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啊!”江莽叉着腰,看着许湮坦然自若的样子,又气又好笑:“我是不是得重新认识你一下。”
明明有洗衣机,却非要看他笑话,缺不缺德啊!
“你有意见?”
许湮按了启动键,目光平静如水。
江莽感觉自己一拳打到了棉花,“算了,懒得跟你计较,一会儿洗衣机借我用用。”
“不借。”
许湮弹了弹袖子上的灰,抬脚朝门房走去。
“嘿,你这都什么毛病。”江莽紧跟其后,眼睛气得冒火,“莽哥用下你的洗衣机怎么了?”
什么洗衣机这么金贵,以后送他一百台,瞧这小气样儿。
忽然,眼前的人影停住脚步,江莽一个急刹,差点撞他背上。
许湮侧过身,看着他勉强稳住平衡,眼尾上翘,“谁是哥?”
江莽腰板一挺,大拇指向后指了指自己。
“我啊!”
“我比你大。”许湮认真道。
“这不可能!”江莽立马反驳。
许湮定定看着他,慢慢吐出几个字:“江莽,25岁,戊寅年生。城头土命,遇事冲动,亲缘淡薄。”
短短几个字,江莽的脸已经黑了下来。
他敛下眸光,藏起眼底涌动的暗色。良久,才轻笑一声,“不就是看过我的身份证,有什么好骄傲的。”
他扭过头,语气不屑。
许湮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很快又恢复如常。
他满脸认真,“我的确大你三岁,并不是要骗你。”
说罢,许湮转过身,回到了自己房间。
这家店确实要倒闭了,不仅没有顾客,连老板大白天都在关门睡觉。
晚上吴行来了一趟,他拆开坏掉的油烟机,换上崭新的零件,还把院子里的花搬回到架子上,连晚饭都做了。
真贤惠啊!
江莽从厨房端着饭碗出来,门口的洗衣机还转着他的衣服。
“我可警告你,老老实实在屋里呆着,不要打扰许哥休息。”吴行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脸上写满担心。
江莽翘着二郎腿,很认真地坐在院子里干饭。
他头也不抬,随口道:“既然担心,为什么不直接敲门?”
“你懂什么?”吴行皱着眉,双手在腹部交叠,明显有心事。
江莽眼底精光一闪,嘴角噙着笑。
“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懂。”
倘若许湮在场,必然能看出江莽在套话。奈何吴行老实憨厚,一不留神就着了他的道。
“难道许哥已经告诉你了?”吴行目瞪口呆,这也太快了吧。
虽然江莽是卦象里的变数,但他们才认识一天啊!
江莽见他心有疑虑,知道不能冒险,只含糊的回了句:“说了,但不多。”
吴行这才点点头,态度十分严肃,“今天是十五,满月。”
“咋了,这日子你家许哥会变身啊?”江莽见他跟地下党接头似的,直接开起了玩笑。
他平时也不这样,可一见吴行神神叨叨的样子,就忍不住嘴欠。
“你!”
吴行粗红着脖子,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慢慢放下拳头。
“我走了,有什么事联系我,这是我电话。”
“诶?”江莽还没反应过来,手里就被塞了一张烟盒纸片,上面用圆珠笔歪歪扭扭写了一串号码。
这是什么意识流名片?
江莽嫌弃的伸出两根指头,把烟盒纸拎起来,“我才懒得管。”
一个存心想看笑话的黑心老板,他才不要充好人。
吴行没有说话,像是已经笃定江莽不会袖手旁观,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嗤。”
江莽哼了声,独自捧着碗,把饭吃了个干净。
夜晚渐渐来临,一轮满月悬在院子中央,倒映在四个角落的水缸里。
房檐上的风铃叮铃铃作响,伴随着树叶的沙沙声,为夜色添了几分静谧。江莽睁大眼睛,看着窗外的月亮辗转反侧。
睡不着!
还是睡不着!
某年某月某日某时,解衣欲睡,月色入户,欣然起行。念无与为乐者,遂至隔壁寻许招财。
江莽掀开被子,裹着浴巾就出了门。
夜凉如水,微风习习,江莽搓了搓胳膊,鬼鬼祟祟来到许湮的窗户底下,伸长脖子往里看。
他打定主意,万一许湮真“变身”了,就拍下来!
威胁他!
勒索他!
控制他!
反正自己来之前,也没安什么好心。
隔着窗户,江莽看见一个人影盘膝坐在香案前,他面若冠玉,如翠竹之姿,在月光的照射下竟不像是真人。
案桌上,一个乌金色的龟壳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隐隐出现一抹流动般的暗芒。
这大半夜的,还怪吓人。
江莽看得入迷,脚下忽然一滑,竟直接撞碎了一个花盆。
清脆的声音打破夜晚的沉寂,江莽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完了,被发现了。
他捂住脸,试图寻找借口,等了半晌竟没人来问罪。
“嗯?”
江莽再次往里看,没想到许湮还是纹丝不动,仿佛呼吸都停止了。
“卧槽,怎么回事?”
江莽大惊失色,连忙伸手敲了敲玻璃,“喂,许湮,你还好吗?”
他的胳膊不知道何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联想到白天跳楼的那位,更是吓得魂都要飞了。
“许湮,你听到我说话吗?”
江莽再次拔高嗓门,里头还是没有任何声音。
这是怎么了?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江莽沉下脸,几息之间,眼神已与方才的慌乱截然不同,就连说话声都变得低沉下来。
“许湮,三秒钟内,不说话我就踹门了。”
他双唇紧抿,周遭的空气似乎骤然降下来几度,语气中带着一股磁沉的威慑力。
许湮一动不动,仿佛与月色融为一体。
江莽再也顾不得什么,他飞快冲到许湮房前,抬脚重重踹向大门。
砰!
只一脚,房门当场阵亡。
江莽径直绕到屋内,不一会儿就找到了许湮。
他两手搭在膝盖上,脊背挺直,闭目打坐,像是即将羽化登天的仙人。
在近距离看见他的那一秒,江莽身体一颤,根本不知道如何形容这种感觉。
仿佛冥冥中有什么指引,他伸出手,轻轻按在了许湮的肩膀上。
霎时间,一股暖流顺着掌心,慢慢流淌到他的身体。
砰!
砰砰!
是许湮的心跳声。
江莽不可思议的盯着自己的手,只片刻功夫,许湮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红润起来。
“呼……”
这一口气,很长很长。
眼前的一幕,已经超出了江莽的认知,他刚要收回手,却被许湮一把按住。
“江莽。”
许湮闭着眼睛,声音疲惫,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江莽竟然觉得此时的他有些脆弱。
“你还好吗?”
江莽皱着眉问。
许湮不动,像是在确定什么。
“我听不见你说话。”他平静的脸,似乎有些迷茫,“也看不见你。”
这下,江莽彻底惊了。
“什么叫听不见,也看不见?”
“今天是十五。”许湮自顾自说着,‘目光’缓缓右移,似乎看向了窗外的月亮。
“你不用担心,天亮就好了。”
许湮说着,又重新闭上眼睛,好像刚才的那一番话,都是为了安抚江莽。
这种感觉很奇怪!
江莽配合着蹲在旁边,将许湮从上至下打量了一个遍。
也是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许湮不止手腕和脖子上挂着铜钱,就连脚踝也没落下。
五根红绳,分别绑在他的四肢和颈部,像是禁锢着什么,让人看了不太舒服。
没有味觉。
没有听觉,也没有视觉。
或者,连触觉都没有。
江莽略作思考,果断伸出双手,在许湮的腰上掐了一把。结果如预料中一样,许湮毫无所觉,反而是江莽能清楚的感知到,那截又细又韧的腰肢,隔着衣服透出冰凉。
“你是不是冷?”江莽闷声问道。
但没人告诉他答案。
房间里没有安装空调,江莽只得起身,把许湮从地上端起来。
没错,连带着蒲团一起端到卧室的床上。
“记得报恩。”
江莽偷偷摸了摸他的头,也不管许湮有没有听见。
“真乖啊。”
失去触觉的许湮任凭摆弄,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只有在偶然的微表情里,能看出他的痛苦和克制。
夜,是难以忍受的漫长。
“不高兴了?”江莽见他蹙眉,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的脸,不一会儿,便落下一枚红痕。
“娇气。”
一个大老爷们,皮肤嫩的像豆腐,摸起来居然是软的。
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力气,能把自己按在墙上。
“躺着吧。”江莽自言自语。
他抖开被子,把许湮裹进去盖好,然后很自然的拉开衣柜,从里面挑了件棉麻衫套在身上。
大概是为了舒服,许湮的棉麻套装都偏大,正好便宜了江莽。
他换好衣服准备离开,却发现许湮的脸色再次变得惨白。
“嘶。”
江莽皱着眉,眼底闪过一丝异样。
他缓缓坐在床边,试探般把手搭在许湮的额头上。
不一会儿,那股熟悉的暖流再次透过掌心,蔓延开来。
似乎是察觉到什么,许湮的头无意识的在江莽手中蹭了蹭,那种小动物般依赖的动作,成功取悦了江大少。
有些人,表面上冷冷清清,没想到背地里这么粘人。
“真麻烦。”江莽轻哼了一声,也不知道在高兴什么。
“我可是看在朋友的份上,才帮你的。”
说罢,江莽直接掀开被子,侧身躺了进去。
“只给你牵手,别太过分,我讨厌和人贴的太近。”
江莽压低声音,主动伸手拉住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许湮似乎很需要这种接触,那暖流在彼此的身体涌动,不一会儿就把被子捂得热呼呼的。
本以为身边多了个人,他会睡不着,没想到竟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黎明初始,旭日东升。
许湮慢慢睁开眼,入目便是一片结实的胸肌,还能听见强劲的心跳。
他的后脑被江莽的大手按着紧紧扣在怀里,腰上还缠着一只胳膊,双腿也被压得死死的。
对方像是八爪鱼般,抱得许湮差点喘不过气来。
他小口小口吸气,一股淡淡的柠檬香从江莽的身上传来,那是客房里沐浴露的味道。
视觉,嗅觉,听觉,触觉……
感官一个个苏醒,他仿佛从地狱回到了人间。
剧透一波,许湮对江大少不会刻意隐瞒,他从推算出变数的那一刻,同样也算出江莽会是他命定的那个人。
以许湮的性格,他不会主动告诉江莽两个人的缘分,也不会刻意回避,所以姑且当他是,钓系美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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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同床共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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