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秦娘子隐约觉得自己有身子了,因月份不大,也不敢肯定,所以才有胆子多说了一句,谁知被李大活生生打死了。
还是于娘子第二日给秦娘子擦身的时候,才发现秦娘子腿部的血块,于娘子连连叹道:“作孽啊!”
李大知道后,也没什么反应,只满脸晦气道:“是她没福气生下我李家的小子。”
李大今日见了马娘子,心里又活络起来,之前他就半夜摸上人家门过,想趁着夜里行不轨之事,谁知马娘子反抗激励,旁边还有个小丫头碍手碍脚,就骂骂咧咧地走了。
现在他没了婆娘,马春秀那娘们没了汉子,可不就是活脱脱的一对。
再看那碍眼的小丫头,李大暗地里啐道:“等老子成了你爹,马上把你卖了。”
至于季家的臻哥儿,买主还等着,他不敢让人家等太久,心里正苦恼着,为了十五两犯不着犯了律法躲到别处,但这十五两又着实多,李大心里盘算着怎么做,还有马春秀那娘们,早晚是他的。
李大这边正冒着一肚子坏水,那边阮书钰几人正和马娘子母女道别。
几人归家后,在院子里架了个简易的灶台,两人将大陶缸架在上面,开始煮起了茅草和木屑,放凉后做成基质。
季凌在阮家院子里做了很多晾晒架,煮完茅草、木屑后,将这些东西放在晾晒架上晾着。
忙完这些,他们则在院子里搭了一个简易的草屋,紧挨着阮家的厨屋,用来种平菇。长菌子的屋子搭完后,将山上取回来的菌种和基质混合,放在屋里的多层竹架上生长,再时不时洒上水,保持湿润。
照顾得好的话,一个多月后便能长成,这一个多月他们看酒楼的售卖情况,再做下一步打算。
他们埋头忙碌着,忽然间,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传来,在他们两家的门口停下了,林掌柜的声音在外面响起:“阮小哥,季小哥。”
臻儿哒哒哒地跑去开院子门,林掌柜冲进来就道:“两位小兄弟,你们这酱这两天食客都问呢,还有食客特地赶过来指明要吃这开胃的菌子酱。”
原来,金水县里的一户富户,平老爷在家食饭无味,平老爷不太有胃口,家里厨娘做的都是老样子,平老爷就去了林掌柜的德兴楼尝鲜。
见点的饭食旁边还配了个黑黝黝的酱,因是免费赠送的一小勺,平老爷就尝了尝,一尝之下,眼睛一亮,胃口大开,连忙叫伙计过来,问这是什么。
伙计道:“这是我们店里新上的小吃,叫玉露菌香,五文钱一碟,这用的都是西域香料,那叫一个好啊,就适合您这样的老爷吃。”
伙计一通拍马屁下来,平老爷听着高兴,再加上这酱真是开胃,就笑道:“给我两碟,我带一份回去。”
伙计:“好嘞,两份玉露菌香,其中一份外带。”
几个食客去德兴楼吃了被改名成玉露菌香的菌子酱,食欲大振,对此赞不绝口,后来听到名声的食客再去时,两罐酱已经卖完了。
食客们都催着林掌柜的,还说没了这个酱,他们其他的菜食都不想吃了。
林掌柜还给自己家留了半罐,他既是酒楼东家,也是酒楼掌柜,所以留下半罐也没人说什么。
他夫人吃着也称赞不已,催他赶紧去清河村找卖酱的人,将方子买下来。
这不,林掌柜一大早就离开县里,直奔清河村。
“林掌柜,外头晒,您进屋说吧。”
阮书钰将林掌柜引进屋里,几人在桌子旁坐好。
林掌柜刚坐下来,见给他倒的是清水,也没多想,毕竟普通农家,要真给他端来茶水,他才叫吃惊。
他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阮小哥,我也就开门见山了,我想花银子买下你的酱方子,你们看五十两如何?”
五十两对农户人家来说,是一大笔资金,但对阮书钰来说,这一次性买卖肯定不如长久买卖。
阮书钰皱眉,既然市场反馈不错,谁愿意要把这会下蛋的金鸡卖了。
他婉拒道:“实不相瞒这方子是我祖传下来的方子,对我来说意义非凡,我实在舍不得卖。”
至于这方子的由来,本就是林晚章提供大概方子,阮书钰仔细琢磨,最终得出的方子,属于两人共有。
当时两人就商量好了,就说是阮书钰祖传的毕竟清河村都知道阮书钰是大户人家的公子,说不定身上带着什么家传秘方。
林晚章在清河村是有根底的,林家祖辈在清河村扎根,哪来的方子,这种东西不是祖辈流传下来的,难道还是做梦梦到的?
林掌柜也知祖传方子的重要性,但他还不死心:“阮小哥,价钱好商量。”
阮书钰歉意道:“实在是感谢您的厚爱,但真的对不住,这方子我还想给子孙们传下去。”
林掌柜见对方不愿意卖方子,退而求其次:“既然这样,林某也不为难你,我们想要金水县内只供我们一家酒楼。”
阮书钰也不愿意太过得罪林掌柜,也就点头同意,两人便立下契约。
立下契约,林掌柜本想要个一百罐,但阮书钰考虑到保质期问题,只答应先交二十罐,五日后卖完再交付新的二十罐,因不是整罐卖的,所以不用担心食客买了放在家里,十天半月忘了吃而坏了。
毕竟做吃食的,更是要注意,不能让食客们吃出问题。
林掌柜见阮小哥小小年纪,考虑的周到,也便同意了。
等林掌柜的走了,他们就开始熬制菌菇酱,因菌子洗净、材料备齐,之后熬酱的时间也就不到一个时辰,所以他们很快便熬制好了二十陶罐,期间,阮书钰还去白云村,去一户专门做陶锅、陶罐、陶缸的人家,买了一大堆小陶罐。
李大这些日子没闲着,找了村里张媒婆,想让她上门做媒,将他和马娘子凑一对。
张媒婆心里嘀咕:“马娘子你也敢娶,不怕被克死了。”
但嘴上道:“婶子既然承你看得起,就帮你问问马娘子的意思。”
所以这日,马娘子的左邻右舍,都纳闷,那克夫的还有媒婆上门。
马娘子性格怯懦,带着女儿艰难的过日子,她心里也想再找个夫家,帮衬着家里,也能震慑那些别有用心的恶人,但因她名声,再找很是艰难。
她们娘俩种田,力气小,翻地翻不透,为了不误农时,地没翻透就种了,田里出息便少些,她们娘俩一年到头,有时候还饿肚子。
马娘子对自己女儿很好,粮食见底的时候,嘴里省着,给女儿吃。
她爹娘去的时候,被马家隔了房的兄弟抢去了几亩田,说她马娘子和芳儿都是外姓人,不该占着马家的田产,眼看着要逼死她们母女,还是村里族老出面,给她们母女留下了一亩田。
这一亩田,她们精心耕作也就收了两百斤,交了田赋还有一百二十斤,根本不够母女二人吃,所以她们母女二人春日里忙完田里的活后,就在云霞山那拼命地挖笋、野菜,采摘菌子,留着冬日里吃。
马娘子见到媒婆上门,连忙停下手里的活计,小心打开院门,露出怯怯的笑容上前:“张婶子,您来了?请进吧。”
张媒婆打量着马娘子家里,翻了翻白眼,尽管屋里屋外收拾得齐整,但草屋破败,屋顶有一小半还塌了,显得很寒酸,因此很嫌弃,再加上马娘子名声,她觉得晦气,也不想久待,直接表明来意。
“马娘子,我今天来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一个寡妇家,带着个小丫头过日子也不容易,我给你找了个好人家,就是村里小子坡边上的李金银,你觉得怎么样?”
要不是村里有名的混子李大上门,她不敢惹他,否则才不会上马娘子家的门。
马娘子本来还欣喜呢,结果听到想聘她的是李金银,就是村里臭名昭著丫头贩李大,脸色微变,紧紧抓着凑在她身旁的芳儿。
张媒婆见马娘子脸色不对,心下不满,脸上也带了出来,毫不留情道:“马娘子,你的名声这十里八乡谁不知道?这李大人是混了些,但好歹是个顶门立户的男人,跟着他,你们娘俩也有个依靠,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李大岂止是混了点,都是同村的,谁不知道他打自己婆娘打的狠,这次他婆娘去了,村里知情的人家,谁不在心里嘀咕几句,猜测就是李大打死了自家婆娘。
马娘子低头小声道:“婶子,我,我带着芳儿能过得下去,谢谢您的好意。”
李大曾经半夜摸上她家门,被她拼死抵抗,才保住自己的清白,这样的人,她马春秀就是饿死了也不会和他过日子,更何况李大还是有名的丫头贩,她的芳儿要是被卖了怎么办?
张媒婆对马娘子毫不客气,当下骂道:“不识好歹,我张媒婆话放这了,你马春秀以后别想再找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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