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家石屋的里屋,也细密地铺着平整的石头,像是现代人铺的大理石地板,看着比外屋更是干净,看得出来,当年造这屋子的季家夫妇,非常勤快爱干净。
林小山和季家关系很是亲近,所以季凌也不避讳他,和林小山一起,将院子里大量的粮食都搬到了地窖里。
阮书钰想着等会要去林家吃饭,心里琢磨着带些什么菜上门。他素来手脚麻利,想着林家人多,做个快手菜带过去。
正巧家里还有新买的五花肉,便打算做道辣椒爆炒五花肉。他忙活着准备菜,见臻儿在旁边好奇地看着,便笑道:“臻儿,过来帮我打打下手,咱们一会儿带去林家尝尝新鲜。”
臻儿听到这话,欢快地应了一声:“好嘞,钰哥哥!”随后便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在灶膛后烧火。
阮书钰利落地将所有食材一一处理好,锅中油热了起来,他往里倒入切好的五花肉,肉片在滚烫的油中迅速翻卷,香味四溢。紧接着,他往锅里倒入准备好的辣椒。
辣椒一入锅,那浓烈呛人的气味瞬间四散开来,呛得臻儿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正在屋里的季凌和林小山闻到这股味道,先是皱了皱眉,随即二话不说,几乎是同一时间冲出了屋子,捂着鼻子站在院子里。
林小山皱着眉道:“这味儿,真是够呛人!钰哥儿在里面还能挺住?”
季凌则默默摇了摇头,站在一旁,神色虽然淡淡的,但眼里也带了几分无奈。
屋内,阮书钰一边炒菜,一边忍不住背过身去,打了几个喷嚏,但他却乐在其中,炒得更加起劲。嘴角微微勾起,喷嚏声与笑声不断混在一起,灶台前油锅滋啦作响,热气蒸腾。
等到辣椒的辣味稍稍退去,只余下那股让人食指大动的香气时,阮书钰才擦了擦额头的汗,满意地端起一盘热气腾腾的爆炒五花肉。
他回头看向臻儿,见这小孩儿已被呛得眼泪汪汪,但还在努力帮忙烧火,阮书钰心里一软,从一旁的柜子里挖出一小块石蜜,笑道:“臻儿,来,吃块石蜜,甜一甜嘴。”
臻儿眼睛一亮,咬了一口,顿时被那甜美的滋味所俘获。他兴奋地说道:“钰哥哥,这糖比哥哥曾经带回来的饴糖还甜,好好吃!”
阮书钰见他喜欢,便笑道:“喜欢就多吃些。”说着,他又给臻儿倒了一些石蜜装进一个小陶罐里,递给他道:“这罐子你带着,馋了就拿出来吃,但要记住,吃多了嘴巴里会长出虫子,不要贪多了啊。”
臻儿欢天喜地地接过陶罐,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连连道谢:“谢谢钰哥哥,我晓得的!”
阮书钰笑着摸了摸臻儿的脑袋:“好孩子,慢慢吃,别急。”便将石蜜收了起来,剩下的石蜜他打算提炼成白糖,以后做菜也能用得上。
阮书钰回头看了看那一大锅爆炒五花肉,心满意足地将它装进一个大陶锅里。
满满一锅的鲜香扑鼻而来,已不再像刚开始那般呛人,反而带着勾人食欲的浓郁香气,连在外面站着的季凌和林小山都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已经能预见到它的美味。
见几人神色微动,阮书钰心里已经有了几分把握,便盛了一碗爆炒五花肉,用小陶碗端着,笑道:“来尝尝,看看这味道到底如何。”
季凌最先接过碗,拿起筷子,轻轻挑了一块肉,送入口中。
刚入口,先是一阵香浓的肉味,而后那股辣味猛地窜了出来,激得他眉毛微微一挑。
片刻后,他吞下那口五花肉,喉头一阵火辣,却带着说不出的满足感。他轻咳一声:“果真味道不错,辣得倒是够劲。”
林小山见状,赶紧凑过来尝了一口,刚吃下便皱眉道:“好辣!这可真够呛人!钰哥儿,你这也太狠了些吧?”话虽如此,他还是忍不住又夹了一块,放入口中,一边被辣得直吸气,一边赞道:“不行了不行了,辣是辣,可这味儿真香,越吃越上瘾。”
阮书钰见他们这副模样,嘴角微微上扬,笑道:“我就知道你们肯定会喜欢,这辣味一旦习惯了,再尝别的菜,你们就觉得寡淡了。”
林小山着筷子不停:“你这话倒是不假。这辣椒,还真是个宝贝东西,怪不得你宁愿花大价钱,也要买哩。只不过,价钱恐怕还真得贵些,村里人未必舍得。”
阮书钰笑道:“等咱们自己种出了辣椒,再不会这么稀罕了。到时候,大家都能吃上这一口新鲜滋味。”
臻儿这时也忍不住趁他们不注意,偷偷夹了一块肉,结果刚咬一口,就被辣得眼泪直掉,呜呜叫着跑去喝水。阮书钰见状,忍不住笑出了声,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背,调侃道:“你还是个小娃娃,可吃不得这辣度哦。”
臻儿一边灌水,一边委屈地眨着眼睛,嘟囔道:“可它闻着好香,我忍不住嘛……”
几人见状,忍不住都笑了起来,气氛一时间很是愉快。
“走吧,”阮书钰看了看衣物,发现还是干净的,随后抬头冲二人一笑,“去小山哥家,今天咱们可有好菜吃了。”
他去林家的路上,心里盘算着,家里现在有着几百斤的粮食,应该足够三人吃到秋收了。
季凌家里别的不多,去年晒出的笋干、平菇、香菇、木耳、马齿苋极多,山里东西多,他们晒的也就多些。
这些吃得清河村的人都不缺,他们肚里缺的是油水,加上舍不得放盐巴,吃这些山珍,肚子里刮油刮的狠,所以这些在阮书钰眼里的珍稀美食,清河村的人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但这些也是食物,在一年到头,辛苦劳作只能换个半饱的山村里,也能填肚子。因此每年春夏,乡民家里的娘子和丫头小子,总要去山里多采集些的。
村里虽然靠近金水县城,但村里依然是贫苦的,好在一年到头,最穷的人家也能有些山货充饥,日子不像更深山里的老树沟,要落到卖儿鬻女的地步。
季凌家因田地少,每年勤恳耕耘,交了田赋后,也只得两百斤粟,不够他兄弟二人一年果腹,因此季凌便做了猎户,去山上打些猎物换钱,又用银钱买些富户的口粮。
他家与林家亲密,林家有多余的口粮便会以极为公道的价格卖给他,他和臻儿兄弟二人,才得以不愁吃穿的活了这几年。
今日阮公子在杂货铺买粮时,林小山欲言又止,杂货铺的粮食肯定要比乡间贵价些。但林小山见阮公子一出手就是几百斤,这会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家家户户的粮食都紧要的。
若是去年秋收后,他林家能有这么多余粮卖给阮公子,但这个时节,他家口粮都还要节省些吃,才能撑到今年秋收,因此他也没阻止。
他家要供一个读书人,所以每年秋收,除了留够家里吃的,剩下的粮都要卖给城里粮铺,换些银钱,给自家章哥儿读书。
其实林家这几年,也幸好风调雨顺,老天爷没发威,否则他们这一大家子,要是遇上灾年,也是过不下去的,好在老天爷长眼,他们日子还能过得下去。
阮书钰有些仓鼠属性,喜欢囤货,因此才一下子买了这么多口粮。
说来也奇怪,阮书钰明明出自物资极为丰富的现代,也没挨过饿,却比清河村的林家更爱囤粮食。
到了林家,阮公子被林家一大家子,几十口人的眼睛齐刷刷看着,有些无措,好在林大娘发话:“都看什么呢,收拾碗筷,盛饭吧。”
林家虽说是富户,但一年到头也就顿顿稠粥能吃饱,却也不敢顿顿吃干饭的,哪见过真正富贵人家的公子,因此个个都盯着看。
林家作为为田产最多,人口也最多的人家,是村里有名的富户,一大家子几十多口人住在一起,因此占地极大,有很多像季家那样的石头屋。
这些石头屋建在一起,有婆娘的单独住一个石屋,没有婆娘的几个兄弟住一个石屋,因这些年第二代林家人里有不少成亲的,所以整个林家内部,形成了一个小型村落。
林家人造房子的手艺很好,石屋造的比旁人家都大,因此林家的屋子看起来很有气势。
林家吃饭是一起吃的,后头厨房单独建了一个石屋,平日里都是林家几个媳妇掌管着,每日里吃饭,都是呼啦啦一大家子人。
大锅饭其实并不好吃,但这个时代,乡民银钱有限,食物多是蒸煮做出来的,即使不是大锅饭,味道也欠佳,所以林家的童生—林晚章,吃得很是痛苦。
这会林童生正苦着脸坐着,每次吃饭,他都像吃药一样,食不知味地咽下饭食,见中午桌上多了道野猪肉,便知是季家凌叔送来的。
季猎户年岁只比林童生大了几岁,辈分却高了一辈。
林晚章正坐在一处圆桌前,等季家兄弟和新来的阮公子,还有他小山叔回来一起吃午食,大概过了两刻,就见他们几人进了专门吃饭的石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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