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帮我吧。”江莽把头搭在桌子上,龇牙咧嘴的看着他。
许湮没好气的瞟了他一眼,“你自己没有手吗?”
“我够不着啊。”他后背挨了好几下甩棍,现在火辣辣的疼着。
江大少爷浑身金贵,以前打架都要去私人医院享受下专业按摩,现在沦落到白果街,便只能厚着脸皮请许老板帮忙了。
“知道疼,还去打架。”许湮冷笑,明明早上就叮嘱过他。
别人的姻缘,他费劲巴拉跑去凑合个什么劲,被打了也是活该。
江莽哪知道这些,只看眼下兄弟被人欺负,赤手空拳就上了。
这不,肚子被人踹了几脚,后背也受了不同程度的伤,最轻的反而是昨天胳膊上的刀口。
“我还以为你是江湖骗子,没想到真让你说对了。”
可不就是血光之灾嘛。
江莽揉着肿胀的脸,热腾腾的凑到许湮面前,“你快瞅瞅,本少的颜值还在吗?”
许湮煞有介事的盯了几秒,摇了摇头,遗憾道:“中午不用做饭了,吃猪头吧。”
一句话,江莽的心哇凉哇凉的。
“快快快,煮个鸡蛋,哥要热敷。”江莽从椅子上站起来,风一样的卷进厨房。
许湮怕他烧了房子,跟在后面指点了几句,好在烧水煮蛋不是什么难题,几分钟就搞定了。
“嘶……好烫。”江莽捞出蛋,准备先剥壳。
“等一下。”许湮挡住江莽的手,把他挤过去,“先放到冷水里泡会儿,再加点白醋。”
“那不凉了?”
“这样好剥。”
“凉了还怎么热敷?”
“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许湮转过脸,目光与他对视,江莽立马蔫了。
“听你的。”他闷声闷气道。
这要是让大飞他们看见,怕是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不可一世的江大少,竟然还有两副面孔!
等到差不多了,许湮把鸡蛋捞出来,剥的干干净净,再用手帕裹着。
“过来。”他抬腿走到院子里,示意江莽跟上。
两人坐在石桌前,脸对着脸,画面意外和谐。
“抬头。”许湮语气很淡,命令着。
江莽像是一只大狗,乖乖凑过去,嘴里嘟囔着:“你轻点。”
“忍着。”许湮不轻不重地弹了弹他的脑门,开始在他脸上滚鸡蛋。
两人的距离不足半臂,一股清风拂过,里头夹杂着淡淡的檀香,这是许湮身上的味道。
江莽眯着眼睛偷偷看他,两条大长腿惬意的伸着,浑身上下透着懒劲儿,分明是在等人伺候。
许湮也惯着,右手不轻不重,拿着鸡蛋来回滚动。
“啊……舒服……”江莽发出一声喟叹,“左边再来两下……对对对,就是这儿。”
“爽吗?”许湮问。
江莽闭着眼睛点头,“爽。”
“我窗户下面有一盆小叶昙花,精心培养,定期施肥……但是今天早上,我发现它被人踩死了。”许湮手下动作一停,笑着问:“江莽,你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
“花?”江莽一个激灵,只觉得脖子凉飕飕的。
他警惕地看着许湮,脑海浮现出昨晚在窗外偷看的画面。
唔……好像有这么回事。
但他眼珠子一转,矢口否认:“我不知道,什么花?可能是吴行搬的时候不小心吧。”
一口黑锅砸在吴行身上,江莽干的毫无负担。
许湮定定看着他,然后用两根手指对着他红肿的脸,故意拧了一把。
“嘶……你干什么?”江莽脖子往后躲,气呼呼道:“手也太黑了吧!”
话音一落。
许湮突然一个分柳拂花手,快得如残影般,狠狠攥住江莽的衣领,重重往下一压。
“砰!”
江莽半张胸口贴在了石桌上。
“看清楚了。”许湮也不知道从哪里拎出一个巴掌大的花盆,里面的泥土还是新的,一棵丑了吧唧的植物,像是烤熟的海带耷拉在里面。
“这什么?”江莽不明就里。
许湮松开他的衣领,小心翼翼把叶子摆弄好,眼神温柔极了。
“小叶昙花。”
江莽贱兮兮的伸出手,也学着许湮的动作,把叶子往上拨了拨。
可能是第一次不知道如何用力,那叶子竟然直接从土里薅了出来。
江莽的脸瞬间绿了,“不是我!”
他快速抽回手,大声辩解,“是它先动的手!”
“闭嘴。”许湮冷冷瞥了他一眼,默默将叶子拿了回来,当着江莽的面把它重新插入土中。
“这是什么新型的阵法吗?”江莽不是很懂他们园艺大师的想法。
许湮一脸无语,“这种植物落地生根,很皮实。”
“既然这么好养,你那么宝贝干什么?”江莽觉得自己这顿打白挨了。
“因为好养,就可以随意践踏吗?”许湮反问。
江莽有些不服气,“我不好养,你不也随意践踏吗?”
这人在他眼里,还比不上一盆花。
况且还这么丑!
“等它开花就好看了。”许湮似乎猜出江莽的想法,把花盆往前推了推,“这盆花你来照顾,它没长出根系之前,不许出门。”
“凭什么?”江莽一身反骨,下意识就要反驳。
管天管地,还管到他江大少的头上了!
“你对我客气点,咱俩可是有金钱关系的。”江莽暗示他昨天才给了三千块钱,对方不要太过分。
许湮略作思考,“也是。”
“所以本少爷想干什么,就要干什么。”说罢,他抬了抬下巴,态度十分嚣张,“不就是一盆花,说吧多少钱,我赔给你。”
“不必了。”许湮站起身,又恢复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淡淡道:“花要是死了,我们的缘分就尽了。”
本就是昙花一现的变数,他何必把无辜之人牵扯进来。
想起早上卜出的卦象,许湮又是一叹。
好不容易平静了两年,终究还是躲不过。
江莽根本没留意许湮的异样,满脑子想的都是,他说我们有缘分诶!
什么缘分?
这个人,该不会对他有什么想法吧。
江莽脸色古怪,迟疑半晌,才勉强道:“感情这种事,怎么能强买强卖。”
“?”
“你跟我好好说话,我也不是不听。”江莽一脸傲娇,也不知道在美什么,唇角都要咧到耳后根,“本少爷吃软不吃硬,小心我真搬出去了。”
这回许湮听清楚了,他回过头,静静看着他。
“你会吗?”
江莽愣住,看着许湮那双澄澈的眼睛忽然有些心慌。
好像心底藏着的秘密,在他的面前已无处遁形。
他匆匆移开视线,尴尬的笑了两声,“不会,你知道的,我没地方去了。”
同样的借口,再次说出来却有了不同的心境。
江莽没来由的想起那天许湮说的话。
这个世界上,没有我想知道却不知道的事。
如果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找上门的目的呢?江莽不敢细想,望着许湮的眼神,变得愈发深沉。
“放心好了,这破叶子我帮你照看着,没你的允许不出门行了吧。”江莽硬气不过三秒,这会儿变得好说话了,把桌子上的花盆小心翼翼捧在手里。
许湮没说话,提起步子回到了自己房间。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江莽的肩膀慢慢耸拉下来。
“脾气还挺大。”他说着,目光看向桌子上的鸡蛋,鬼使神差的咬了一口。
味道不咋地,还有点干巴,需要配上茶水。
反正没吃早饭,勉强垫垫肚子。
原本以为没啥大事,没想到晚上就出了问题。
虽说江少爷表面上负债十五亿,已经穷困潦倒,但实际上还留有后手。白果街这块地对他而言就是个饵,丢到海城这个池子里,总能钓上来几条大鱼。
他打开电脑连上热点,就靠在窗户边上,给手下人的人开了个远程会议。
等分派好工作,江莽挂断视频,给自己点了支烟。
烟未燃尽,他等到电话打了进来。
“效率真慢。”江莽不客气道,“我记得我发给你的薪水,是业内的两倍,你该不会就这点本事吧。”
顾轩早就习惯老板的毒舌,不紧不慢的解释:“这次有些棘手,温鸿泽不是海城人,调查起来有点麻烦。”
“不麻烦,要你干什么?”江莽哼了一声,“说说看,都查出什么了。”
“温鸿泽这个人有些复杂,我们调查的内容太少了。据说是家族争斗,被赶到海城避祸,他喜欢男人也不是什么秘密,昨天应该是何涛少爷不小心撞上了。”
“说些我不知道的。”江莽有些不耐烦。
顾轩知道他脾气臭,赶紧捡紧要的汇报,“至于您说的那通电话,我们已经查过了,很奇怪,IP地址显示就在白果街,或者说跟老板您住的地方很近。”
“你说什么?”江莽像是没听清,脑子里的思绪搅作一团。
“江总,你还好吗?”
“……”江莽揉了揉眉心,又把手里的烟头按在窗户上的花盆里。“接着说。”
“我们顺着电话往下查,发现他和温鸿泽在半年前有过联系。”顾轩继续道,“至于别的,暂时还不清楚。”
江莽嗯了一声,示意自己知道了。
“继续查,有什么消息再告诉我。”
“是,江……江总。”顾轩说话有些迟疑,好像在隐瞒什么。
“还有什么事?”江莽敏锐问道。
顾轩犹豫片刻,说了实话,“我得到消息说,江陵要订婚了。”
“和谁?”
“您之前的未婚妻,白玉瑶小姐。”
咔嚓。
江莽掰掉了窗户上的木头,眼睛几乎冒出火来。
“我这个堂弟,真是好得很啊!”
“江总,您何必置气。反正您和白玉瑶小姐也没什么关系。之前的订婚也是江老爷子强行安排,您不是一直拒绝吗?”顾轩安慰道。
“这不是一码事。”江莽面色冷峭的扯开领口,语气森然:“他们是在挑衅。”
之前父母在世,爷爷便妄图干涉他的婚姻,非要把他和那个白玉瑶凑到一起。
现在江致勉掌控实权,他成了丧家之犬,这些人便迫不及待把他曾经所拥有的一切,一样样粉碎。
这是想逼他就范啊……
“什么时候订婚?”江莽阴沉着脸。
“明天。”顾轩有些紧张,“江总,不要冲动。”
江莽嗤笑一声,无所顾忌道:“慌什么,我去给他们送份大礼,免得爷爷说我不懂规矩。”
“您……”
“明天派车来接我。”
“是,江总。”
挂断电话后,江莽的心情十分烦躁。
一方面,是江陵订婚的消息。
他并不在乎什么白玉瑶还是黑玉瑶,可江家得意了这么久,也该给他们添添堵了。
另一方面,他很难不怀疑,那个替自己解围的电话是许湮打的。
许湮?
他怎么会认识温鸿泽?
温鸿泽对他的态度,为什么如此忌惮?
而江莽,仅凭一封神秘人的邮件,便只身前往白果街。会不会已经成了某人的棋子,而他又扮演着什么角色呢?
江莽害羞:我老婆说跟我有缘分诶~你们都不懂,就是嫉妒我。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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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感情不能强买强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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