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传家玉佩

因赈灾一事办的甚是妥帖,皇帝亦是不吝啬赞扬,皇长子在前朝的声望水涨船高,前朝后宫对他能担起这等重任似乎很是满意,朝中事务皇帝亦有逐步交托的意思,皇长子的风头一时无两。

路凌霄在此番赈灾之中究竟出了多少力气,只有亲历过的人才知晓,皇长子对他的态度总比此前见面之时不咸不淡地应下他的见礼要好了不少,近些日子更是为了他的生辰做了不少准备。

在质子府中大费周章似不很方便,只是他如今水涨船高,想做什么都不会有人驳上一句,也好在路凌霄自己是不在意的,府门打开供皇子府的进进出出,折腾了好些日子才终于到了宴请的日子。

生辰宴的帖子是皇长子代发的,前去捧场的人多半也是看在皇嗣的面子上,而至于周知意,虽于情应当在场,可帖子送到她面前时,来人也说了去与不去全凭她的喜好。

自是不能不来的。

帝后前日接着此事特意寻她去说了话,所幸虽说了许多话,耗费许多时辰,事情到底是往能叫她高兴的方向发展。

“说来也是凑巧,路公子这生辰与殿下也只差了一日。”侍女替周知意整理好衣裳,重又确认她很是在意的玉竹簪确实稳稳当当地插在发间,才退后一步,“殿下今日是万众瞩目的另一焦点,不可有一点疏漏。”

“这话母后已叮嘱过一遍了。”她颇无奈地看向周遭似有若无的打量,不过一瞬,便将面上的神情转为得体又倨傲的模样。

在外人面前维持皇室体面,是她自小就做惯了的事,很不必太过担心。

路凌霄今日的穿着与寻常无异,皇长子送来的衣裳他一件也没有选,仍旧穿着从北陈带来的旧衣裳站在灯火通明的府前与人见礼,远远看上去,也不输盛装而至的宾客分毫。

“怎么站在门前迎客?”周知意提着裙角上前一步,织金的衣裳在灯火的照映之下闪耀出粼粼光亮。

他今日是主人家,即便要待客,也当在设宴之处,很是不必亲自来迎。

“并非是在迎客。”路凌霄略往侧边退了一步,让本就宽阔的通道更加开阔,“实在等殿下。”

周知意抿着唇才勉强维持人前应有的端方,说出口的话却再难掩雀跃,“很不必这样麻烦,这处的人这样多,总是走不丢的。”

路凌霄默然不语,只请周知意随着自己往府中走,待转过府门,廊上前后皆无旁人之时,才听他用极轻的声音解释,“是私心想早些见殿下罢了。”

走在前边的人脚步微顿,只觉他的话有些奇怪,想要问些什么又碍于周身往来的人多了起来,未能开口。

质子府实在算不上大,唯一能放得下这样许多桌椅的地方就在花园之中,皇长子早早而至,身边围着许多人,见着她来了向她招了招手。

“皇长兄今日来得早啊。”周知意笑意盈盈地与皇兄见礼,一面说话一面又叫诸人不必太过拘束,“今日我与皇长兄都是客,很不好抢了主人的风头。”

她与皇长子刚站在一处,四周便有人围了上来,这些人究竟为何赴宴他们虽心中清楚,却也不好这样一股脑儿涌上来,场面未免难看。

方才路凌霄不在也就罢了,现下他既来了,便就不好冷落了他,也免得旁人出去胡乱说话,传出什么皇长子借由路凌霄的生辰结党这样的话来。

皇长子原还因帮着办了这场宴,以半个主人自居,此刻也听出周知意的意思,颔首道,“福安说得有理,瞧着主家来了,宾客也算是齐全,诸位请自便罢,宴请待会儿便开始。”

待身边的人散尽,皇长子才低声向这个妹妹道了谢。他自己的母妃并非世家出身,面对外人应如何处事,除了宫中教的那些,余下的都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自然是不比周知意这样事无巨细,一点点悉心教导出来的皇嗣想得周全。

幸而这个妹妹一向顾得全大局,在这些事上从不吝啬帮手,“凌霄在府前等了你许久,似是有话要同你说。”

他顿了顿又提醒道,“你与父皇母后前日说的话,当日便传到了我这处,我想着这许是想叫我传话,便赶着人将听到的话全数告知了。”

路凌霄今日反常,或许是因着知晓南齐在议亲一事上彻底松了口。此事她不算意外,低声嗯了一句,谢过皇长子,便向着他示意的方向走去。

花园附近有一供人歇脚的小亭,亭前的树木恰好能挡住外间的喧嚣,影影绰绰的灯光之下,显出几分不属于今晚的静谧。

周知意抚着朱红的石柱,昂首去瞧亭上匾额,却因站立不稳不自觉地向后仰去,“殿下小心。”

不知从何处而来的路凌霄稳稳将人接住,周知意惊魂未定之下,还要分出一只颤巍巍的手去抚发间的玉竹簪,直到圆润滑腻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她才又拍着自己的胸口给自己顺气。

待她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息,才不大高兴地扁着嘴生气,“这亭下的台阶未免太窄了一些,便就不能改上一改?”

未等路凌霄说话,她身边的侍女先轻咳了一声。周知意这才发觉自己整个人都被路凌霄圈在怀中,一手还紧紧扣住在他的掌心,双手交握姿势很是暧昧。

她垂眸看着握紧的双手,好一会儿才轻咳一声,往后退了一步,堆叠在臂弯的长袖拍在两人的手上,路凌霄这才惊醒一般缓缓松开回握的手。

“皇长兄说你有话要同我说。”她清了清嗓子,低声问了一句,“什么话非得在此刻说。”

路凌霄低头解下腰上的玉佩,轻轻放入她的手中。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周知意也同样垂眸去看手中的玉佩,上边的纹案特殊,只是在晦暗不明的灯光之下看不特别清楚,只隐约能猜到是家纹之类的纹案,不过玉石的触感很是熟悉,与发间的那支玉簪几乎别无二致。

“路家并非百年传承的世家,府上所有皆无传承,思来想去也只这一块象征路家家主的玉佩勉强能称得上是传家之物。”他轻声解释着这玉佩的来由,声音虽不算高,但却带着十足的坚定,“只愿殿下能勉强收下。”

双手奉上的家传之物,周知意只觉手中这块玉佩足有千金重,她悬在空中的手不自觉往前送了送,像是要将东西送回,“今日是你的生辰,我怎好收你的东西。况且这玉佩这样贵重,我不能收。”

“母亲当初将嫁妆中的紫玉石取出,交由父亲制成这块玉佩,一是为做传家之用,二来……二来也是为了我日后见着心悦之人,能有拿的出手的信物。”

南北两朝的习俗实在不同,周知意懵懵懂懂地看向他,眼中的困惑明显,路凌霄不知觉一般继续道,“前日知晓齐皇松口了亲事,我便连夜修书回北陈禀明父亲,未免这期间横生变故,便顾不上什么唐突冒犯了,请殿下定要收下这个。”

“这其中还能有什么变故。”周知意嘟囔了一句,声音虽小,却也难掩心中高兴。

她自然知晓帝后应下她的事不会改变,但却依旧为着路凌霄的患得患失而满心欢喜,不过是一句话的功夫,如玉般的细腻白净的脸蛋上便爬满了羞臊的绯红,抿唇也难压下的眉眼弯弯。

双手捧住玉佩又看了许久,她才低声道,“按着我们这儿的规矩,你这信物送出了手便就不能后悔了,这个月内就得请人来提亲……”

说到提亲两字,她忽又惊呼一声,“北陈离建邺远得很,也不知他们来不来得及,还有提亲要准备的一应物件。”

“你笑什么?”

她知晓方才说得有些多了,可又怕路凌霄不懂这些,错了规矩横生什么枝节,这才硬着头皮往下说,现下瞧着他笑意盈盈,难免羞恼,跺着脚就要将手中的东西还给他,“你笑话我,那我不要了。”

“送出去的东西,哪儿有再收回的道理。”路凌霄让开一步,小意说着好话,“实在是因着殿下肯开口教我规矩而心中高兴,只是这些路府早便准备妥当了。”

周知意实在是世上最好哄的公主,两句话毕便安安静静地停了下来,继续等着他的下文。

“这些事在此前两朝议亲时便就交代清楚了。”他眼中闪着晶亮的光芒,只盯着她的眼睛看,一刻也不肯移开,“只要我修书回去告知父亲,殿下肯收下这腰佩,他便会亲自前来提亲。”

“路将军亲自前来?”周知意歪着脑袋看他,觉得这似乎有些不妥,可现下她瞧着路凌霄那张满怀期待的脸,却是想不了一点儿旁的事。

她小心将腰佩系在腰间,用长袄挡了个严实,才眉眼弯弯地对他道,“那这玉佩我便收下了,你可千万记得传书回去,让路家人来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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