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暮：“啊？”
声音透过话筒从音响里传出，在ktv里回荡。
……
他立刻把话筒放下。
裴昱嘴角不露痕迹地笑了笑，自然又娴熟地穿过犄角嘎达，在他身边坐下。
“不用管我，就是来凑个年会热闹，你们继续。”裴昱见氛围略有些尴尬，便出声让大家放开了玩。
全飞本来是想跟着他坐，但看他坐到秦暮的旁边，周围也没有其他位置，只能作罢，捡了个边角的位置。
有好心人给秦暮点了播放键，音乐继续播放，三个点的倒计时完毕，进入了歌词的部分。
秦暮眼疾手快地抓起话筒，深吸一口气。
还是没能赶上。
“……”他瞪了眼旁边为了在员工面前塑造形象争强行憋笑的小裴总。
都怪他，打乱节奏！
沉了沉气，秦暮还是在第三句歌词成功接上正规，顺着音乐与节奏唱下去。
这首歌简单温柔，和弦又有些轻快。
正如丁玉他们说的，很适合秦暮。
其他人纷纷露出了惊艳的神色，还有些小小的惊呼声。
他身边人的视线更是从一刻也无法从他身上挪开。
秦暮一如往常、不由分说地吸引他所有的目光，让他独自沉醉于心底里的那份心动。
作词与作曲者在这首歌里对恋人表达的爱意太浓，浓到秦暮整个人都像裹上了层甜甜的果酱，随时等人品尝。
随着歌曲节奏越发欢快，秦暮刚开始的紧张也慢慢放松下来，直到歌曲唱完，四周爆发出轰鸣般的掌声。
“我宣布，下一届睿华歌神就是你了！”有同事如此说道。
“太好听了，秦暮你唱歌好厉害啊。”另一名同事鼓掌叫好。
“也还行吧……这首歌挺简单的。”还有人在阴阳怪气。
裴昱扫了全飞一眼。
很好，现在他知道当时给秦暮做安排那些工作的人是谁了。
就在他准备开口说出自己在心里酝酿好的夸赞之词时，秦暮忽然站起身。
只见他拿着话筒，稍稍往前倾身，递给全飞。
“你唱。”
全飞的脸红了又蓝、蓝了又绿的，ktv的灯光晃在他的脸上，给他照得像个小丑。
这种人吧，他就挺那啥。
非要跟你杠，你反击了他又没本事还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但他明知结果会如此，又非要去招惹别人。
一个字——
秦暮在心底暗暗骂着，坐回原位，将话筒放到桌上。
歌曲顺着切到下一首，有人认领后拿起了话筒，包厢里又开始闹腾起来。
方兴朝给裴昱旁边坐着的人使了个颜色，自己坐过去，在音乐中大声又恭敬地介绍：“小裴总，这是我们部门的新员工，秦暮。”
“小裴总好，很高兴认识您。”秦暮不由分说拽起他的手。
强行握手，强行初见。
方兴朝倒吸了口凉气。
这小子谁家亲戚，平时看着怪礼貌的，怎么关键时候出岔子！
他偷偷瞄裴昱的表情。
好像没有生气，在闪烁的灯光下似乎还有点笑意。
他又松了口气。
也许人家就喜欢这种敢于表达自己的年轻人呢？
“你好。”裴昱就着他抓自己的姿势趁机揩油，指尖轻轻划过那节从袖口露出的手腕，直到看见秦暮的脸色明显变得害羞起来才肯松手。
秦暮手腕上的痒意始终存在，攥进自己手心里转了几圈才勉强止住。
“小秦唱歌很好听。”
他离得近，声音在背景音乐的烘托下落入秦暮耳朵里。
秦暮的心跳似乎漏了一拍。
“谢谢裴总。”他声音也不大，幸好这首歌节奏舒缓，不然他就得开始吼了，“喜欢的话以后多唱给你听。”
这么乖？
裴昱扬眉，没想到会听见这样让人心情大好的话。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回应，秦暮那张嘴又动了：“一首五万，两首打八折，三首七点九折，多点多优惠哦老板。”
裴昱：“……”
他就不该指望秦暮在这种时候能说出什么好听的话。
在包厢里局促地坐了几分钟，秦暮感觉闷得有些透不过气。
旁边的裴昱还在被方兴朝拉着扯部门的未来展望，眼神总是若有似无地落到他身上。
他闷了杯底的最后一口酒，站起身。
特意从裴昱身前那点窄小的缝隙绕行，膝盖与膝盖产生了轻微的碰撞。
特意弯了点身体凑近，又在离开时抽身，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出了包厢。
裴昱喉结滚动一圈。
忍不了一点。
方兴朝的话自从秦暮起身后，他就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明明也在一起三个月了，他还是会因为秦暮偶尔的坏心思而动心。
秦暮撩他，太容易了。
随意敷衍两句，手机里终于传来他期待的消息。
【暮暮】：快点来开车，外面好冷。
压下微微上扬的嘴角，他站起身。
识趣者又按下了暂停键，正在唱歌那人没收住，一声没有原唱烘托的跑调音从音响里漏了出来。
包厢里憋不住地笑声，随后慢慢传开。
裴昱也心情甚好地陪了个笑。
“你们不用拘谨，我只是来接弟弟回家的。”
众人：？
方兴朝：？？
他怎么不知道小裴总还有个弟弟？
转头看了眼销售部经理，对方也和他露出了同样困惑的表情。
裴昱拾起秦暮因闷热而脱在沙发上的外套，话中人是谁已不言而喻。
“我和秦暮就先离开了，大家玩得开心。”
说罢，他抱着外套出去。
角落里的全飞：？？？
论讨厌的关系户突然变成偶像的弟弟是什么样的体验。
反正他的体验不太良好。
裴昱走出别墅大门，就看见不远处车下站着的人。
夜晚温度低，雪花零零散散地从天上飘落，落到他的发顶与肩头。
裴昱顿了顿，随即快步走过去，将外套罩在他的肩上：“不冷吗？”
“有点。”秦暮哈了两口白气，搓了搓冻僵的手，使坏般贴到裴昱的脸上。
裴昱淡淡地笑着，把他的手攥紧拿下来，放进自己的羽绒服口袋里。
“好了好了，快上车开空调！”
“等一会儿。”
“？”
大冬天的晚上不上车，站雪里跳二人转吗？
秦暮正疑惑着，忽然眼前人倾身而来，在他唇上覆下一吻。
被屋外冷空气冻得冰凉的嘴唇瞬间被温热占据，揣在兜里的手也逐渐暖和起来。
轻柔的吻格外短暂，裴昱与他分开时眼角带上不少笑意。
直到又有雪花落到他们头上，将发梢沾染上点点白意后化作雪水顺着发丝渗透，裴昱才把他的手拿出来，开了车门。
秦暮还有些云里雾里的，也来不及发问，只想快点钻进温暖的车内，解救已经冻得发麻的身躯。
睿华放假，裴昱也难得有了比较多的休息时间。
但还没在公寓厮混上几天，他们就被裴向阳召唤回了别墅。
“现在的年轻人一点都不恋家。”裴向阳被许琦致使着边和馅儿边瞪人，“除夕了还想着往外面跑。”
许琦用锅铲敲他的胳膊：“你再多说几句，他们过年当天都不回来了。”
裴向阳冤枉至极：“我还不是……！”
老男人死要面子说不出什么肉麻的话，许琦瞪了他几眼，这才笑着对俩儿子说：“别听他的，嘴里吐不出一句好话。”
秦暮和裴昱正合作着包饺子。
这是他们每逢新年必做的事情，家里请的人都领了红包早早回家团圆。觉得只有一家人亲手包的饺子里才有家的味道。
秦暮品尝了十几年家的味道，今年是因为裴昱天天拉着他混，导致他一时搞忘了时间。
那头许琦还在教育裴向阳，这头秦暮趁没人注意偷偷拍了好几下裴昱的手。
获得了三天独享秦暮假期的裴昱：老实挨打。
晚上吃过饺子，一家人便守在电视机前看春节联欢晚会。
秦暮的狐朋狗友群里在不断地发红包，每个点进去都是一块两块的，由运气王接着发下一个。
他运气好，每次拿的不少，但又刚好比运气王的金额低点，领了一圈一下来愣是一个红包没有发出去过。
零点前的最后一个节目结束，主持人开始述说新年祝词，直到十秒倒计时结束。
“砰——”
“砰砰——”
郊外的烟火准时窜上天空，在黑色的夜空中照耀出最后的光彩。
电视机里的主持人们向全国人民喊着最诚挚的祝福，一家四口人也分别祝贺。
裴向阳从沙发后面摸出两个厚实的大红包分别递给他们。
嘴上虽然逞强，但他心里着实喜爱这两个孩子。
跨完年的节目没什么意思几人关了电视纷纷回房间准备睡觉。
秦暮在门口停了一会儿。
果然，几分钟后门外传来了轻微的敲门声。
秦暮将门打开，门外的身影瞬间闪进来，将他拥进怀里。
“新年快乐，暮暮。”
秦暮回拥，也在他耳边重复这句今晚说过好几遍的祝福话语。
短暂地相拥结束，裴昱从睡衣口袋里拿出一个精致小巧的盒子。
“新年礼物。”他眨了眨眼睛，打开盒子的锁扣，露出里面的指环项链。
样式简单却做工精细，秦暮小心翼翼从盒子里拿起来放在眼前欣赏。
“在D国的时候定制的，终于能送给你了。”裴昱从脖子里抽出根同款项链，得意地挑眉，“情侣款。”
秦暮笑起来，转动着指环爱不释手。
银色的环状物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转动到某一处时，他忽然视线凝聚。
环的内壁刻着一行小字。
always.
他呆滞片刻，又将裴昱手里圈着的指环拎到面前看。
果然，里面也有个英文单词，却和他的不同。
但秦暮知道他的意思。
always and forever.
我对你的爱永无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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