去摸了摸对方的脸,试探地叫了一声:“敖潜?”
男孩一动不动,宁藻坐在他的旁边,一筹莫展。这里似乎能让人产生幻觉,她也不知道怎么强行唤醒他。
不过幸好是小孩子,宁藻拉起他的胳膊,把人撂背上,背着他一步一步地走。
虽然敖潜陷入昏睡,但由于体内灵力还很充足,宁藻也没有力量将对方现出原形,所以只能靠最原始的方法转移他。
但是众所周知,就算是很轻的小孩子,大人背久了大人也受不了
她背着小孩,回顾了她一生所有艹.蛋的事,才找到动力鼓足劲继续往前走。
“呜——”她弯着腰抽空仰头四十五度角,不让汗水滴到眼里,结果灰尘却进了眼里。
宁藻眨了眨眼生疼的眼睛,一步一步踏出去。
隧道又黑又长,她不知道前路通向哪儿里,到底还有没有终点。
她两条手臂都麻木地没有知觉,敖潜慢慢从她身上滑下去,她不得不放低身体让他落在地上。
“该死!”宁藻靠在墙上咕哝道。
果然还是自己太弱了,否则也不会那么无助和吃力。
她伸出手,放出自己的分身探查,棋子大小的微光慢慢往前方穿行。
宁藻已经不知道放出了多少像这样的能量分身,但都是有去无回,前方就像无底的黑洞,没有尽头。
她盯着地上的敖潜,崩溃道:“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
回应她的只有死一样的寂静,宁藻蹲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又背着他重新上路。
他们一直走一直走,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当前面出现了一点微弱的光线时,宁藻简直要喜极而泣。
她竭尽全力地靠近,前方模模糊糊的身影逐渐清晰,看清江霁霖的面容,她松了一口气,轻声道:“太好了。”
然后便因体力耗竭,无力支撑向前扑倒。
江霁霖愣了一下,快步上前托住少女的身躯。然后少女的身体在他手中化作点点荧光,慢慢在黑暗中消失。
*
宁藻觉得身体轻飘飘冰凉凉的,好像久旱的大地迎接了一场甘霖。
宁藻渐渐从柔软的睡意中回过神来,她睁开眼,就看到江霁霖一张俊脸凑得极近。
“啊——”宁藻连忙用叶子推了推了他的脸。
江霁霖“唔”了一声,在她面前坐正。他放下手中的洒水壶,认真地看着她:“你终于醒了。”
宁藻头脑还迷迷糊糊的:“师兄?”
江霁霖看她情况还好,给她讲了讲她昏睡之后的事。
“这么说,我已经缺了整整七天课?!”宁藻震惊。从小到大,她作为一个好学生,上学的时候连一次病假都没请过,现在竟然缺席整整七天。
江霁霖没想到她的关注重点这么奇怪,他又认真强调她的身体状况:“最近不要再大幅度调动灵力,长时间灵力耗竭,灵府容易收到损伤,到时候很难修补。”
宁藻一边苦恼,一边小声地“嗯”了一声。
江霁霖看着她这幅不在意的模样,严肃中掺杂愠怒道:“你怎么能独自到那种地方,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哪怕是为了救人,也不能这么轻举妄动。”
宁藻刚舒展开的叶子缩了又缩。
江霁霖语气很不好:“具体事宜,待你身体好转,掌门亲自问责。”
宁藻耷拉着脑袋,蔫不拉几地说:“知道了,师兄。”
“对了,敖潜怎么样?”
“他很好,没有受伤。”
“……那我现在是在哪?”
“我的住处。”
“哦。”
两人沉默了片刻,宁藻弱弱地提问:“……月考?”
江霁霖抿了抿嘴,好像很不高兴地转身,然后拎了一大摞书过来。
“云小念送来的。”
“那……我现在好像不是很不方便看。”宁藻尴尬地说。
“我读给你听。”
“什……么?!”宁藻震惊极了。
不是,他俩关系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
她悄悄询问系统攻略对象进度,得到的答复仍是「宿主无此特权。」
宁藻郁闷极了,她身负系统,手握剧本,然而好像一点用处都没有。
她捂了捂脸,总觉得受之有愧啊。
江霁霖说念给她听,就真的一页一页翻过,语调平稳,咬字清晰,时不时解释缘由,点一下考点。
宁藻很快就甩出了她龌龊的念头,把握机会,抓住难得的学习时光。
江霁霖把书卷放下,他盯着这株熟睡的小草,眼神清澈剔透,满含探究。
其实从禁地回来那段时间,还发生了好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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