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雾朦胧间,他眨了下眼,随后视野明亮。但脑间的雾却是怎么也无法拨散。
如果,一切真如他刚才所推测,那他这么多月来,到底在争取些什么呢?
迷茫的、突兀的、更侵入他的心间。
“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那熟悉的,与自己一般无二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的思索。
他下意识的起身防备。
“啊,想想也是,任谁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顾澈裕没了以往见面时的冷漠,现在的他,温柔的好像是假的。
顾秋雨讽笑道:“从一开始的炸船,找弟弟,到后来的入社,全是在你的算计内进行的。
到后来的一切,看似无序,实则都是为了加深我与侦探社的羁绊。
进入坡的异能力,是你直接指导的,而此次白鲸事件,更是为了试探。试探我和侦探社的人的羁绊,到了那种程度。不是吗?”
他像是脖颈间被勒上了荆棘,每说一句话,就是血液和痛苦。
“Я.тебя.ненавижу.”
我恨你。
我憎恨你的一切。
“可你就是我啊。”顾澈裕突然提高了声音,所有不甘的,委屈的,愤怒的全部爆发了出来:“我也恨你!更痛恨什么都做不到的自己!
可我有什么办法呢?不,我有办法!我有办法的,我完全可以什么都不管,然后看着……不不不!人的苦难都是人选择出来的结果,是我,是我要让苦难降临的……是我!我该死!如果我一开始就没有诞生在这个世界上,那么一切就不会发生!”
就在最后俄语字母落下时,那个无可战胜的,高大伟岸的身影就这么崩塌了。他的声音恍若风中残烛:“我问你啊,秋雨。你说,如果一个人的诞生,注定会让世界陷入动荡,那你觉得,他为了什么而诞生呢?”
这是顾秋雨第一次不带有色眼镜的,正式的看向另一个自己,与另一个自己那平静下掩盖的绝望对视。
顾秋雨道:“你心中已经有答案了。我们的答案是相同的,为什么要让我再说一遍呢?”
顾澈裕却摇头:“你和我像是同一张白纸,被撕成两半,分别用笔涂画出了不同的灵魂。你与我的答案,注定不相同。”
顾秋雨盯着顾澈裕,重复他上面所说的一句话:“正如你所说,苦难是人选择的结果。那世界的苦难,也是世界选择的结果,与你本身无关。而存在,本身就是个奇迹。”
顾澈裕叹气,再也无法辩论下去,也不想辩论。就像是被多次点燃的蜡烛,引线终有被烧完的一天。他甚至为他的负面情绪感到羞愧。
“你拿我的观点来推倒我的结论……算了,这不重要。
生日快乐,秋雨。”
顾澈裕抱住了顾秋雨。
这一刻不需要太多的词藻描述,仅仅是‘世界’之外的自己,给予了名为‘我’的人身代词,一份认可。
顾秋雨愣住了,没有想到顾澈裕会抱住自己,他下意识的身体一颤,想要推开。
但顾澈裕却提前退开了,他与顾秋雨拉开了点距离。
“异能力——心铃。”
顾秋雨瞪大双眸,为自己再次轻信顾澈裕而感到懊恼。
顾秋雨认为,顾澈裕会对自己做什么,但顾澈裕只是将心铃召唤出来,什么也没有做。
“召唤出心铃的主体吧。”顾澈裕道。
顾秋雨将信将疑的召唤出来,双眼死死盯住顾澈裕,不敢有半分闪失。
“Есливодинпрекрасныйденьянесмогуотличитьправдуотложью,тоты—мояпоследняясущность.”
(如果有一天,我分不清真实与虚假,那你将是我最后的本质。)
如同某个咒语一般,就在这一瞬,顾澈裕手中的心铃变幻成了极小的结晶碎片。
正好是顾秋雨结晶上缺少的那一个小角。
恍然间,原来已经到了黑夜,细腻的,如听梦里那样光怪陆离的光占据了岸上的两人。发丝随着风而涌动,心脏也随光而战栗。
心铃最后一块异能结晶碎片,归位了。
而顾澈裕,彻底摆脱了心铃,再也没有掌控顾秋雨的机会。
“我痛恨着我自己,你虽是我,但你不必被我迁怒。”
他吻上了秋雨的额头、抚上了的发丝。
“你不必是我,你只是你自己。”
而我,也终于不用再去伪装什么了。我彻底挣开束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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