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毫无预兆地发生在一个满屏都是黑色炸弹的星期三。
每周星期三下午第二节课都是(1)班和(2)班的体育课。
每到这个时候,都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对于想尽快解决掉作业的同学来说,
体育课是惹人厌烦的麻烦精、挡路石。
对于天生好动,喜欢玩耍的同学来说,
体育课简直就是所有课中最棒的课。
当然,如果要进行体育测验的话除外。
说来不凑巧,那天是白畦生理期第一天。
不知道为什么,肚子里像有小人在用锤子敲击她的肉一样疼。
她托路谌的同桌帮她向体育老师请假。
所以当教室里其他同学陆续走出教室的时候,
她就趴在桌子上睡觉,虽然睡不着。
赵缴心下对此有些疑惑,问:
“你不舒服?还是昨天没睡好?”
白畦一动也没动,有气无力地挥手:
“快走吧你,我什么事都没有,你走吧!”
赵缴用手抓抓脸:
“嘴里火药味这么浓郁,有事才是有鬼!”
他一边嘀嘀咕咕,一边收起心里的疑惑,离开教室。
耳边没了赵缴的聒噪,白畦松一口气。
就在她即将睡着时,耳边突然响起很细微、小心的脚步声。
实在是太困了,即使听见了桌面上有东西被轻轻放下的声音。
白畦还是没睁眼,她慢慢地睡死过去。
赵缴放好帮白畦装满温开水的杯子后,
轻手轻脚地慢慢后退着走出教室,
来到空无一人、冷飕飕的走廊后,
他立马踮起脚尖撒丫子往楼梯口飞奔。
结果喘着粗气到了田径场以后,
他还是被正在整队点名的体育老师狠狠地教训了一通。
几分钟后,两个班的同学在原地解散。
赵缴因为迟到,
不得不脱了身上厚重的棉外套,
独自一人到橡胶跑道上罚跑三圈。
路谌拍拍他的肚子,爱莫能助地说:
“缴子,不是兄弟不仗义,实在是大冬天的跑三圈太恶毒了。”
赵缴冷笑一声,用一种已经看透一切的眼神盯着路谌:
“明明就是你自己入冬就要长膘。长膘的人跑不动可以理解。”
说完,徒留路谌一人独自在寒风中凌乱。
他已经有节奏地在跑道上放飞自我。
路谌看着赵缴矫健挺拔的跑姿,默默竖起两根中指:逆子!!!
三圈跑下来,纵使体力超群。
赵缴脑门上分布着细细密密的小汗珠。
他在一棵冬青树下站了一小会儿。
等到呼吸平稳下来,他想都没想,两条大长腿迈向教学楼。
教室里很安静。
趴在桌上睡觉的白畦就像一条躺在冷藏室角落里无人问津的明太鱼。
赵缴在后门门口傻站了好一会儿才轻手轻脚地走进去。
小心翼翼地在自己位置上坐下后,
他偏头看了白畦毛茸茸的脑袋许久。
直到舌头不小心舔到干巴巴的嘴唇,
他才如梦初醒般傻乎乎地顺手拿起一个保温杯就喝水。
杯盖刚刚拧开,瓶口才碰到嘴巴。
坐在身旁的白畦嘴里突然发出一声细微的嘟哝。
赵缴喝水的动作下意识地一顿。
眼角的余光瞥见白畦的动作:
一边缓缓地抬起脑袋,一边伸手在桌角摸索着什么。
赵缴嘴巴快,问:
“你睡醒了吗?你就在那找什么呀?”
白畦听见他的轻笑声,睡眼蒙眬地偏头看向他。
然后……非常非常非常不小心地……
就看到了赵缴手上的保温杯。
白畦的目光突然变得像汉尼拔手里的刀一样锋利。
赵缴心里一激灵,周身打了个寒颤。
他顺着白畦的目光往下移。
看到了手里那个不属于自己的保温杯。
赵缴:不是!我没有!你听奴才解释啊!
白畦目光一收,看着教室前面的白板说:
“喝完了吗?喝完了洗干净杯子帮我重新装杯水,我要喝。”
赵缴眨巴眨巴眼睛,“蹬鼻子上脸”问:
“那个,那我可以全部喝完吗?我很渴。”
白畦又趴下了,声音闷闷地说:“快点,我想喝水啦。”
赵缴笑着一口闷。
然后屁颠屁颠地跑去帮人装水去了。
白畦躲在暗处的嘴巴一咧:傻缺。
下午第四节课上完以后,白畦稍稍缓过来了一点儿。
她收拾好东西打算回家:
“晚上要是有老师问起来,你就说我请假了。可以吧?”
赵缴写题的动作一顿,转头问:“很不舒服?你要去医院看吗?”
白畦淡淡地摇头:“不用了,我先走了。”
赵缴面露忧色地目送白畦离开。
这件事过后。
白畦与赵缴之间的关系有那么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转变。
就像是介于普通朋友与死党之间的那种不上不下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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