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是吴锦瑟

思贤是我的同学,我们还约好重新回炉学习,如今他突然沉没,我们再也没有机会一起上课学习了。

梅沙这个区域,我们班是有两位同学经常来的,我们家在山腰处拥有一套别墅,每到周末,我们都会叫上很多亲朋好友一起过来度假,这里算是我们的聚集地之一。我还知道,班上的另一个同学则是坚持每周都要带孩子来跟着教练上课,学习的项目是水上运动,像帆船和浆板等等。如今看来,这里也是思贤常来的地方,之前只是听他说起过喜欢在海边和山地骑行,误以为海湾那边的公路是他的最爱。我其实是一个喜欢吆喝的人,我会发起大家在某个时间一起到梅沙玩耍,但是真正的张罗还需要别人帮助,因为采购事物,接送客人,都不是我一个人能够做到周全的。但是思贤可以。按照我们近期班级团建的安排来看,他作为主力负责人,真的是体贴细心。但是,梅沙海边的活动,思贤没有说话。

他才是我们大家的纽带,没有他在,我们同学之间似乎有着一种非分之想。

我们班的同学一共七个人,竟然分别来自不同的省份,来自不同的行业。雍容华贵的、亭亭玉立的、书生意气的、财大气粗的,思贤说这里真是卧虎藏龙。同学,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纯粹的关系了。开学的第一天,思贤并没有来,就算是第二天,他也是迟到了。他戴着边框眼镜,精致的油头,花纹短袖西装衬衣外翻,上面还套了一个马甲,浅色的高腰西裤搭配黑色的皮鞋,一身着装有点日式风格。他落座在我的隔壁。人和人的认识除了巧合,还有一种注定。我们七个人的笑话从来不落空,仿佛谁的的不经意都有一个敏感者在关注,而承接我笑点最多的就是思贤。他的到来,让我们这个女性较多的班级多了一些平衡。男生的顿感更加平衡了女性的较真,学习最重要的是快乐。

每次来到梅沙湾的别墅里,我都起得很早,然后沿着环山公路走一圈,负氧离子的高浓度确实能给我的一天醒神换脑。早上的山里满是鸟叫声,叽叽喳喳的像在唱歌,又像是在奏乐,总让人想到大喜将至。远处有行人穿过,那里有一条不太成熟的登山路口,年轻人都喜欢成群结队的去挑战穿越山峦。由于公路的坡度再往下就变大了,我一般都不会走太远,一般司走到一公里的台阶处,拾阶而上之后,会有个运动公园,满是健身器械,我很是新奇的考察了一番。由于这个位置太过偏僻,器械崭新得像刚刚安装好。最近提倡全□□动,提升身体素质,各个社区公园都引进了这样一套运动器械。走出器械区,我继续爬坡,此时太阳光照射过来,树影斑驳的映射在路面,蒸发的水汽在地面翻滚,我仿佛在玄妙幻境里游走。

我的职业其实是一名电视节目主持人,但是在这个自媒体盛行的时代,大家都很少看电视了,我感到危机四伏。前几年,我选择了离开职场,当起了一个全职太太。孩子越来越大,也不需要我耳提面命。我谋划着和朋友合开了一家脱口秀俱乐部,生意一般。老公的科技公司也是刚刚起步的阶段。在南都这样一个国际大都市里,谁都不敢懈怠。关于山顶的这栋别墅,其实是父亲的赠予。说是赠予,其实我们也只是有使用权,别墅并不在我们的名下。几千万的房子真的不是我们年轻人随随便便能够买的。父亲说他确实赶上了时代,从九十年代开始,工厂的效益就很不错,越做越大,员工最多时有几千人。但是,近些年生产过剩,行业竞争激烈,产品的利润越来越薄。现在的工厂已经只有500多名员工了。父亲曾经劝说老公回乡接班,按照现在的情形看,老公选择科技企业也许是对的。赶上了时代的风口,我们玩笑着说,父亲那个时代是猪都能飞的时代。如今的年轻人要想出类拔萃,各个方面都需要学习,从专业技术到人际交往,时代发展很快,各个企业的变化也很快。一夜之间,就可能被一个新的技术和应用颠覆,也可能被一个新任命的权力否定。再也没有一成不变的需求和权力,所谓的优胜劣汰丛林法则,在这个时代里被发挥得淋漓尽致。每个人都很累,就算是笑,那也是苦中作乐。

生活有点苦,我们就要给生活加点糖。离开职场的我开始喜欢轻松自在的生活,我越来越讨厌职场的那种话术和套路,我的同事们似乎也把我忘了。在南都这个城市我和一切突然陌生起来。所以,我开始学习各种非工作的技能。我重新有了同学,我认识了思贤,他虽然身在职场,但是我能感觉到他对工作的不屑一顾。因为每次谈论工作,他都是寥寥几句,好像说多几句,这个世界就会消亡一样。

在梅沙湾的别墅里,天黑以后,我们会有个派对,几个来海边游玩的朋友会直接到家里玩。趁着月色,我们会将烧烤摊支棱起来,各种肉串果蔬整整整齐的放在边上,在若隐若现的灯光里,大家一起针砭时政、调侃是非、研究金融。南都这座城市的饭局总是离不开搞钱。唯一的认真就是叮嘱一旁玩耍的孩子要稳当些。几个姐妹拉着我去到一个能看见海的位置,我们讨论着男人的是非,以及最新流行的发式和化妆品。远处的海岸逐渐暗淡,夜深之后,朋友们陆续进屋睡觉。我作为东家,假模假式的帮着收拾了一下,看着杯盘狼藉,望着远处明亮的灯塔,这美好的夜晚算是结束了。

灯塔附近应该有个影子,思贤此刻就在那附近,他会是一个人坐在海边的礁石上,还是靠着栈道的栏杆,再或者他瘫坐在细软的沙滩上。还有人说,他那一晚骑行道很晚,直到官方发布,他租借的自行车也还没有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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